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认为命运是既定的,安贝莎,我从来不认为命运是既定的。即使命运的轮回里早已暗中定下了我们必将遵循的路途,我也坚信,即使我无法违背这个规律,我的孩子,我孩子的孩子,他们也必定会迈出一条属于他们自己的道路。
——没人生来高人一等,不过他们是在享受先人的地位的同时,也要准备偿还先人因此而付出的代价。放在我身上也是一样,没有哪个家族生来就会繁衍千年万年,即使是我嫁入了这个号称传承千年的特洛尔家族,如今的族长,不过只是个偏僻的支系之后。
——安贝莎,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还年轻,你刚刚成年,而我,却早就看见了自己的死相,我再也没有办法看见之后的未来。在我之后,要是我的孩子有幸能够踏上这块异国的土地时,还要麻烦你来照料他们呢。
——啊,我们到了……陨星坑。
……
弯弯绕绕,绕绕弯弯,安贝莎·洛克斯塔停止了追逐,仰望着面前这座洁白色的堡垒般的别墅,望着面前洞开的大门,通向着里面未知的通道,安贝莎突然感觉面前的通道中,似乎带着一股隐隐的魔力,吸引着自己踏进这座别墅之中。
“虽说当年稀里糊涂答应了金雀花的请求,但这么头脑发热直接跳下二楼的行动,我还是第一次呢。”白烟从嘴里呼出,望着面前这座未知的别墅,安贝莎心里仍旧还是存着一丝不安。
“那个假医生就是躲在这儿来了吧。可恶,明明有着这么好的大院子,为什么非要做行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该不会是受人指使了吧?”
来到大门旁边,门边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匾,【极地别墅】一行大字虽然历经岁月洗礼,却是依旧保持清晰。安贝莎上下打量着这块牌匾,右手却是下意识地伸出去抚摸着,而在右手触碰在牌匾的瞬间,腰间的绿色宝石突然开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追古寻真!”
霎时间,安贝莎的头脑中开始构建出这座别墅的模型。从它身为一块砖块开始,到它逐步搭建修筑,一步步形成这座别墅的过程,这样的过程在安贝莎头脑中构造着。直到最后一块砖块搭建完成的瞬间,她的头脑中突然出现了一行数字,那是代表着这座建筑最早的建成时间。
星历1799年12月14日。建筑师:詹姆斯·霍班。
“霍班?好熟悉的名字。”安贝莎思索着,顺手把香烟放进嘴里轻轻点着,“父亲之前好像说过,这个名字,似乎跟那个首都的统领官邸的设计师很相像啊,该不会这座别墅的设计者,就是他的某个亲戚吧?”
“而且1799年……恰好也是联邦第一代统领逝世的时间啊,难道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和巧合吗?”
“算了,希望这只是我在自作多情,区区一个建筑设计师,还能够再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安贝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烟雾。即使她强迫着自己这么想着,但抬起头看见面前洞开的大门,通向着深处漫长的通道,安贝莎的心底里却仍旧保留着一丝迟疑。
她想回去,就这样回去跟同伴们会合寻求帮助,一同一把火烧了这个别墅。但是一想到之前被那个年轻人,只是用那种简简单单的骗术就把自己骗得团团转的自己,安贝莎恨不得连续给自己几个大嘴巴。
她差点背弃了那个承诺,任凭自己的友人面临生命的危机。这种违心的行动,是她自己,安贝莎·洛克斯塔绝对无法容忍的行为!
最后吐出了一口烟雾,安贝莎抬脚抹去了脚下草地的积雪。又一个深呼吸后,她扔下烟头,大踏步地迈过了面前大门的门槛。而就在她完全踏进了这座别墅的内部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厚重的咔咔声,轰隆一声,大门关闭,阻断了她和外界光线的最后一丝交流。
“哈……”她长叹了一口气,“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每个故事都必定出现的一段桥段。踏入了未知的空间,就会有这些无形的力量在故弄玄虚,企图让每个人陷入崩溃。我……我才不吃这一套呢!这种东西我见得多了,以为……以为我会害怕吗?”
然而说是这么说,安贝莎的双腿还是诚实地反映着她此时的心境。她的双腿微微颤抖,一点点地在向背后挪动着,呼吸也不知不觉地变得粗重起来。而当她的双手触碰到了背后冰冷的门板时,安贝莎突然发现,自己早已是无路可退了。
她的眼睛逐渐湿润,看起来只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然而腰间的绿色宝石一阵闪烁,无数的信息随着她的触碰涌入了她的头脑,顿时让她止住了情绪的崩溃。她下意识地侧过头,睁大眼睛观察着身后的门板。
“不对劲,不对劲……”她喃喃自语,“一百年前的别墅,为什么只有这扇门这么崭新……”
然而此时的安贝莎并没有意识到,就在她视线的死角,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副冒着寒光的盔甲。盔甲的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碰撞声,正慢慢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哇啊!这是什么!”
似乎时捕捉到了身后盔甲的动静,安贝莎转头望去,却发现危机正离自己的头顶越来越近。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叫,安贝莎蹲下身子一个翻滚,堪堪躲过了盔甲的突然袭击。不过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那副盔甲突然迅速地重新调整姿势,挥舞着长剑冲向自己。
“傀儡戏法吗?不会吧?这到底是什么玩意!难不成是那个假医生的伎俩吗?”
虽说靠着瘦小的身体灵活地躲过了盔甲的连续袭击,但安贝莎还是不可避免地差点被盔甲所命中。躲在墙边的她退无可退,差点被那盔甲砍掉了一只耳朵。即使如此,与长剑擦肩而过的脸颊,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痕。
“可恶!只能往更深处跑了!”
安贝莎摇晃着穿过通道,不一会儿便进入了一层宽敞的大厅。这大厅虽然确实是富丽堂皇,但如此漂亮的空间内,竟没有一张可以腾挪躲闪的家具。大厅内空荡荡的,只有前方的三条阶梯指示着安贝莎可以逃离的下一个去路。
“左边!中间!右边!啊真是的!这家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面的风格也太古怪了!”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的安贝莎定神望去,却偶然发现三条阶梯的旁边,竟是挂着三幅风格相似的油画。
“油画?说不定那是个突破口。”
身后盔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安贝莎也顾不上犹豫了,右脚一蹬,先奔向左手边的阶梯而去。在她左手碰到油画的画框时,来自于这画框源头的信息顿时涌入了她的头脑。
“内容是领导独立战争的第一任大统领的画像,但是太新了,似乎是几天前才完成的。看来左边的通道并不是正确的道路。”
安贝莎定下心来,排除了第一个错误答案。回头望去,那盔甲离自己已经是咫尺之遥了。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安贝莎双腿用力,再次奔向了中间的阶梯。使劲一跃,再次碰到了那副画作。
“大湖市的景色,作于1798年,詹姆斯·霍班作。”安贝莎一阵窃喜,“太好了,看来应该就是这条路了,中间这条阶梯是正确的!”
然而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时,那副盔甲却不知何时闪现在安贝莎身后。安贝莎又是一声惊呼,急忙俯下身体,再次堪堪躲过了又一次的突然袭击。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安贝莎却在盔甲的表面,看见了足以揭开真相的一行字迹。
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如坠冰窟。但安贝莎还是借着盔甲动作的空当,手脚并用地登上了阶梯。而当她踏上了二楼的同时,面前的通路却让她心生疑虑。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屋子啊!这是给死人住的吧!”
阶梯之上,只有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条只能向上的阶梯,而通道两边,密密麻麻遍布着紧闭的房门。而通道内部,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木头发霉的味道,似乎是从一百年前保留至今的腐朽的味道。原汁原味,令人作呕。
“想吐……”安贝莎尽力止住了胃部的躁动,“但现任的大统领可真是足够下血本。连.P.都能被调用,看来是想要连我和克劳迪娅一起抹杀吧。真有你的,帕佩特,要是我当初一走了之,恐怕就不会遭到这种劫难了吧。”
“但我安贝莎·洛克斯塔岂是这种人!既然我已经得知了这个秘密,我必将要活着走出这座别墅,将这个秘密告知给她们!”
安贝莎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握拳锤在墙上,砸下几块飞灰。她迈步上前,似有熊熊斗志。
然后,就在经过第一扇门时,先前的盔甲却突然从另一边冒出,提着长剑就要刺来。安贝莎瞪大着双眼,一脸惊恐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长剑。她的身体向后退去,碰到了身后的另一扇门。
紧跟着,门锁转动,安贝莎蜷起身子向后滚入房间,而后又是一脚将房门踹上。长剑穿破门板,剑尖停在了她眉心前几厘米的地方。她沉住气,抓住时机起身拔腿就跑。
就在这房间之内,还有两扇房门紧闭着。各自抚摸着两扇门的门板,安贝莎又看向被刺穿的即将毁坏的门板,她突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等着吧,.G.的走狗,我非要来到你的面前,彻底揭穿你能力的真实身份。你这夺人财产的抢劫犯,你不会安然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