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的怒吼显示着她已愤怒到极点。
最可笑的是明明已经证据确凿,云息庭却还想为她开脱。
昔日的爱与纠缠,换来今日的背弃,袒护从来都是云息庭对温郁的专属,却不想早已物是人非。
“那你想怎样?”云息庭已有些许火气,或许他已经不想再继续查下去,“知桃说什么都不知道,又有谁看到是她做的?”
悲痛和绝望从胸口处满满溢出,温郁的痛苦全表现在脸上。
陶星河有些看不下去了,想出言制止这场飞来的猜忌,却被温郁冷冷的自嘲声打断。
她笑自己可笑,竟然为得这样的男人,拼死拼活:“没想到云教主也是个双标狗,刚刚在后面的院子,在我不承认下毒时,云教主是怎么对我说的?”
陶星河还想打断她,又被她再一次阻拦:“证据都摆在这了,一句不知道就能说明她无辜吗?”
“谁说她无辜了?本教说了会继续调查。”
“好啊,那就调查啊,调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陷害我的人教主要当着所有教众的面处置。”温郁说着,还不忘补上一句,“现在,立刻,马上,不调查出结果,今儿谁也别想离开这。”
“师妹。”陆银有些看不下去,只想劝慰温郁,把这件事暂时缓缓,“教主说了会调查,肯定会还你一个清白,而且药瓶没在你房中找出,这也说明毒不是你放的。”
“他会还我清白?陆长老,这话你说完自己信吗?”温郁目中尽是嘲讽之色,顿时冷僵了陆银,“延后调查,结果不外乎两种,有人自欺欺人不想调查,最后会不了了之,或者有人巧言诱骗颠倒黑白,我又成了下毒之人。”
温郁的眼中似是燃烧着熊熊火焰,她比任何一次被诬陷都迫切,迫切地想要还自己一个清白:“到时候所有证据都会被毁灭,证词也会被逐渐遗忘,我再想为自己辩解,还能如何去做。”
“如果你们真想延后调查,我可以给你们指条明路。”温郁突然话锋一转,淡漠地看着云息庭。
“说。”云息庭面无表情地说道。
温郁瞳孔中散发着锋利的光芒,诡谲一笑:“云教主现在宣布我的清白,说明此事与我无关,都是杜知桃栽赃陷害,以后你们调不调查,是你们的事,等查到对我不利的证据,再来质疑我,我完全愿意配合。”
“呵……”云息庭冷笑一声,“白日做梦。”
“怎么所有好事就都得被杜知桃占去,才算公平?我没做过的事,证据也不在我房中找出,凭什么我要背负罪名,等你们慢慢调查,这对我公平吗?”
陶星河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句,还边说边点头:“是不怎么公平。”
“所以,要么现在调查,要么还我清白,我没义务被人冤枉不为自己争辩,更没有大爱无疆的心,就因为贱人自食恶果,去包容她原谅她。”
其实温郁也不知该如何去查,该找的证据都已经找到了,她只想尽快恢复名誉,然后把杜知桃锤进土里。
可偏偏杜知桃做贼心虚还不自知,她明明可以装傻装病装可怜,却要参上一脚,也为自己争辩。
“长公主熬的药,又是长公主送来的,难保不会下毒之后,把药瓶扔在我厨房的灶台里。”杜知桃挣扎着起来,半靠在床头,自信满满地和温郁对峙。
即便处于不利的一方,杜知桃还想再模仿温郁,尽显她牙尖嘴利,不服输的性格。
好啊,温郁等的就是她挑起话题,和她一争高下。
温郁自信能把死人说活了,同样她也有自信,能把活人说死了。
于是她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拨开站在身后的陆银,拿了把凳子,坐在杜知桃的对面:“那你觉得我是熬药的时候下毒,还是送药的时候下毒?”
“当然是送药的时候了,不然我的房中,为何会有毒粉?”
“好。”温郁抱着胳膊点点头,“就按你说的,我是在你房中下毒,你说我为何不在路上下毒,或者熬药的时候下毒,偏偏要当着你的面下毒,不怕被你发现?玩的就是心跳?你又看没看到是我下毒的呢?”
杜知桃被问得有些无言,结结巴巴开口:“当,当然没看到长公主下毒,不然我也不会喝了。”
温郁又点点头,脸上也多了兴奋的笑容:“那麻烦你给我示范一下,在不被你看到的情况下,我是如何把毒粉放进你碗中的。”
“我,我怎么知道……”杜知桃更慌了。
“那现在你就是我,你若当着我的面,在不引起我怀疑的情况下,把毒放进药碗里,我就承认毒是我下的,你看怎么样?。”
温郁的敏捷思维,以及铁打的钢牙,像是一道无懈可击的防线,不止无法冲破,还能把袭来的攻击加倍,甚至多倍地反弹回去。
杜知桃不是她的对手,从她要和温郁对质的那一刻,她已经输了。
难怪温郁会在杜知桃开口的瞬间,露出奸诈的笑容。
看来她是等着杜知桃自投罗网,让杜知桃在不知不觉中露出破绽,甚至被套话坐实她的罪名。
“我身中剧毒,根本无法下床……”杜知桃说着,用满含泪水的眼睛看向云息庭,向她求救,“北望哥哥,长公主她太强忍所难了。”
温郁怪笑起来:“好,我不为难你,那就随便找个人,来演示一下,如何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下毒不被发现吧。”
别说别人,就是云息庭都不可能办到,在这不大的房间里,谁想偷摸做些什么,根本是一目了然。
杜知桃还不死心,还想着在温郁面前扳回一城:“长公主说是我把蚀骨散放进药碗了,可当时师父在场,为何他也没发现呢?”
这不,太急于表现自己,果然在话中出了错。
杜知桃还没意识到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只见温郁忍不住扬起看破不说破的笑容,像是逮住了什么漏洞。
还有墨锦玥也是,同样露出轻蔑的笑容。
不过她们都忍住没立刻戳穿,而是由温郁先解释她第二个反问。
“我记得刚刚陆长老说过,你在喝药之前,曾找过蜜饯果子,还让陆长老去倒热水对吧?”温郁说完,扭头去看陆银,在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后,继续说道,“你可以利用陆长老去厨房倒水的时候,把药下到药碗中。”
温郁耸耸肩,继续说道:“我想有手有脚的人,想办到应该不难吧?”
“不。”陆银连忙摆手,指了指桌子,“我没有去厨房倒热水,是在这倒的。”
“也行,那就麻烦陆长老把你当时倒是的动作以及姿势重演一遍。”
陆银想了想,摆动着身体,做了一个抻着胳膊倒水的动作。
“停。”温郁一声令下,让陆银暂停动作,“大家记住陆长老的倒水动作,我现在就为大家演示,如何自己给自己下毒。”
温郁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些面来,找了个小瓶装上,然后回到房中,先让陆银坐在他开始的位置,上演神不知鬼不觉的戏。
“首先,杜知桃说要拿点蜜饯果子,你们看,这蜜饯果子就放在妆台上,拿药应该不成问题吧?”
温郁一边给众人演示动作,一边做着讲解,把杜知桃所有的作案手法,完全复制了一遍。
待她把药粉洒在手上,端着盛蜜饯果子的小碗过来时,又对陆银说了一句:“陆长老,倒水吧。”
然后陆银倒水,温郁在把蜜饯果子放在桌上的同时,手中的药粉顺便撒进药碗中。
待她一气呵成完成动作,甚至有空闲的几秒去搅动碗中的水后,陆银也倒好了水放在桌上。
“完美。”墨锦玥鼓起了掌,“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陆银一脸懵:“下完毒了?”
“不然呢?除了陆长老之外,这里所有人都看见了吧?”
云息庭皱眉摇摇头:“这完全是你的推论和猜测,没有十足证据。”
既然又被提出了质疑,温郁也就顺便再给她解答一下:“你可以说这些都是推论,不过肉眼可见的事实大家都看见了,给自己下毒根本有可能,可若换成是我下毒……”
温郁又走到妆台前继续说道:“我得先走到这,然后背着她做出拿药倒药的动作,没有蜜饯果子作掩护,我这些动作,云教主看了不会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就算背对着别人,她那一连串动作做出来,很难不被人看见,并且产生怀疑。
于是他又把目光集中到杜知桃的身上。
许是感受到他炽烈的目光,原本已经被温郁的神模仿操作,吓得心慌意乱,杜知桃还是硬着头皮,开始胡编:“我想起来了,在长公主进来之后,的确到妆台前站过一下。”
墨锦玥噗地一声笑出来:“杜大小姐还真会硬扯,既然看见温郁有奇怪举动,你刚才不说,偏等温郁表演完之后再说,你以为你能骗得了谁?”
“没关系,锦玥,反正当时只有我和她在场,她想怎么说,我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她说谎。”
“那你如何自证?”墨锦玥好似故意问她一般,她知道接下来温郁会说些什么。
“有时,戳穿一个人的谎言不用自证。”温郁又走到杜知桃的面前,笑着说道,“碰到又笨又蠢的对手,等着她自爆就行了。”
杜知桃一脸惊恐,她最受不了温郁压倒式的压迫感:“我,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是啊,你说错了。”温郁假装无辜的点点头,“你刚刚不小心说漏嘴了,说了你本不应该知道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