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风似乎格外凉一些,就连天边的星子都蒙着一层暗淡的轻纱似的,让人瞧不真切。
陆菱叹了口气,目光从萧聆身上移开。
“陛下,您的后宫之事,无人可以置喙,但我想提醒你一句,你若只当苏怜月是个寻常的宫嫔,或者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把她当作月影城的一个礼物,便只当如此吧,何故还要给她营造一种您可以作为寻常人家的夫君一般疼她爱她的错觉?”
萧聆唇边的笑容淡去,“她跟你说了什么?”
“陛下做的如此明显,还用得着人说吗?你把一个一国之君的威势,用在一个卑弱的礼物身上,不觉得太大材小用了?”
“朕从未当她是个礼物。”
“是吗?你明知道她在这个宫里赖以生存的唯一资本,就是你的恩宠,何故还要逼她?”
萧聆顿时被气笑了,“朕逼她做什么了?”
“我倒忘了,不是你逼她的,是她自愿的。”
陆菱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而后让出了通往殿内的路,并朝着萧聆道:“陛下进去吧,想来看着苏怜月低声下气的求你原谅,然后细数一下自己往日的不懂事,你就开心了吧?”
“放肆!你敢这么跟朕说话?”
萧聆陡然拔高了声音,俨然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架势。
旁边的寒澈眉头微皱,将陆菱拉到了自己身后,“你凶她做什么?”
“……”
萧聆气的顿时胸口起伏了下,而后甩了甩袖子道:“我敢凶她吗?”
说完,萧聆直接转身离开了。
寒澈抿了抿唇,垂眸看向陆菱,而后缓缓说道:“陛下和苏昭仪之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如今帮她出头,往后让她自处呀?”
“寒澈,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嗯?”
“萧聆的确是待苏怜月与众不同,他给了她一部分,可又不肯全给,偏偏就是这样一份蛊惑人心的情绪,才让人最难受,苏月是我的朋友,我就见不得她受萧聆的委屈!”
“你是对萧聆有偏见,所以遇到他们的事情才这样气愤,若是换了旁人,你肯定懒得多管闲事。”
话音落下,陆菱瞅了寒澈一眼,“我都说了我当苏月是朋友!萧聆这个人太虚伪了,他根本配不上苏月的一腔真诚。”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寒澈含笑摸了摸陆菱的头发,而后缓缓道:“你把萧聆打发走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嗯。”
陆菱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巍峨宫殿。
微弱的烛火,从窗子里渗透出来,渐渐被外面的黑暗所吞噬,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
陛下生辰在即,万国来朝,这段时间也是金陵城中最热闹的事情,堪比春节的繁华场景。
街道上四处可见穿着打扮不同于大周百姓的商队和摊贩,沿街叫卖,甚至还有到处卖艺的,搭戏台子的开唱的,走到哪里都是一副人声鼎沸的模样。
宫里也已经搭好了擂台,据说今日有比武表演。
等到了陛下生辰那日,还有各国使臣准备的献礼节目,这些天往来皇宫的人们众多,所以宫门口的护卫工作便成了重中之重。
隔天一早,陆菱要陪着寒澈一道进宫参加什么擂台比武,不过她倒也不关心这个,还是苏怜月的病情,比较让她牵挂。
金陵的糖铺也开的风生水起,陆菱进宫之前特意绕了一圈,从糖铺拿了些糕点和梨子糖,准备待会儿进宫后送给苏怜月。
相信她会开心的。
除此之外,陆菱还准备了不少彩绳,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安静的整理这些彩色的丝线。
寒澈见此便打趣道:“你拿这么多东西进去,也不怕累到自己?”
“怎么会呢?不是有你吗?这些东西你帮我拎着呀。”
寒澈挑眉,“给我准备的?”
“嘿嘿,不是,你就是暂时充当一个免费的苦力。”
闻言,寒澈顿时有些吃味儿,便笑着说:“不如咱们现在打道回府去吧?我觉得今日的比武也不是很感兴趣。”
话音落下,陆菱凑到寒澈跟前,干脆手掌撑在他的肩膀,直接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
蜻蜓点水似的,却有点撩人。
寒澈眸光微暗,低声道:“再亲一下。”
陆菱眼睛亮晶晶的,笑着便要往后退去,然后寒澈没有给她逃开的机会,直接伸手搂住了陆菱的细腰,再往自己怀里一带。
“啊……唔……”
陆菱惊呼了一声,随即声音又被某人吞进了口中。
他磨着她的唇,声音也染上几分强势的欲色,“陆菱,你只能这样关心我。”
陆菱:“……”
陆菱觉得十分新鲜,忍不住笑道:“你还真吃醋呀?不是吧,寒少爷,你的心就这么小?”
见她还笑,寒澈使坏咬了咬她的唇角。
“你是我的。”
声音又低又哑。
陆菱微微偏头,靠在他的颈窝低低缓缓的笑了起来,笑的肩膀也一阵乱抖,但就是不肯应承寒澈的话。
半晌,笑声还没停。
寒澈又改了口,“那我是你的。”
“嗯?”
“你对我好点,毕竟……”
说到这里,寒澈忽然停顿了下。
陆菱缓缓支起身子,黑漆漆的眼落在他的脸上,见他唇角微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很是纠结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于是陆菱问道:“毕竟什么?”
“毕竟,我都跟你睡了,你不能始乱终弃吧。”寒澈破罐子破摔道。
陆菱万万没想到,如今这人也能堂而皇之的话这些荤话挂在嘴边说了。
她愣了下,而后瞥见寒澈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红。
好家伙!
这人直接把自己说不好意思了。
陆菱忍着笑就这样盯着他。
最后寒澈实在有点忍不住,便伸手用掌心轻轻的罩住了陆菱的眼,然后把她一把搂进怀里,语气还恶狠狠的。
“看什么看?”
“噗——”
陆菱实在忍不住笑了声,而后伸手学着他以往喜欢的动作,捏了捏他的耳垂,而后缓缓道:“寒澈,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说的奶凶奶凶的,就很……招人疼。”
“……”
他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