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爱上他了。”伊丽莎白抬头看着威尔。
她再次试图走开,但被威尔拦住了。
威尔把她推到墙边,让她背靠着船舱的墙壁。
“如果你独自做决定。”他隐忍着强烈的感情说,“我又怎么能相信你呢?”
伊丽莎白不再使劲推他。
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这个她深爱的、并曾发誓要以身相许的男人的眼睛。
“不,你不能。”她轻轻地说。
威尔永远不可能对杰克做出她所做的事情,也许他太过善良了,也许她太过阴暗了。
也许他们彼此根本并不合适。
威尔再一次把眼睛从她身上挪开,脸上写满了痛苦,同样的想法也映射在他的眼睛里。
没什么可说的了,伊丽莎白没再说一个字,猫腰从他胳膊下面钻过去,从房间里消失了。
......
夜幕降临。
这是黑珍珠号在两个世界间的黑暗里航行的第一个夜晚。
星星在他们的头顶和脚下闪烁,海盗们不安地在甲板上走来走去,都想知道这艘船到底在往哪儿走。
在船长室里,两个船长站在曾经一尘不染的房间中央,当海怪袭击这艘船时,它把船舱搞得凌乱不堪,只留下了散落一地的碎纸片、碎玻璃和木屑。
一面墙严重受损,上面的洞朝外面大张着口。
巴博萨踢了踢一堆玻璃碎片,“我发现你疏于好好照顾我的船。”他说。
“什么,你是指这个吗?”杰克说,“你知道,这都是为了透透风,把前一个船长的臭气吹吹干净。事实上,我正考虑装几道玻璃门,感觉到有侧风了吗?”
他欢快地在空中挥挥手,好像在感觉轻风拂过一样。
一名船员从原本是门的一个大洞里伸进头来。
他问:“航向,船长?”
一听到船长这个称呼,巴博萨和杰克都转过身来。
“向右舷转两度——”杰克抢先说。
“我是右舷这一侧的船长!”巴博萨抗议说,“向右舷转两度,船长要来掌舵。”
他向大门跑去,杰克紧随其后。
当杰克和巴博萨经过走道,登上楼梯,从船的两侧分别跑向方向舵时他就站在一旁。
紧张的卡顿正在掌舵,他的眼光从一个船长移到另一个身上。
杰克细微地调整了一下方向舵,巴博萨又把它调了回来。
他们彼此瞪着对方,都想占上风。
此时,潘泰尔也正看着拉杰蒂,拉杰蒂已经在船尾准备好一根钓鱼竿。
他现在把渔线扔进了水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色的海水,等待着。
但令拉杰蒂感到惊恐的是,他在海里看到的第一个东西不是银光闪闪、忽隐忽现的鱼形东西,而不是一具僵死不动的人的尸体。
尸体从船边漂过,苍白的面孔朝向天空,双眼紧闭。
在大海里看到这样的景象是很古怪的,尤其是在一个人想要钓鱼的海域里。
拉杰蒂惊叫一声,跳下船舷。
潘泰尔对于自己朋友极不寻常的举动很是好奇,过来看个究竟。
海里不止有一具尸体。
事实上,有成群的尸体。
老人、年轻女子、朝气蓬勃的水手、小孩子......水里满是死尸。
两个海盗极目向幽灵般的深处望去。
有些尸体似乎很靠近海面,有的则沉得更深一些,他们以不同的速度移动,但都朝着一个方向,和黑珍珠号的方向恰好相反。
“真是吓死人了。”潘泰尔说。
拉杰蒂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说:“我真想知道如果把一枚炮弹扔到其中一具尸体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俩互相使了个眼色,这个死尸流会被瓦解掉吗?他们当中是否会有人睁开眼睛有所反应?炮弹落下去,会把尸体炸沉吗?
潘泰尔奸笑着,赶紧跑去抓了一枚炮弹。
但当他双手抱着沉重的炮弹转过身来时,发现蒂娅·达尔玛正严厉地盯着他,着实吃了一惊的潘泰尔丢掉了手里的炮弹。
“这样做是很无礼的。”他结结巴巴地说。
蒂娅·达尔玛扬起一边眉毛,然后她慢慢走向船舷,朝海上望去,悲伤地看着这些尸体。
连潘泰尔和拉杰蒂都能看出,这里对于她有着更深的含义。
“他们是归戴维·琼斯掌管的。”蒂娅·达尔玛轻声轻语,就好像她已经完全忘了这里还有两个海盗。
她叹了口气:“这是女神卡吕普索交给他的任务,把这些死在海上的人运送到另一个世界。”
“每十年,他才可以上岸和真心爱他的人见一面。”蒂娅·达尔玛摇了摇头,“但是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他原来并没有那么多触须?”拉杰蒂问。
“是的,他曾经是个男人。”蒂娅·达尔玛说。
她斜靠在船舷上,远远地凝视着大海深深的中央,“可怜的、不幸的灵魂啊,他们现在肯定找到归路了。”
......
拂晓来临,太阳慢慢爬过天空。
黑珍珠号就像在这片浩渺空阔的海上航行了好几年一样。
可他们哪儿也没去,目光所及之处的任何一个方向都空无一物。
连风都是静止的,船在海上漂着,船帆低垂。
更糟的是,船上没有水了,没有地方可以给大桶重新装满水。
船员们渴极了,大家都失去了失望,要逃出这片被诅咒的水域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
威尔站在船舷边,看着太阳滑落到地平线,很快,黑夜就将再次降临。
他看见潘泰尔举起一只水桶,朝自己头上倾斜。
潘泰尔等待着,他那干裂的嘴唇微张着,但没有一滴水从这只空桶里流出来。
“没水了。”潘泰尔呻吟着,把桶扔到一边,“为什么除了朗姆酒所有的水都没了呢?”
蒂娅·达尔玛来到他身后,她的眼睛也盯着将落的太阳。
“如果我们不能在夜幕降临之前离开这片赤道无风带。”这个神通广大的神秘人物说。
“恐怕我们就将永远在没有星光的天空下航行在这片天路可走的海上,注定只能在两个世界之间的流域徘徊,直到永远。”
“没有水,永远看起来快到了。”吉布斯沮丧地补充说。
威尔一言不发,从船舷边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