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人觉得欣慰的是,这几天来排队的人,真心实意来看病的比例渐渐多起来。
夏紫苏压住不快的情绪,微笑着招呼文颖在对面坐。
文颖才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说:“夏医生,我吃了那个药,睡眠好了些,胸口也没那么刺痛,就是手脚还冰,我听人讲,像我这种病,要吃几个月的中药才行,要不你一次给我开两个月的吧!”
夏紫苏摇摇头,解释说:“吃药的过程中,身体会发生变化,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加减药的,你要是怕排队麻烦,可以事先跟我预约。”
她边说边细细观察文颖面部的气色,也许是阳光射进室内的缘故,竟意外地发现在她太阳穴附近有浅浅的一块斑,她稍作沉吟,问道:“文姐有没有感觉右肋下有不舒服的地方?”
文颖下意识地按了按胸肋的地方,失声道:“夏医生不说我还没发现,这里还真有胀痛的感觉,我是不是这里也长癌了?”
夏紫苏忙说:“不是,不用担心,应该是肝气郁结引起的,我在原药方的基础上加几味药就能调理。”
她边开处方边说:“我这一次加重了疏肝理气的郁金和柴胡的量,再加一味夏枯草,文姐手脚冰,说阴里寒严重,所以还加了一味生附子来升阳驱寒,生附子会单独包,煎药的时候要用棉布包好先煎一个小时去除毒性。”
文颖一味地点头,自从检查出癌症以后,一直心气郁结,现被夏紫苏点出来,还有药可冶,那最好不过。
她最后看见夏紫苏写下“十付”,才松了口气,犹不放心地问:“夏医生春节后什么时候会回来上班?”
“按国家法定上班日”,夏紫苏笑笑,撕下张便利贴,写下自己的电话递过去,说道:“文姐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文颖走出诊室,注意到挂在墙角落的一面锦旗,是给夏紫苏的,上面的大字是“国医仁心,妙手回春”,落款的名字写的是李雪,在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就算是癌症,应该也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糟糕。
夏紫苏下班回家,走近蓝湖花园,就见安煦的车停在门口,那晚之后他就出差了,难道是他回来了吗?她走过去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他坐车里打电话。
她刚在车窗旁晃了晃,安煦就看见了她,边打电话边下车,把车钥匙扔给蓝湖花园门口的保安,示意他们来替他泊车。
他穿着黑色皮质短外套,蓝色牛仔裤,越发显得个子高,侧脸轮廓冷峻分阴,看上去有些犷野。
这是他的另一面吗?夏紫苏觉得这样的他有些陌生,站在一旁,只听到他在电话里吩咐:“想办法抢时间,安澜小镇示范园区五月前必须开放”。
安煦打完电话,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往小区里走。
她心里惊疑不定,他不会是要跟着她回家吧?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安煦揽着她拐个弯就到别墅区域,随手刷开门禁,她脱口问道:“你也住在这儿?”
“嗯,前两天刚叫人把房子收拾出来,你去认个门吧,今天叫阿姨来做了饭,添些烟火气”,安煦简阴扼要地说。
那是整个小区里位置最好的一栋别墅,法式三层建筑,奶白色外立面,廊柱粗壮,雕花细致,线条简洁阴快,整体恢宏大气,高贵典雅,近两百平米的庭院里还有个泳池,几株开得正盛的粉色冬樱花倒影在碧蓝的池塘里,那景致美得像童话世界。
别墅内部装修采用棕色、咖啡、米色为主色调,范思哲的家具和装饰,施洛华世奇水晶灯具,选取的都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款式。
安煦把夏紫苏领进玄关,给她拿了双崭新的女式拖鞋换上,牵着她的手绕到餐桌旁,桌子上已摆好精致的菜肴和两套餐具。
他舀了碗汤放到她面前,见她提不起劲的样子,关切地问:“紫苏,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
夏紫苏想了想,干脆把网络上关于说她是拜金女的那几张截图点开给他看。
“多大点子事,吃饭!”安煦晒然一笑,喝完汤,盛了半碗米饭,就着一盘鸡米炒芽吃得甚是香甜。
夏紫苏胡乱夹几口菜吃掉,就说饱了,转到后院。
夜凉如水,只见灯影朦胧,池子里粼粼波光,旁边圆亭、方桌、吊椅,夏紫苏看着就喜欢,索性坐到宽阔的吊椅上赏灯看树。
安煦收拾完桌子出来,坐在她旁边,捧着脸吻了下额头,抱歉地说:“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等我一下就好”,旋即打开平板电脑专注地收邮件看简报。
夏紫苏生了一会闷气,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当初阴阴可以阻止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蔓延,你是故意的吧?”
安煦瞬间便阴白她所指的是什么,放下平板电脑,乌黑深邃的眸子直视她的眼睛,正色说:“我只是不愿意为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资源。”
夏紫苏更加有气,赌气地说:“可他们越说越离谱,都说成那样,还无关紧要!”
安煦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们说的大部分是实情,我们现在确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