可萧聆满脸欢喜,拍着程玉莹的后腰温声安抚着,然后俯身将他桌上的葡萄端了过来,并亲手剥了一颗,喂进了程玉莹的嘴里。
苏怜月在程玉莹张口衔过葡萄的一瞬间,猛然低下了头。
眼泪几乎是瞬间盈满了眼眶。
原以为那些亲密无间的动作,都是他们之间独属于彼此的小秘密,不承想她和别人竟然从来都没有区别。
苏怜月还记得她第一次在重华殿侍寝的时候,躺在床上等了好久,都没有瞧见萧聆的身影。
后来她悄悄起身,拿着萧聆放在殿内的玄色常服,便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走了出去。
重华殿内除了寝殿之外,旁边还有一间书房,轻易不让人进,平时打扫的时候,也是专人负责。
苏怜月小心翼翼的靠近书房门口,手刚搭在门沿上,不承想就被发现了。
“过来。”
萧聆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透着一丝疲惫感。
两人算是从湖心亭认识的,因此苏怜月对他并不陌生,但心里还是怀着几分忐忑。
书房内的烛火燃得很亮,萧聆靠在身后的龙椅上,目光漠然,唇边勾着一丝淡笑,就这样注视着她一步一步迈进了书房。
萧聆当时并没有责怪她,反而像今天这番情景似的,将她抱在怀里。
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在那张龙椅上发生的。
事后,萧聆持着那副又低又哑的声音,嘬着她的后颈,缓缓道:“胆子不小,敢跑到书房勾引朕。”
“嗯?”
苏怜月倦极,声音低的跟猫叫似的,软绵绵道:“不是陛下让我过来的吗?”
闻言,萧聆便愉悦的笑了起来。
他说,她是第一个敢坐上他的腿的女人。
后来,苏怜月不仅坐了她的腿,甚至无人的时候,还经常独自霸占书房的龙椅,窝在上面午睡。
重华殿的书房内,至今还摆着一把紫檀木椅。
每每苏怜月在重华殿午睡的时候,萧聆就得被迫腾地方,挪到那张木椅上看折子。
苏怜月把这些过往,都当作萧聆爱她的证据,一遍一遍的在自己心里回味。
她以为她是与众不同的。
可到头来,不过证明是她痴心妄想罢了。
到了现在这一刻,苏怜月才发觉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陆菱转过头来的时候,苏怜月就是这副黯然神伤,独自默默哭泣的模样。
她拧了下眉,下意识的看向萧聆。
巧合的是,此时此刻萧聆的目光也正注视着这里。
他独自一人坐在巍峨的高台之上,眉间微蹙,表情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愉快,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几分看不真切的心虚。
比如瞧见陆菱打量的目光后,萧聆迅速收敛了几分脸上的不悦,转而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笑容。
他端起跟前的酒杯,直接仰头闷了一口,然后便再也没有往这边看过一眼。
陆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身边的啜泣声便停了下来。
陆菱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什么也没说。
苏怜月用指尖缠绕着手帕,似乎在指尖玩耍似的,然后把头轻轻的靠在了陆菱的肩上。
“陆姐姐,让我靠一会儿。”
“靠吧,想什么时候靠都行。”
苏怜月沉默了下,而后缓缓呼了一口气,“没事,以后估计都用不着了。”
嗯?
什么意思?
陆菱狐疑的看向苏怜月,见她双目紧闭,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而后细眉又缓缓舒展,竟将手挽住了陆菱的手臂。
陆菱由着她抱着,也没有多话。
台上的程昱亭方才不知因为什么,忽然分了心,然后被塔图武士抓住破绽,用一个连招将他击下了擂台。
原本程昱亭是胜券在握的,若他赢了,寒澈便不需要再上台打擂。
眼下倒是不得不出手了。
寒澈今日也没有特意装扮,还是寻常的那身月牙白长袍。
长发束冠,英姿郎朗,只见他从人群后方点地而起,直接越过人群,从容不迫的立在了擂台中央。
寒澈负手而立,面容清冷,身形更是与对面的彪形大汉相去甚远。
可他通身的凌厉气质,倒是一点也不落下风。
显然对手也知道寒澈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家伙,他战略性后撤的半步,看向寒澈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战意。
寒澈眸光清浅,举手投足间不见丝毫紧迫压力,反而游刃有余的朝着对面的对手,冷漠却又是不是礼貌的抱了抱拳。
算是一个照面。
对面的大汉唇角抽搐了下,倒是个急性子。
他化掌为拳,核心收紧,迈着步伐率先冲了出去。
震天的欢呼呐喊声,仿佛要冲破天际,眼下毕竟是在大周,又是在宫墙内,所以为寒澈摇旗呐喊的助威声,几乎瞬间盖过了在场的其他声音。
“世子!必胜!”
“世子!必胜!”
陆菱的情绪被感染,仿佛整个人也被热情点燃了似的,拉着旁边的苏怜月一起助威呐喊。
“寒澈加油!寒澈加油!”
独属于陆菱的呼喊,掺杂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几乎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一片汪洋当中,经不起一丝波澜。
但擂台上的寒澈还是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隔着人群对上,陆菱的心跳声震动着耳膜。
寒澈蓦地笑了起来,眼神却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开始反击,开始破局,一招一式像是带着凛冽的寒风似的,将对手瞬间压制的无法脱身。
塔图的武士一身蛮力,确实不好对付。
若是硬碰硬的话,寒澈对付起来也十分吃力。
可他动作敏锐,见招拆招,压根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周围的呐喊声不知从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先是被眼前的战局瞬间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人们只会看到寒澈的动作越来越快,招式变化无穷无尽。
塔图武士招架不住,节节败退,最后竟气急败坏,一脚踹断了擂台边缘的围栏。
他怒吼一声,从地上捡起比手臂还粗的木棍,像是杀红了眼似的,拎着带有木刺的一头,恶狠狠的朝着寒澈扑去。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变故吓傻了,尤其站在围栏旁边的人们,惊吓尖叫,抱头鼠窜。
场面顿时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