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有人把目光投在他身上,毒蟹眼皮一撩,
游戏男胆战地回神,欲盖拟彰地甩了贺董薇一巴掌:“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说完,几个歹徒三两下就把两个女人身上的衣服扒得只剩一件单薄的打底衫,
范小青挺着大肚子,同样不能幸免,她又冷又怕,眼泪不断地往外飙,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寒冷,在她肚皮上不安地拱了拱,吓得她抱紧了肚子,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沿,
贺董薇看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要是她的嘴可以显灵,她会立马诅咒这群没人性的畜生下地狱。
她主动贴紧范小青的肚子,把身上稀缺的体温传给她,温柔地安慰道:“别怕,泽阳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他不是来了吗?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坚强。”
“少废话,进去!”
游戏男把她们两人推进了一个大铁箱里,“啪”地一声拉下铁门闸,把寒风和光线一同切断,却锁住了一箱的不安和恐惧。
随即,贺董薇和范小青两人身体同时踉跄,整个箱子都在摇晃,明显是被人吊了起来。
于此同时,凌厉和萧泽阳按照毒蟹的吩咐,把车开进了澎湃的海水中,
几秒过后,车灯就暗灭,海水依旧汹涌地拍打海岸,明显刚刚的货车不够它塞牙缝。
两人沿着海岸边继续往前走,地势越走越低,到了毒蟹指定的五百米的地方,
只见前方低洼区域,突兀地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木屋,粗糙的做工,既挡不住外头狂肆的寒风,也遮不住里头射出的灯光,远远一瞧,想个被无数光柱射穿的大木盒。
凌厉和萧泽阳进入时,屋内只剩毒蟹和游戏男,
木屋有个后门,几乎是连着海面,此刻后门被打开着,角落里还放着两罐没有用完的氧气瓶,旁边还有一个大包裹,拉链没有完全拉上,隐约看出有橙色的救生衣,
联想刚刚被开进了海里的那车现金,凌厉隐约想到了什么,
也难怪这里会有个小木屋,他敢笃定,其余同伙一定是从后门的地方下海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后门的木板往下,还凌空吊着一个大铁箱,
见凌厉和萧泽阳一进门,游戏男立马拉紧手中的铁链,后门之外,提箱被缓缓吊了起来。
萧泽阳问道:“她们人呢?”
“嘭嘭嘭!!!”
“救命呀!”
铁箱里传出敲打的呼喊声:“泽阳!救我啊!”
“薇薇?”
“薇薇!”
“我在这儿,我们在里边!”贺董薇的声音穿过厚重的铁皮,瞬间变得沉闷,像是有气无力。
“你已经拿到钱了,把人放了!”凌厉厉声道,动作情不自禁上前了几步,
游戏男见他要靠近,手上力道一松,后门的铁箱里又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他警告地说:“别过来,否则我把她们扔下去。”
“毒蟹,你不是说拿了钱就会放人的吗?”萧泽阳出声道,
毒蟹一直在不断地拭擦着手中的尖刀,神色眷恋地在刀锋上流淌,忽然眸光一闪,桌面的苹果被他一刀分半,
“萧泽阳,你没资格跟我谈判,你忘了,这是什么东西了吗?”
一个透明的小药瓶在他手里晃荡着,萧泽阳真怕他下一个眯眼就把血清给毁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就是想报仇吗?薇薇是无辜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就是不肯放过她?”
凌厉表情疑惑地看着毒蟹手中的药瓶,心中大概猜测到那应该就是萧泽阳和毒蟹之间所做的交易,也应该和贺正或者贺氏集团有关,
否则以萧泽阳想吞并贺氏集团的野心和举动,贺正断然不会留着他过年,更不会给钱他来赎人。
只是,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毒蟹摇头,十分不认同:“No!No!No!不肯放过她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非得缠着她,我也不可能找上门。”
这句话就像染毒的箭矢一样正中凌厉的靶心,莫娜说过同样的话,贺正也是这样认为,而贺董薇也因为他不肯放手,而再次陷入危难,
尽管他以常人的思维理解也知道,这一切不是他的错,可这一连串大大小小的迫害,已经让他心生疲惫和恐惧,这些为非作歹的人间恶魔就像恶咒一样缠绕他,挥之不散,
他明明即将窥见了天光,可厄命却总是要把他拉回黑暗。
如果结局注定是地狱,那么干脆和这些恶魔同归于尽好了。
凌厉:“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人,毒蝎是莫娜杀的,你应该找她报仇。”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当年基地除了你,还有谁敢对我哥下手?你还记不记得这把刀?”毒蟹刚刚砍完苹果刀锋嵌入桌面的尖刀拔了起来,往后门的位置靠近,
“你当年就是用卑鄙的手段才赢的我哥,最后又出尔反尔,把验证器毁损,才害得他被降级,今天,我就要把我哥尝过的苦,一一从你身上讨回来。”
在毒蟹眼里,他的命是毒蝎拿自由换的,他一个原本必死无疑的杀人犯,得知自己还有机会重获自由,他在牢狱里唯一的一点寄托就是自己的大哥,
可试想一个人,在一个毫无自由,身心受限的地方待了十多二十年,他唯一一点精神自由,就是畅想自己熬过这段枯燥压抑的日子,在出狱的第一瞬,能第一眼就看见那个在外头他心心念念的亲人,
可结果等来的却是一个噩耗,那不是一个人消失那么简单,是他走向阳光人生的道路忽然就被砍断,他连重新做人的念头都还没被唤醒,就迅速被拖回了地狱,
毁了他一切的人,他也要毁了他的一切。
不管凌厉如何辩驳,已经拉不回他执着要报仇的决心,更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不管是希望还是仇恨,他总得执着点什么,这是他被限制了多年的人生里,自个琢磨出来的习惯,否则疯狂边沿的人是无法承受自己的崩溃。
他把手中的药瓶往后门外延长的木板尽头一溜,光滑的瓶底就跟长了脚能听指令似的,堪堪摩擦到木板顶端就停了下来,距离下坠只差一厘米不到的距离,
瓶身被海风吹得颤巍巍似的发抖,真怕下一阵猛风袭来,它就不堪重负地滚进海里,
“混蛋,你要干什么?”萧泽阳大骂道,
毒蟹向他勾了勾手指头,戏谑说道:“想要血清,自己努力!”
说完,他向游戏男使了个眼色,
游戏男一点头,把手中的铁链卡在一个舵轮一样的转盘上,机关样式的手把往上一推,
后门外,落脚的木板和吊着的铁箱,两极分化地移动,
凌厉明显听见木板底下有木头“咚咚”往下掉的声音,原本宽阔的木站台,瞬间只剩一块木板,横向地摆在门外,
那个落脚的木板,下面只剩一个平衡的支点,药瓶在一端,铁箱在另一端,可只要有人站上去,不管走向哪一端,木板都会失去平衡,到时不仅拿不到药,甚至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两人一同上去,相互合作,维持平衡,
这可是毒蟹亲自为他们两人量身定制的陷阱,
这时,远处驶来了一艘快艇,毒蟹的同伙已经到了,他身上还穿着潜水服,
“老大,都办妥了!”
游戏男一脸欢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救生衣,
只要逃脱,今晚过后,他最起码也是个千万富翁,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别说几个游戏装备,他把游戏公司买下来都行,更别说要多少有多少的美女了,找十个贺董薇这款的都不在话下,
仅是想想,他就忍不住挠了挠腿根,手劲儿一松,热血沸腾地跟着毒蟹跳上了快艇,
‘船舵’没了力道的禁锢,迅速地启动,转陀螺似的抽掉多余的铁链,
“啊~~~”
铁箱直线往下坠,眼见铁链就抽到了底,脱离了‘船舵’,飞向了前方木板上方的支点,
这下凌厉想不上木板也得上木板,
他和萧泽阳默契动身,两人同时踏上木板,
凌厉一手抓住了铁链,萧泽阳迅速跑到另一端维持平衡,
“嘶!”凌厉闷哼一声,手上一阵灼伤的焦味,
混蛋,居然把铁链尾端烧得那么滚烫,难怪刚刚看见游戏男大汗淋漓,还带着手套,原来是防烫用的。
可这不是最困难的,最困难的是——上端那个滑轮,只允许往下拉,不能往回拉,凌厉只能被卡在了半空,又不敢放手,因为箱子已经没了三分之二进了海里,
箱子里,海水不断灌了进来,彻骨的寒冷和看不见光亮的恐惧瞬间把有限的空间填满,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死,呜~”范小青抱着自己的肚子在哭,
贺董薇何尝不恐惧,她感觉箱子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没过心脏的海水似乎挤压着她胸腔,让她喘不过气,
可面对一个是比自己更加羸弱的孕妇,她还是坚强地抹了一把脸上寒凉的海水,用白嫩瘦小的手掌不断敲打推搡着头顶那块铁窗,空气中又多了一股血腥味!
再过点时间,她们不是被淹死,就是被闷死,甚至也可能是被冻死,
“救命呀!救命!”
“姓萧的,快点!”凌厉没有再能松手的空间,掌心被烫烤的滋味实在难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