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董薇因为血糖低,加上情绪激动才晕倒,刚吊完针就要起身,苍白的脸色,单薄的背影,显得格外的脆弱,加上那一双随时就要决堤的汪眸,‘我见犹怜’的破碎感呼之欲出,
萧泽阳一把把人扶了回去,“薇薇,别动,医生说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萧泽阳这话一出,她眼泪瞬间冲了出来,紧紧地抱着萧泽阳求保护求安慰,
“泽阳,我该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办?”
这久违的拥抱和美人的眼泪,让萧泽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印象中的贺董薇,是个人见人爱的软妹子,脾气软,性格软,可绝对不是那种软而无骨的人,当年数次希望不大的手术都没让她恐惧,咬着牙忍疼,进行一复一日的复健,一滴泪都没有流过,
她只会在自己情感崩溃的时候才这样痛哭,他印象中的贺董薇痛苦的第一次是姥姥走的时候,上一次就是她恢复十五岁前的记忆,知道自己爸爸去世,哭着把贺正赶出病房时,
现在那个讨人厌的,却又是唯一沾血缘的亲人,也都成了植物人,这无疑是在同一时间,给了她两次打击,
她边哭边颤抖,眼泪滚进了萧泽阳的颈窝,压得他肩膀千斤重,连心口也疼得揪成一团。
他轻轻拍着贺董薇的后背,安慰道:“薇薇别怕,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好半响,贺董薇才缓过气来,离开萧泽阳怀抱,
他怀里的衣角被打湿了一片,贺董薇脸颊像水洗一样泪光闪闪,鼻头红嘟嘟的,里面噙着一大把鼻涕,
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想回家。”
萧泽阳也不嫌弃,直接用手帮她擦干泪痕,顺便帮她抹了一把鼻涕,十分宠顺着她,
“好,我们回家。”
半个小时后,贺董薇出现在了凌厉家小区内,
萧泽阳的车恰好停在树影下,他的五官被藏在了阴影里,比窗外斑驳的雪地还冷。
“不是说回家吗?你还想跟他在一起?”
贺董薇穿着白绒绒的外套,小脸被盖在白色的帽子下,是出门前萧泽阳亲自给她带上的,现在他看着却有点可笑,那张精致又楚楚可怜的小脸下,仿佛印着他可笑的天真。
“不,其他东西我都可以不要,但小弟是我的狗,我必须要回来。”
贺董薇“啪”地一下关上了车门,气势跟要债的差不多,才不管身后的萧泽阳是阳光还是冰霜。
这几天贺董薇没有联系凌厉,凌厉也跟消失了踪迹一样,贺董薇早就从司机小杜口中才提前知道凌厉被保释了出来,但两人之间没有联系,现在她也不确定他是否还在家。
她开门看见屋内果然一片漆黑,家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贺董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安抚了一下欢天喜地迎接她的小弟,
小弟刚刚还在忧郁的眼神,一下就被温柔的抚摸抚平,仿佛刚刚的忧郁不是它散发出来的,而是被沾上的,贺董薇一拍就能掉。
“好弟弟,憋坏了吧!”
贺董薇没在客厅停留,直接去了凌厉的房间,
房门没关严,留着一条大缝,轻轻一推,房门无声地转开,贺董薇的心也彻底沉了下去,脑中飞快地搜索凌厉可能去的地方,转身时,身后忽然扑来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贺董薇眼睛陡然泛起光茫,肉眼的惊喜神色:“阿厉……嗯!”
还没来得及出口的思念悉数被凌厉汹涌地吞下,
他把贺董薇逼压在墙边,疯狂又粗暴地狂啃着,禁锢她的大手,几乎要把她骨头捏碎,舌尖传来血腥般的疼痛,
贺董薇在肺部被抽空前,用力推开了凌厉,
凌厉只倒退了半步,双方都看清了对方此刻的面容,
凌厉脸色蜡黄,下巴的微须冒出了小刺头,难怪刚刚那么扎人,可更加扎人的是他的眼神,眼角血丝通红,里面似乎禁锢着一头暴兽。
贺董薇则是惊悸兼迷茫,苍白的脸色,宛如受惊的小兔,让凌厉这头暴走的恶狼眼中的杀气更重。
他一把将‘惊弓小兔’扔到了床上,饿狼扑食地欺压,张嘴就在贺董薇的脖子上啃了一大口,腥味瞬间弥漫了出来,又悉数被他舌卷干净,
“嘶!阿厉,你别这样!”
她的抗拒,又给了他持续爆发的动力,尽管冬衣厚重严实,想瞬间撕扯干净几乎不可能,可凌厉的‘急不可耐’已经让他‘不拘小节’,大手随意地探进去,贺董薇的衣衫被弄得一团糟,纽扣设计的衣领瞬间被他开到了底,
“阿厉,别生气,我没有走。”贺董薇颤着声音解释,
凌厉停下动作,贺董薇轻轻伸手,温柔地揉着埋在她胸口脑袋的头发:“别生气,我知道不是你。”
埋在她胸口的凌厉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双手极力抓着贺董薇的肩膀,“别说话,抱抱我,快抱抱我。”
他的愤怒不假,可更多的是委屈。
他委屈贺董薇的不信任,委屈她在背着他时,伤心欲绝下说出的那些剜他心的实话,
可他就是犯贱,她这么不疼不痒地轻轻一哄,他就想自欺欺人地睁只眼闭只眼,
贺董薇很配合地抱着他,可凌厉的情绪却变得更加激动,贺董薇的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
“我要你说爱我,快说你爱我,快说!”凌厉痛苦地压印自己的声音说,
他像极了被病痛折磨的医生,自己给自己开了一副缓痛的良药,需要通过对方输出的语言,来麻痹抽痛的神经。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贺董薇很慷慨,这三个字,说得深沉庄重。
可现实就是这样,任何东西,一旦量产,他就不再珍贵,除非有个愿意上当的傻子。
直到察觉怀里的人冷静,贺董薇才开口说道:“阿厉,我当然爱你,我也信你,虽然我不知道你那天为什么忽然要去找爷爷,但我心里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凌厉翻了个身,离开了她的温柔乡,吸了吸鼻子,眼神有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眼见隐约还挂着泪花。
好半响,他才开口说:“我的指纹不难找,开门的时候门把上面肯定会有,至于脚印,我那天在院子外站了那么久,也不难弄,那天我把萧泽阳出轨还有之前他亲自策划造谣的证据摆在贺正面前,他不信,当场把证据撕了,我确实和他吵过,但没有动手,其他的我不想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贺董薇轻轻抬眼看他,凌厉的所有情绪都收敛了起来,从贺董薇的角度看,侧影下的他,唇角似乎薄了几分。
就算凌厉不解释,她也猜到他为什么那天去找贺正揭露萧泽阳,而不是和她坦白了,
那晚在车里他就问过她,她心烦意乱地回避他的质问,回来后他的情绪就反常,各怀心思的两人,能把事情谈拢才怪。
是她忽略了凌厉的情绪,她对萧泽阳的深信,在知道真相的凌厉面前,无疑是给他递刀。
“是他,”贺董薇也抬头看向了凌厉同方向的天花板,喃喃道:“我一直都不愿相信是他!”
“可比起他,我一定更信你,”
凌厉的眼珠微动了一下,贺董薇紧接着说道:“爷爷这段时间很反常,他逼走我妈,把我赶出贺家,贺叔也不见踪影,我怀疑他早就察觉了什么,所以你拿着揭穿萧泽阳的证据上门,他不是不信,是跟我一样,不敢相信,或许那时候爷爷已经察到了危机,才故意恼怒把你轰了出来,”
“他手上一定有爷爷不得不妥协的筹码,家里说不定都是他的人,可惜我找不到贺叔,”贺董薇瞳孔一震,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坐了起来,问道:“阿厉,你能不能借我个人,来帮忙?”
凌厉也坐了起来,眼光放在她春光乍泄的胸口上,目不斜视起来,上面还留有他的‘杰作’——一个粉红的牙印。
贺董薇生生压住原本想系纽扣的手,可又生怕她过多的举动会引起凌厉过激的反应,反正里面穿着背心,她这副模样,顶多算性感,还不算走光,
两人再亲密的行为也有过了,让他看几眼也无所谓。
谁知她欲盖拟彰地缩回去的手早已经被凌厉捕捉到,她不想让人看,就让是他亲手脱的,那凌厉就只好亲自帮她遮掩好了。
他边帮她扣好衣领,边说:“你不是把小杜叫走了吗?”
他刚刚想明白了,她特意让小杜回来帮她收拾东西,其实就是让小杜帮她帮忙保护昏迷中的贺正,所以她才能抽空回来,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拿萧泽阳造谣的那些证据?”他怔怔地看着贺董薇,眼神已经洞穿了她眼睛里的所有想法。
“这些还不够,他的目标是贺氏集团,外界看来,是贺正在不予余力地扶持他,说不定是他‘挟天子以令诸侯’,能让贺正妥协的,一个是你,一个是贺氏集团,还有一个,我猜应该就是那位失踪的贺管家,”
贺董薇眼珠转了一圈,凌厉和她想到的一样,但他说漏了一点,贺正还特别爱惜贺家的名声,这几乎是高于他生命,不可撼动的信念,就是那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迂腐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