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墨走出大牢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不过雨终于停了下来。
一场大雨仿佛把天地涤荡了一遍,街道都变得干净了许多,风里隐约能闻到一股桂花的香气。
男子骑上马,一路疾驰,直奔紫烟湖而去。
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一路畅通无阻,往日里要走上一个时辰的路程,这次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前方的夜空渐渐变亮,紫烟湖上一片灯红酒绿,湖光山色在一片光影中美得像仙境。
萧玉墨把马拴在路边,径直朝湖边的妙音阁走去。
紫陌远远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急忙跑向后厨:“姑娘,萧大人来了!”
话音刚落,萧玉墨便出现在门口。
无影急忙迎上去,一脸激动道:“主子,您可算来了。”
萧玉墨面色一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无影急忙摆手:“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哭什么?”萧玉墨瞪了小侍卫一眼。
吓他一跳,以为冯大姑娘又出什么事了呢。
小侍卫对着廊下光洁的柱子照了照。
他哪里哭了?只是眼睛有些发红而已。
他能不激动吗?
主子可算争了一回气,来了一出英雄救美。
冯大姑娘感动之余,说不定就会以身相许的。
这样一来,主子摆脱了断袖的臭名声,那他找媳妇就指日可待了。
作为萧玉墨的亲卫,顶着异样的目光活了这么多年,他容易吗?
冯姝正准备回去,见男人这时候过来,微微有些意外:“萧大人,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了?”
看到少女明显消瘦的脸颊,萧玉墨一阵心疼。
可当着一众人的面,说话又不方便,男子不由得委屈道:“我到这会儿还没吃饭呢,还有饭菜吗?”
跟在后面的无影抽了抽嘴角。
主子竟然说是来吃饭的,就不会说是特意来看冯大姑娘的吗?
这都快半夜了,主子怎么可能没吃饭?
冯姝丝毫没感到男子的委屈,点点头道:“萧大人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安排。”
少女说着便走向后厨,萧玉墨自然而然也跟了过去。
直到二人的背影在门口消失,无影才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主子不是说要吃饭吗?怎么去了后院?
这吃饭难道是别的意思?
小侍卫眼睛一亮,很想跟过去看个究竟。
可想到会破坏主子的好事,还是放弃了。
冯姝走到后厨中,才发现萧玉墨也跟了过来。
萧玉墨无视少女诧异的神情,面不改色道:“冯大姑娘,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你说在哪里说合适?”
冯姝愣了一下,指了指后面的柴房:“那咱们去密室说吧。”
估计萧玉墨说的话比较重要,其他的地方都不安全,还是在密室里比较稳妥。
男子听到这话,嘴角微扬。
阿桃正在烧火,看到二人过来,什么也没说,转身搬开了灶台后面的几捆木柴。
柴垛后面出现了一道帘子,掀开帘子,便是那间密室。
密室内温暖如春,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萧玉墨跟着冯姝走进屋内,深吸一口气,眼角含笑。
这个密室可是冯大姑娘的秘密领地,冯大姑娘竟然把他领到这里,足以说明她现在对自己的信任。
冯姝拎起茶壶,倒了一盏茶递过去,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盏。
茶是冯姝自己做的,是女孩子喜欢的花茶,袅袅余香中散发出一股甘甜的花香。
冯姝端起茶盏,郑重对男人道:“这次我能得救,多亏了萧大人帮忙,我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男子不满地摆摆手:“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救你天经地义,冯大姑娘说这话就有些见外了。”
冯姝抽了抽嘴角,很想否认。
可看着男子心情不错,又不想扫他的兴。
“不管怎么样?这次辛苦萧大人了。”
“辛苦倒是谈不上,就是非常担心罢了。”男子黑湛湛的眼睛紧盯着少女,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浓情。
冯姝不由得移开目光。
不知道萧玉墨为何会被大家看成是断袖,明明跟女孩子说起情话来是个老手。
不过,大仇还没报,她暂时没有这种心思,立刻转移话题道:“萧大人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萧玉墨这才想起正事来:“我刚刚去大牢见到了那个证人。”
冯姝握着茶杯的手加大了力气:“证人?是当初指正西平侯叛变的证人吗?“
“正是。”
”他……怎么说?”
萧玉墨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一字字道:“他答应改口供了。“
“当真?”少女竭力表现出平静,可一颗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当然了,只要他改了口供,太子的末日就到了。”
少女的声音忽然变得暗哑:“那西平侯府是不是就可以昭雪平反了?”
萧玉墨深深看了少女一眼,叹了口气道:“按理说,人证都翻供了,西平侯的谋反之罪就不成立了,就是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
冯姝也知道,想给父亲平反有些难度,但起码可以扳倒太子,也算是给父亲报了仇。
少女真心诚意道:“真是多谢大人了。”
“我早就说过,这是我应该做的。”‘男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冯姝站起来:“萧大人一定饿坏了吧?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饭菜。”
男人点头:“确实有些饿了。”
……
过了几日,刑部吴尚书匆匆进宫面圣,带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周武帝此刻已经歇息了,听说吴尚书来了,微微有些不耐烦。
可半夜吴尚书求见,一定是有要事,作为一名时刻警惕的明君,他觉得有必要见一见。
周武帝匆离开爱妃的寝宫,在御书房召见了吴尚书。
“这么晚了,爱卿有何事禀报?”周武帝一看吴尚书的脸色,就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
吴尚书脸色惨白,他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道:“是西平侯府的那个案子,原先的那名证人被抓到了。”
“哦?”周武帝看不出喜乐,微微蹙了蹙眉,“是那个叫做阿米尔的人证吗?”
“正是,”吴尚处拱了拱手道:“阿米尔忽然改了口供,说他两年前,是受人胁迫,才做了假证。”
“受人胁迫?”周武帝眯起了眼睛,眼里有冷意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