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罗、尹大音带走了独酌、仁大、花儿波。
阿欣没去追,反倒笑了笑说:“你觉着你能打败我们?”
冰夷没回答,双手交叉旋转,银霜刀在两手之间来回交换,刮起大风,飞起大雪,雪中夹杂着雨水,暮色草原变成白色草原,草上抹上一层层白色颜料。
阿荣看呆了,听见阿欣叫她时,才想起要朝冰夷进攻。阿荣和阿欣在一起很久,久到没法用具体的数字来计算,这么长时间来,她们没有吵过一次架,闹过一次矛盾。这么说是为了证明阿荣真得很爱阿欣,只不过阿荣没发现,阿欣发现了不说,两人依旧只有一层关系,同为守卫。
成为守卫是需要签订合约,先签合约的是阿欣,阿荣还嘲笑阿欣为了块糖就把自己卖了。阿欣喜欢吃糖,还是四四方方的糖,在当时很少有这样的糖,大多是一坨,圆的、椭圆的,或者不成形的。糖在很多时候都不是单吃,而是用来调味。阿欣确实是为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糖,才签的合约。合约的内容就是充当防御机制的守卫,不得让任何人或妖在防御机制启动后离开细雨镇。
那块方糖足足有半个细雨镇那么大,平铺在细雨镇上空,一般人看不见,可阿荣看得见,整天向四周的人抱怨说:“天怎么老是这么低,好似要掉下来一般,闻起来还有股奇怪的味道,偶尔还能滴下几滴水,味道甜腻。
巨大的方糖在细雨镇上空待了很久,挡住了一部分太阳和雨水,这部分天空下的植物不是被渴死就是被黏糊糊的液体压死。植物活不了,人就会饿死。阿荣常说“都是天上这块东西的错,把它弄掉就好了。”
听到阿荣话的人,都会嘲笑她:“饿晕了也别去吃天。”
之前阿荣还会努力说服大家,现在她彻底明白了,没人会听她的,除非她解决了细雨镇的问题,去掉那块东西。经过多天的观察,阿荣可以肯定那块东西是糖。要消灭的糖的办法,就是吃掉她。首先糖的位置很高,高大大家都以为那就是天,从不怀疑,其次就是大,光靠她一人吃要吃到什么时候。
介于她发动群众的力量失败了,她决定靠自己。靠自己就意味着先要想办法够得着天上的糖,那就需要一个梯子。阿荣当时很瘦小,是个标准的邻家小妹妹,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法获得大家的认同,所有人总是不自觉的把她当成小孩,对她很痛爱,却从不认真的去听她的想法。
时间久了,大家都把她当成孩子,这一当就是几十年,她童颜不老。这件事却没有引起镇民的恐慌和好奇。他们都很淡定地说:“这是好事,我们都很羡慕!”
羡慕她有大把时间可以胡闹,完全不用担心生活,有吃有喝,有钱。阿荣在细雨镇是第三富人,每天都会去做生意,主要是卖花和水果,她有一大片花和果树,都是年少时种下,为的是好玩,没想到现在成了生财之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阿荣给的起钱请人做梯子,可她却不愿意这么做挨家挨户的去请求他们帮忙,愿意帮忙的就会获得一小袋金币。
那些做好准备白出力的人,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劲保证一定会好好做。通常阿荣还会说上一句:“最好快点。”
对方就会拍拍胸脯保证,转身就去拿工具跟在阿荣身后,等待阿荣吩咐。
阿荣不会造梯子,就说:“你们自己看看要做什么,总之我要一架能够得着天的梯子。”
往往大家听到后面的话,都会表现的很惊讶,以为阿荣在开玩笑,虽然不知笑点在哪?他们都会弄出恰当好的笑声,显得很真诚,不做作不夸张。
这时候阿荣就会适当的留下眼泪说:“我是认真的,你们可都答应了,不能说话不算数。”
这下可怕把大家伙吓到了,仰头看看天说:“这要弄到什么时候,都说天无顶。”
可大家都答应了阿荣,拿了装金子的钱袋,肯定是不能反悔,合计了一番后,排出代表和阿荣说:“梯子我们肯定帮你建,但是时间上我们没法保证,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一年,除非你能告诉我们梯子具体要多高,不然它是无顶的,给我们再多钱也不够。”
阿荣听出话里的意思,便说:“你们只管建,按照我的方式,不出一个月,保证结束!”
大家等的就是这句话,分工干活,果然在一个月能建出一道梯子,刚好碰到天。
镇民都觉着不可思议,阿荣也觉着不可思议,当日她不过是胡说。
阿荣背上干粮,在镇民目送下爬梯子。梯子一侧挨着塔楼,是细雨镇最高建筑物,对梯子来说却不过是冰山一角。
阿荣踩在梯子上,对镇民能造出那么高的梯子表示疑惑和骄傲。
阿荣在高处穿衣服,手指成了紫色,一受力就是一个坑,肉色。阿荣为节省时间,没吃一口东西,脚就算酸痛无力,她也不停止,不断自我催眠说:“没事,一点感觉都没有。”
时间过去很久后,阿荣成了上发条的爬梯子娃娃。
阿荣头挨着天顶时,身子无力,朝后倒去,她没半点惊慌,脸上是喜悦的表情,好似身后不是大地是床,等待她的不是头破血流是海绵般的柔软。
阿欣的手这真的很柔软,轻轻抚摸着阿荣的后背,将她扶起。
心跳的声音惊醒了阿荣,她想自己遇见了很特别的人,而那人就在糖块后等着她。
她张嘴,伸舌头舔糖果,嘴发麻了,她就从包里拿出锤子,锤在糖块上。锤头有阿荣的拳头大,锤柄没阿荣胳膊粗,用尽全力去锤,一块指甲盖的糖块掉下来。
阿荣张嘴去接,好在嘴里继续锤糖。每天她就锤糖吃糖,连觉都不用睡。
这样过去了四十九天,方糖上有了不前咕隆,有雨水和阳光透过窟窿撒在地上。
阿荣大吼大叫,兴奋异常。
阿欣的头从窟窿里伸出来,阿荣吓了一跳,脚上不稳朝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