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古代手工画的结婚照有味道呀。”
苏焱一边用衣袖擦去画上的灰尘和蜘蛛网,一边在心里感叹道。
此刻在他手中的古画,上面画的是他和贯诗诗。
画面中贯诗诗端庄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苏焱则挺拔如松地站在她身边。
一看就是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
从画中贯诗诗一脸温柔喜悦的表情,苏焱能感受到那一刻的贯诗诗是真得很幸福。
不过,苏焱觉得这份温柔和喜悦并不属于贯诗诗,而是来源于沈丽才是。
因为他只在沈丽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所以苏焱意识到,贯诗诗当初和苏焱坐在一起,被画师当场描绘的时候,她应该是被沈丽主导了这具身体。
包括他俩拜堂成亲后,还真的像夫妻一样生活了一段时间,都是沈丽主导的缘故。
后来不知道哪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被贯诗诗夺走了对身体的主导权,所以一怒之下的贯诗诗在封印大总管后,搬回了皇宫。
包括此刻这幅画被塞在正厅角落里,也必定是贯诗诗走之前亲手所为。
也只有她才会如此讨厌这幅画。
甚至苏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第一天来到冥界皇城的晚上,他和贯诗诗拜堂成亲时,沈丽出现了。
贯诗诗和沈丽还因此打了起来,这就是六号提前一天预示的画面中,贯诗诗拿着弯刀的原因。
由于六号只有这一副画面,所以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从知晓。
但此时此刻,苏焱却大胆地猜测,当时一番打斗之后,沈丽占了上风。
并且成功主导了贯诗诗的身体,之后以妻子的身份,陪伴苏焱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直到被贯诗诗夺回身体后,沈丽就再次销声匿迹了。
至于那天晚上,身穿白色斗篷的沈丽是怎么来到冥界皇城的,苏焱暂时还想不到。
只能是以后有机会再见到她时,才能问清楚了。
“大总管,这幅塞在角落里的画,之前是挂在哪里的啊?我想把它重新挂上。这么好的画塞在角落里落灰尘,太可惜啦。”
苏焱把画擦干净后,走到大总管跟前问道。
“哦,就是对面那一面墙。咳咳……当初这幅画,还是老奴不远万里,专门从宫里请来的画师画的呢。咳咳……”
大总管瞄了一眼画,颇为感慨地回忆道。
“辛苦您啦,大总管,我这就给它挂上,免得糟蹋了您的一番心血。”
苏焱拿着画快步向对面的墙走去。
“大总管,您不觉得这画挂上后,看起来更像个家了吗?”
苏焱把画认真地挂上后,侧身指着画问道。
“那是自然啦,当初老奴就……咦!”
大总管赞同地说道,只是说了一半,突然间一脸疑惑地盯着画停了下来。
“咋啦?大总管。”
苏焱见大总管突然间不说了,不解地问道。
“哇!这是……”
又本能地回头一看,在看见画中的贯诗诗眼睛里,正莫名奇妙地飞出来一群彩蝶时,苏焱也是惊讶地愣住了。
随后,那些彩蝶忽上忽下地向对面的大总管飞去。
“哈哈!驸马爷,这应该就是公主特意留给你的,用来解除我封印的彩蝶了。她知道你一定会把画重新挂上去的。”
在看到彩蝶直奔他而去时,大总管猛然间大笑着说道。
大总管话音刚落,那些彩蝶就全部钻进了大总管的眉心。
随着一阵刺眼的白光闪烁,苏焱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等苏焱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那一幅画已经不见了。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红光满面,身体硬朗的儒雅老人,正一脸欣慰,笑眯眯地看着他。
和之前拼命咳嗽,嗓音虚弱不堪的骷髅头判若两人。
“大总管,原来这才是您的真实模样啊?还是这个看起来顺眼嘛。您干嘛非得整个大骷髅头到处吓人啊?哈哈!”
苏焱打量了一下大总管,打趣地说道。
“多谢驸马爷还老奴自由身啊。”
大总管感激地鞠了一躬说道,此刻他的嗓音听起来饱含磁性,极其有魅力。
起身后,大总管解释道:“至于老奴为何总喜欢以骷髅头示人,那是因为……”
说了一半,大总管索性转身把后背对着苏焱后,继续说道:“算了,您自己看吧。看完您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啊!莫非这就是冥界所特有的身体结构吗?”
苏焱在看了一眼大总管后背后,恍然大悟地说道。
原来大总管从正面看,就是一个正常的老人。
可是一旦从背后看,却只是一个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骷髅头!
压根看不出是个老人。
“是啊,今后你出去见得多了,就会习惯了。这就是冥界这个世界的特殊性。这里的人都不像其它世界,仅仅是以肉身示人。
“这里的人却是以灵魂结合部分肉身,为主要示人方式。而灵魂本就属于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像水无常态一般,不可以常理看待。这就是老奴从背后看只是个骷髅头的原因。当然了,冥界也有少量纯灵魂体和纯肉体的人。所以总的来说,这里人的形态结构五花八门,根本没有规律可言。
“还有一些残缺纯灵魂体的人,从你身边走过,你都不知道他是人。今后您得慢慢改变在其他世界待人接物的习惯,否则在这个世界就很容易得罪别人了。”
大总管耐心地解释道。
“这样啊,那以后出门做事说话还真得留心点,免得不小心得罪了别人都不知道。多谢大总管提醒啦。”
苏焱若有所思地感激道。
“驸马爷客气了。看您的气色不好,应该最近两年都没吃好吧?老奴这就给您备洗脸水,以及吃的东西去。以前老奴被封印着,没办法照顾您。
“如今恢复自由了,就不能再让您每天自己出去瞎吃东西,把身体都吃垮了。虽然咱驸马府如今就像个冷宫,宫里也不管我们,封地也被侵占了,过不了大富大贵的日子。那老奴也不能让您过得太委屈了。”
大总管摆了摆手,又盯着苏焱于心不忍地说道。
听大总管提到驸马府就像个冷宫,说什么宫里不管,封地也被侵占的事情后,苏焱并不意外。
因为他早有心里准备,哪怕自己是个街头乞丐,他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这可是顶级生死游戏挑战模式,绝不会让他成为高高在上的存在。
否则哪有什么挑战和凶险呢?
况且他现在已经是常人眼里值得羡慕的驸马爷身份了,仅仅只是过得清苦一些,没有下人伺候,对苏焱来说,那都算不上什么委屈。
如果这里不是生死游戏挑战世界,而是真实世界,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以苏焱死循环四百年的丰富阅历,以及各行各业全部精通的超强能力,大富大贵唾手可得。
所以苏焱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啦,大总管,没啥可委屈的。本身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不是来享受的。纯属挑战十死无生的游戏考验。
“最终的目的不是在这个世界常住下去。大富大贵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而是尽可能早点赢得挑战胜利,获得四年返回真实世界的探亲假,才是我想要的。所以今后没必要把我当做驸马爷来伺候的。那些都是虚名罢了。”
“您的话虽在理,但您是公主的夫君,还是郡……那个君上专门派老奴来伺候公主和您的。就得尽心尽力伺候好主子才是。否则事后君上怪罪下来,老奴可担当不起啊。对了,驸马爷,您前几年的经历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大总管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可是在说的时候好像突然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似的,灵机一动改口了。
又有些心虚地试探着问了一句。
一向心思敏锐的苏焱心里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地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其实心里有了一丝警觉,他觉得大总管似乎有什么事情对他隐瞒了。
尤其是大总管最后刻意问他还记不记得最近几年的事情,更是让苏焱觉得有问题。
为了避免大总管察觉到自己发现了什么,苏焱决定索性装傻,看看能不能在大总管放松警惕后,趁机打听出他所刻意隐瞒的事情。
“呵呵,说实话,我都想不起来最近两年怎么过来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看来真的是完全像个傻子似的活着呢。包括贯诗诗在这里曾经和我生活过一段时间,我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大总管,那贯诗诗和我成亲后,住了多久才搬走的啊?”
苏焱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又装作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喔……公主她住了……两个月……哦,不是,其实……那个,不到两……年搬走的。”
大总管犹豫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在察觉到大总管的语气有些奇怪时,苏焱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直觉告诉他,大总管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呢。
他之所以吞吞吐吐,好像原本打算骗苏焱是两个月的,但想了想实在是不忍心骗苏焱,又实话实说了。
也就是说,贯诗诗走的时候,肯定还有一件对苏焱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能让大总管有所顾虑,应该是这件事情一旦苏焱知道了,会觉得特别伤心难过。
他实在是不忍心说出来,不想当这个恶人。
不排除有可能是贯诗诗临走时,再三叮嘱大总管别说漏嘴了。
甚至是用了点威胁的手段。
只可惜大总管生性不愿撒谎,两头为难,所以才会如此吞吞吐吐。
既然如此,苏焱决定坦诚相待,索性大大方方地把话都挑明了,否则日后总是相互提防和猜忌,大家都累不说,还会妨碍这次生死游戏挑战的顺利进行。
于是,苏焱想了想开诚布公地说道:“大总管,虽然咱俩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到您是一个心善之人,也是一位有自己底线,不愿意欺骗他人的人。
“哪怕是善意的谎言,您也不愿意去说。说真的,我很敬重您的这种行为。也希望自己做个像您一样的人。我之所以跟您敞开心扉说这样一番话,就是希望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咱俩都能无所顾虑地坦诚相待。
“哪怕有些事情对我会造成很大伤害,我也希望您能直言不讳地告诉我。我宁愿痛苦地做个明白人,也不愿意稀里糊涂地当个傻子。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呵呵,老奴当然明白您的意思了。也知道以您的聪慧,有些事情不可能瞒的住您的。很感谢驸马爷对老奴的坦诚相待,那老奴就不再遮遮掩掩了。其实当年公主住了快两年离开时,还带走了小郡主。也就是您的女儿。因为公主临走时再三叮嘱老奴不得告诉您小郡主的事情。所以……还请驸马爷莫要责怪老奴才好啊。”
大总管苦笑了一下,实话实说道。
“什么?我有女儿了吗?”
苏焱惊喜地失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