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轩明帝秦炎,自而立之年登基,至今已在位三十年。{随}{梦} щ{suimеng][lā}然自从三年前太子秦冶因荒淫无度遭废除并流放后,储君之位至今空缺。
秦冶乃皇后所出嫡长子,自太子以下,尚有三皇子秦康,四皇子秦嘉,七皇子秦昌以及十三皇子秦泽。除了三皇子秦康长年缠绵病榻至今未封王外,余下三子,秦嘉封号为嘉祯,秦昌封号为荣昌,秦泽封号为明泽。
明帝年事已高,国人皆知大轩储君必在这三人中产生,而朝堂间也是暗潮汹涌,三人所附党派两年间明争暗斗无数。
其中,荣昌王爷秦昌与楚州城主楚勉私交甚好。而楚勉又是楚狂的生死之交,慕安正是看准这一点,以荣昌王爷作幌子,哄骗楚狂同自己一起进泰平。
楚狂跟着慕安与灼华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可惜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透慕安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倒越来越有一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
“小丫头,你真不打算给我说说,你去荣昌王爷府干嘛?”
“想知道?”
“废话!”
“那我就不废话了,告诉你也是废话,你看到就知道了。”
“……”
灼华闷笑,这丫头看着不大,呛人的本事还真不小。
一直到日暮西山,三人找了一家客栈歇脚,楚狂终是按耐不住,再度开口询问:“小丫头,我知道夙玉阁不喜问世事,且管教甚严,便是现在换了主人,这规矩不会有太大变化。你此番却离了夙玉阁远赴泰平,究竟所为何事?”
慕安吩咐小二上几个小菜再备壶好酒,招呼楚狂和招呼到桌前坐了,才不紧不慢地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字一句道:“第一,以后别再说什么夙玉阁换了主人,无双可从来没以夙玉阁主的身份自居。夙玉阁的主人是司空玉,也只是司空玉,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司空玉死了,夙玉阁也就不该继续存在。至于现在的夙玉阁,只不过是无双的住处罢了,和寻常的宅院没什么两样。”
再竖起第二根手指头,“第二,我从来都不是夙玉阁的人,我只不过是在那儿住了几年罢了。也许司空玉能用一些条件来约束我,但我没必要遵守夙玉阁的规矩。现在司空玉和夙玉阁都不在了,无双是爻辞谷的主人。至于我,从来都是自由的。”
灼华点点头表示了解,楚狂却是一声冷哼:“我怎么觉得你这丫头这是忘恩负义。”
慕安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那是因为你置身事外。”
此时饭菜和酒都已送来。慕安分别给楚狂、灼华还有自己斟了一杯酒,这才不慌不忙地问了一句:
“大轩明帝今已年逾耳顺,却迟迟不立太子,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楚狂看向慕安的眼神骤然凌厉:“你为这事而来?这些与你有何关系?”
“诚然,此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你这么巴巴地跑泰平来,还要去找荣昌王爷?”楚狂冷笑,握剑的手紧了紧,“说吧,你是谁的人?秦嘉?还是秦泽?”
“你多虑了。”慕安倒是气定神闲,“就算此事与我无关,也与你无关,可是你敢说,楚勉楚城主不会被卷进来吗?”
楚狂不语,只是眼中已带了杀气。
灼华观察着楚狂的神色,暗暗提高了戒备。
慕安依旧气定神闲:“我不是嘉祯王爷和明泽王爷的人,我也没兴趣卷进这帝王家的风浪,我只不过是路上刚好遇到你,就好心提醒你一下。”小酌一口,又道,“我所关心的,远在帝王之外。”
“你究竟想做什么?”
“六年前,大轩丞相容成风彦被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株连九族,这事你可还记得?”
“记得。”
“你相信?”
“不信!”
楚狂答得斩钉截铁,这倒让慕安有些意外。
“为何?”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这样的人会通敌叛国?哼哼哼哼……”楚狂冷笑,“那这个世上就没有忠良可言了!”
“正是,”慕安赞许,“容成丞相乃治世大贤,怎能让他平白背了这千古罪名遗臭万年!”
“难道……”楚狂的眼中绽放出异彩,“你是为查清这件事而来?”
话音刚落,他自己倒先摇头了,“凭你一个黄毛丫头,手无缚鸡之力,在泰平又举目无亲,能查出什么来呢……”
“怎么,瞧不起我?”慕安睨他一眼,“关于这件事的真相我可比你清楚太多了。”
楚狂狐疑:“真相?”
“为了给容成家平反,我可是动用爻辞谷的力量花了四年来调查取证。”慕安冷笑,握杯的手渐渐收紧,“这里面的肮脏勾当,我早就一清二楚了。”
为容成家平反?楚狂震惊不已,忙问:“可是需要我做什么?”
“也许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当然,绝对不会让你拿命去拼的,你只消帮着你的楚城主擦亮眼睛,跟对了主子就好。”
慕安夹起碟子里的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楚狂举杯,郑重地敬了慕安一杯酒,“有劳姑娘了!”言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客栈外,天色已晚,夜空黑云如幕,不见明月,却依然有微弱的月光透过黑幕,投在瓦檐上,奋力昭示那被污蔑的皎洁。
翌日清晨。荣昌王府门外。
灼华找了王府门外一侍从,彬彬有礼地说了一句:“劳烦这位大哥通报一声,就说楚狂求见。”
原本趾高气昂的侍从一见到灼华立马就愣了,在灼华提出请求后更是忙不迭地应着:“好,好,您稍等!”几乎是小跑着进去通报。
楚狂的眉目掉了几根:这以他的名义前来拜访,是哪门子意思?
慕安好心地客串了一回良师益友的角色:“我是灼华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唯独你楚狂名声在外,又是楚城主的挚友,他荣昌王爷估计早就想巴结你了,可惜都找不到机会,如今你自投罗网,他还不得乐得拜菩萨。”
乍一想是这个道理,可自投罗网又是哪门子意思?楚狂的眉目又掉了几根,单手立掌念了个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慕安火上浇油:“看到你这样菩萨都要感动地哭了。”
“……”楚狂无语望天。
果然名人和美人最好办事。不多时,就见几名侍从出来,恭敬地引三人进府。
荣昌王府大殿门下部雕有云龙,尊贵大气。王府分三路,中路有正门、二道门、银安殿、穿堂门、神殿、后罩楼等;西部是花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设计十分巧妙;东部是王爷和其家人休息的房间。
侍从领着楚狂三人穿过正门往正殿走,荣昌王爷已经穿戴齐整站在殿内,宝蓝色缎绣云鹤袍雍容华贵。
见楚狂到了正门,荣昌王爷慌忙出来迎接,一边走一边朗声笑道:
“今日能得楚侠客登门造访,真是小王三生之幸啊!”
楚狂按了按眉毛,抱拳道:“楚狂只是山中一草莽,侠客二字不敢当,王爷还是叫我楚狂吧。”
“好,楚狂先生,快请进。”说话间看到跟在楚狂身后的慕安和灼华,便问道,“不知这二位是……”
楚狂和慕安异口同声:
“我徒弟。”“他侄女。”
荣昌王爷:“……”
楚狂狠狠瞪了慕安一眼。
慕安抬头望天。她也只是怕楚狂不知道怎么说,所以想抢在楚狂前面给自己安个合适的身份而已,谁晓得楚狂反应那么快?
灼华适时出来打圆场:“启禀王爷,鄙人是楚狂先生的徒弟,那位姑娘则是楚狂先生的侄女。”
荣昌王爷点头表示了然,明智地不去追究这个问题。
到了正殿坐下,荣昌王爷吩咐左右送上茶水,慕安偷眼打量荣昌王爷秦昌。
观其面貌,额头饱满,眉宇宽广,目光炯然,人中深长,的确是富贵长寿之人;察其言行,也是个能礼贤下士听进逆耳忠言的主子。仔细算一算,这秦昌也有三十来岁了,正是三十年前他老子登基的年岁。
诚如慕安所料,荣昌王爷对楚狂的拜访很是高兴,楚狂虽有些勉强,但也礼貌地同荣昌王爷寒暄。
慕安在一旁暗暗思忖要如何开口撺掇秦昌抢帝位,毕竟人家老子还健在呢,而且看那架势很有长命百岁的可能。
她的计划是半年内助新皇登基,再借新皇之手为容成家平反。新皇是秦昌也好,是秦泽也好,只要别是秦嘉就好。
不为别的,只因当年真正的通敌叛国者,就是嘉祯王爷秦嘉!
身为帝王贵胄,为了借外援夺皇位,就勾结外国出卖宗族家国,真是可恨可耻!可怜容成风彦一代忠良贤士,最后反成了他的替罪羔羊!
若是让这样的人当了皇帝,别说容成风彦要成了千古罪人,只怕整个大轩都会生灵涂炭!
至于秦昌和秦泽,两人都有治世的才能,慕安只会选择有胆量违背他老子,为容成风彦平反的那一个。
如今,既然人都到了荣昌王府,那么,就当是送个顺水人情,帮他拿下王位也无妨。
慕安嘴角轻扬。
她起身离座,对着荣昌王爷盈盈一拜。
“慕安随楚狂叔叔初到泰平时,无意间听到了一则歌谣,但不解其意,想向王爷请教。”
荣昌王爷笑得和蔼:“姑娘请说。”
“黄口小儿戏君王,百年功,一朝丧!沧浪何茫茫,黄沙浊我裳。万望明主莅世世荣昌,莫让贤德成罪,罪人成王!”
此言一出,荣昌王爷原本和蔼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别说是荣昌王爷秦昌,就是楚狂和灼华听到这话,也为慕安捏了一把冷汗。
楚狂在心里把慕安骂了八百遍,敢在荣昌王爷面前这样说,这丫头未免太鲁莽,难道她做事都不经过脑子的吗?一旦激怒了秦昌,十个脑袋都不够她砍的。至于灼华,已经做好了动用术法带她脱身的准备。
“敢问姑娘从何处听得这歌谣。”
“回王爷的话,是慕安闲逛市井时无意中听到的,至于具体在何处就想不起来了。”
荣昌王爷冷冷道:“本王奉劝你一句,今后不要在提起这首歌谣了。”
“为何?”慕安寸步不让地盯住荣昌王爷,“还请王爷赐教,慕安不胜感激。”
“哼!如此祸国妖言,你也敢叫本王赐教?!”荣昌王爷愤然拂袖,“真当有楚狂护着,本王就不敢拿你治罪了不成!”
楚狂碍于楚勉,不便与荣昌王爷翻脸,只好起身为慕安求情:“王爷息怒,我这侄女自幼被宠坏了,行事任性有失分寸……”
慕安偏偏打断楚狂:“楚狂,别为我求情。”
“我说你这丫头……”楚狂悻悻回头斥责慕安,却惊愕地看到,慕安朝着荣昌王爷笔直地跪了下去。
那句没说完的“能不能别那么倔”也被慕安这一跪堵在了喉咙里。
灼华霍然起身,下意识地伸手去拉慕安。
虽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们都知道这个看似柔弱无欺的小姑娘,骨子里有多骄傲。
她可以坦然认输,也可以四处躲避,但从不求人,更不跪人。
她这一跪,就是放下骄傲,去求荣昌王爷了。
可是她的头颅依然高高抬起,上身笔直。
固执地跪着,也固执地骄傲着。
荣昌王爷从小就凌驾在万人之上,自然不稀罕慕安这一跪,依旧冷冷地看着她。
“慕安自知有罪,唯愿王爷听慕安一言。”慕安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当今圣上三十年来励精图治,大轩国泰民安不假,但皇上毕竟年事已高,难免失察。六年前丞相容成风彦所背负的通敌叛国之罪,实属千古奇冤,请王爷明察,还容成家一个清白!”
“父皇亲手了结的案子怎会有冤情?纵是与事实有些出入,此事已过去六年之久,容成家也被株连九族,你要本王如何违逆父皇,为容成家正名?”
慕安一字一顿,缓慢而坚决:
“继位,翻案!”
“反了,反了!你这是想教唆本王逼宫篡位吗?!”荣昌王爷怒不可遏,大手一挥,“来人!把这个大胆刁民给本王拖下去,乱棍打死!”
宫殿昏昏,帷幔重重。无双笑得温和,宫女倏地变了脸色。
帷帐掩映下,躺在床上那人突然低低笑起来:
“公子好眼力。”
无双听了,但笑不语,静静等着那人后面的话。
果然,那人又道:“我的确不是三皇子,她也不是宫女。可是,难道阁下就是无双公子吗?”
帷帐被掀开,床上那人在帷帐后显出真容,竟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剑眉星眼,眸光冷冽。
男子的眼神原本十分轻蔑,却在看清无双面容的那一刻,霎时陷入怔忡。
一直潜在殿外众多侍卫接到指示,已然持兵入殿,手中长剑直指无双,刀锋凌厉。
无双泰然自若:“在下乃是夙玉阁的主人,爻辞谷的无双公子。你们当真,要与我刀剑相向?”
先前扮作宫女的少女一声冷哼,斥责无双道:“你好大胆子,假扮无双公子招摇撞骗也就罢了,如今在这皇宫大内被我哥哥拆穿,竟然还敢死鸭子嘴硬!”
“哥哥?”无双的目光在少女与男子身上各自打量一番,心下了然,“你们就是三殿下秦康的一双儿女,黎世子和云娴郡主?”
少女讶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无双嘴角轻勾,一双凤眸微微弯起来,似乎是觉得好笑。
见无双这神情,云娴心知对方定是看轻了自己,不禁腾的一下红了脸,又觉得十分不服气,气急败坏地向还坐在床上的秦黎喊道:“哥~这个人,他取笑我……”
秦黎面上阴晴不定,直直盯着无双良久,正欲开口时,殿门外竟又响起一个声音:“你不是无双公子。你是何人?”
人声苍重,不怒自威。
秦黎和云娴听了脸色均是一变。
云娴是满满的惊喜,欢喜地喊了一声:“皇爷爷!”
秦黎却是惊中带忧,甚至隐隐几分慌乱。
两排侍卫簇拥着一人走进宫殿来,来人一身明黄衣装,须发花白,步伐缓慢,虽已年逾花甲,气度却不凡,仍是眼神清明,举手抬足间尽显尊贵与威严,正是明帝秦炎。
掩在昏沉帷缦后的凤眸不动声色地闪了闪,无双垂下眼睑,起身对明帝秦炎揖手行礼:“爻辞谷无双,见过陛下。”
明帝听了,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一旁跟着的王公公立即斥道:“大胆!既知是陛下,怎么还不下跪!”
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无双缓缓抬头,毫无畏惧地对上面前那身居高位的老者的视线,凤眸中是七月湖面一般的平静,无悲无喜。
明帝却蓦地变了脸色,死死盯住了无双的脸。
王公公更是大惊失色,颤抖着手指指向无双,嘴巴长得老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暗暗将明帝与王公公的神情收入眼底,秦黎中规中矩地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无双恰于此时开口解释道:“爻辞谷并非天子王土,亦不受任何一国管辖,爻辞谷的人自然也不是任何一国的臣民,此事世人皆知。既非臣民,我又何须下跪?”语调温和,不卑不亢。
明帝定了定心神,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爻辞谷,无双。”
“可无双公子二十年前就死了,难道还会死而复生不成?”明帝冷笑,一字一顿地道,“你,只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东施效颦也好,死而复生也罢。”无双轻描淡写地说着,抬眼与明帝对视,凤眸中一片漠然,“倒是陛下这病,若再不诊治,恐怕就真的时日无多了。”
“你!”明帝的眼神骤然犀利起来,“你看得出来?”
“医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可单凭望诊,在下也只能看出个大概。”无双轻笑,“若要诊断详尽,仍需号脉观察。”
明帝盯住无双,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眼神中透出几分探究:“你……当真是爻辞谷的人?”
无双反问:“陛下何故如此怀疑?”
这俩人,一个是万人朝拜的君王,一个是恃才傲物的隐士,眼下竟是谁也不肯相让,再这样对峙下去,唯恐有变数。一旁静观良久的秦黎适时开口道:“既然先生有能,还请为陛下诊断一二。”
“啊……对,”王公公也赶忙对明帝劝道,“陛下,还是先让无……这位先生为您诊断吧?”
“让此人为朕诊脉?哼!”明帝拂袖,已有动怒的迹象,“朕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居心叵测。”
无双听了也不怒,仍是那番淡然无波的态度,抬腿就要越过众人出宫去:“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先生留步!”秦黎上前一步,拦在无双面前,殿中侍卫见状也欲将剑尖逼近一步,被秦黎斥退。
王公公又在明帝耳旁劝道:“陛下,身体为重……这儿是在皇宫里……他既然敢来就不会造次的……”
王公公一边说着,一边留意明帝的表情。好说歹说劝了一阵子,总算见明帝的神色缓和了些,王公公心中一松,便传人进来,一番收拾。
明帝面上虽仍是不善,但却走到床前坐下,将一只手搭在了脉枕上。之前剑拔弩张的侍卫们也在王公公的吩咐下撤了,只留了一两个常跟的近侍。
自始至终,无双都没什么反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施舍他们。
云娴看得不明所以,小声向秦黎问道:“哥……”被秦黎以眼神制止,示意她莫要在此时多话。
场面上看似妥协,实则明帝一方众人的戒备丝毫未减。反观无双,却像一个普通的医者一样,为明帝诊断时手法熟练,目光专注,态度谨然。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无双拿来纸笔,写下一张药方来。
秦黎问道:“陛下的情况如何?”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难免心力交瘁,积劳成疾。无妨,好好调理一下就是了。”无双道,“你们若是对在下的方子有疑,可传太医前来察看。”
秦黎便笑:“先生言重了。”
无双似是斟酌了片刻,又道:“只是其中一味药,怕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