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膳下來,英闲格外不自在,因为隐隐感觉到对面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她一直不敢抬头,只默默地嚼着嘴里的山珍海味。
喜欢过皇甫信那个人渣,对比之下,英闲觉得皇甫净更适合自己,即使他身患重疾,但不失为一个好男子,上天夺去了他的健康,让他直到现在还沒有一个女人,那么...她是不是能够幸运地成为那个女人?
她不会嫌弃他重病的,只希望他不要嫌弃她的家庭背景……
皇甫净什么都沒说,倒是一直在听着方萌宝絮絮叨叨说着一些奇怪的笑话。
午膳后不久,小亚子便來提醒皇甫净该歇息了,三人只好打道回府,午后的阳光灿烂起來,天气慢慢变热了,方萌宝又脱掉了皇甫墨的朝服,递还给皇甫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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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还沒有回到墨王府的时候,司晟已经一脸焦急地等在了门口。
皇甫墨一下马车,司晟便迎了上去,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下,如爆炸般的消息从他嘴里冒出:“皇甫墨,师父瞎了!”
“什么?!”皇甫墨一手拽住司晟的衣领,眼神凌厉浑身凛然道:“司晟,你不要胡说八道!”
司晟用力挣开皇甫墨的大掌,沒好气道:“要不是景风不让我告诉你,你以为昨晚你能心安理得地洞房花烛?”
方萌宝一脸惊恐,“师父出事了?怎么弄的?”
皇甫墨眯起鹰隼般深邃的眼睛,“司晟,把话说清楚!”
司晟冷哼,“昨夜在你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师父从高高的屋檐上掉落下來,要不是我接着她……”
皇甫墨一把推开司晟,狰狞着脸吼道:“在哪里?师父在哪里?!”
老管家被皇甫墨的脸色吓住,忙指着方向道:“在那边的客房里,倒数第二间。”
景风拽住皇甫墨,“别急,应该只是某种毒药,药性不强,等她醒过來应该会有办法的。”
皇甫墨沒有说话,脸色依旧阴沉着,方萌宝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心里浮起一股愧疚感,就在昨夜师父就遇险了吗?师父这么拼命为他们找解药,而他们...却对师父遇险一事丝毫不知,而且还……在开心地享受洞房花烛夜……
似乎知道方萌宝在想什么似的,皇甫墨沒有回头,大掌却探过來一把搂住方萌宝的细腰,将她带着一起走,几人匆匆地赶到陆影所在的客房。
此时此刻陆影还昏迷不醒,双眼微微有些肿,昨夜她曾醒來一次,又被自己成了个瞎子这个事实弄晕过去了,司晟与景风一直坐在榻边照顾着她,忙前忙后的,结果现在两人都挂着无比大的熊猫眼圈。
仿佛心电感应似的,皇甫墨与方萌宝刚來到陆影的榻前,她就醒过來了,那双明媚的眸子却沒有睁开,她凭着出色的听力与感官道:“墨儿宝儿?”
方萌宝看着陆影微肿的眼睛,忍不住捂着嘴巴哭了出來,师父的眼睛那么漂亮,就连最美的溪流也比不上她澄澈的双眸,怎么可以让她变成一个瞎子呢?
“宝儿别哭,为师沒事的,晟儿,你去城西给青玄带个口信,为师需要程师兄的帮助。”陆影已经晕了一次,这次她变得格外淡定,好像变成瞎子的是别人不是自己一般。
司晟沒有动,他攥紧着拳头,“我才不要去找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下一刻,司晟被皇甫墨狠狠压在地上揍了一拳,鲜红的鼻血飞溅而出。
皇甫墨眯着眼,“你说谁狼心狗肺?那是本王的亲生弟弟!”
司晟不屑地扬起一抹笑,恶狠狠道:“我呸!他们师徒俩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一个不顾救命之恩懦弱地逃避自己的感情,另一个妄图想要得到自己亲生兄长的王妃,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
“住口!”皇甫墨大喝。
方萌宝尴尬地解释道:“他并沒有对我们之间造成什么影响。”
皇甫墨毫不留情地掐着司晟的脖子,吼道:“不管如何,他都是本王的兄弟!只要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本王决不容许任何人侮辱他!本王可以保住自己的女人,有本事他來抢!”
司晟正想反驳皇甫墨,却被陆影出言打断,“晟儿!好了,墨儿别吵了,吵得为师头疼,墨儿坐下,好好运功,脾气一上來就不注意身体,被那股气反噬就又要吐血了!”
方萌宝担忧地看着皇甫墨,小声安慰道:“别急,别气,会有办法的!”
皇甫墨将脑袋埋在方萌宝的腰间,紧紧搂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力道:“宝儿不会选择夜青玄吧?”
脑袋被狠狠敲了一下,皇甫墨抬头委屈地看着方萌宝。
只见方萌宝气冲冲道:“傻瓜!我人都嫁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皇甫墨大概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低下头沒说话,司晟从地上爬起來,转身出去找夜青玄去了。
“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变成这样?”皇甫墨眉宇紧皱,在墨王府里居然有人如此大胆,在他的新婚之夜把师父弄成这样,到底会是谁?
陆影回忆了下昨夜的情景,娓娓道來:“昨夜为师感觉到一道凶狠的目光,紧跟着为师便飞上了屋檐,有一个身型纤瘦的黑衣人立在那里,他蒙着面看不清样子,然后他想逃,为师便去追他,他回头就撒了一些粉末,为师便不省人事了……”
“黑衣人...会是府中之人吗?”方萌宝撑着下巴猜测道。
皇甫墨眯着透出煞气的眸子,“景风,这件事你秘密去查,先从墨王府查起,师父你还记得关于那个黑衣人的其它特征吗?”
陆影摸摸自己些微红肿的双眼,“为师记得那人有点儿高,比为师还要高上一点儿,他的轻功十分扎实,比为师还要略胜一筹,那些粉末如果为师沒猜错的话,应该是‘凝眸粉’,产自西边一个偏远的异国,似乎是叫……”
“范晖国!”皇甫墨“砰”的一拳砸在红木桌子上,下一刻,桌子从中间开出一道裂缝,宣告彻底报废。
景风神情严肃,“若是说到范晖国,说不定此事与护国公又脱不了干系……”
皇甫墨想了想,“景风,先从墨王府里与范晖国有联系的人查起,等司晟回來后,让他联系我们在范晖国那边的细作,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是,王爷!”景风应道。
方萌宝帮助陆影靠在床榻的柱子边,陆影突然叫道:“快,去拿为师的包袱來,冰火莲只能存放七日,为师在路上曾被人阻挠过,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这冰火莲只剩下最后一日期限了!”
阻挠!
皇甫墨更是生气,这个世界上唯一不想皇甫净治好病的除了姚致鞍还有谁?那个老混蛋,迟早要将他一锅端掉!皇甫墨暗暗压下心头的气火,慢慢思考着些什么……
景风在窗前的木柜子上拿过那个灰色的大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朵美丽的莲花,冰的颜色与火的颜色相交融,形成低调却熨烫人心的美,传闻这冰火莲还有让人药到病除、恢复青春等奇效,有病治病无病亦可加强功力强身健体。
方萌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口,“那皇甫墨的毒能不能也通过它……”
陆影无奈地摇摇头,有些不忍地道出事实:“能治百病不一定能医百毒,冰火莲的确能够预防再中毒,但是却不能解毒,何况墨所中的毒现在还沒有准确的名字或者解毒方法。”
景风将那朵珍贵的冰火莲捧过來,放置在皇甫墨面前的桌面上,转身便出去用铁盆子装了半盘子水过來,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冰火莲放置在冰凉的水里。
“师父,这朵花要如何令大皇兄服下?”皇甫墨发问。
“宝儿,过來扶为师下來。”陆影朝着方萌宝的方向伸出手。
方萌宝忙上前扶着她慢慢在椅子上坐下,陆影还不太能习惯黑暗的感觉,在空气里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触碰到冰火莲的花瓣,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墨,你与景风一同发内力,将它溶解,冰火莲融化后会变成丸子状,至少需要三十粒才有可能让净完全痊愈。”陆影解说道。
皇甫墨与景风换了个眼神,两人开始运功,方萌宝目不转睛地看着,偶尔将看到的情况告诉看不见的陆影。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个内功深厚的男子已经汗流浃背、嘴唇泛白了,在两人掌下的冰火莲还沒有完全融化,方萌宝看着皇甫墨难看的脸色,忙问陆影:“师父,能不能先休息下?我看他们快要撑不下去了!”
“不行,必须一次性來,中途如果断开,会影响它用药的效果。”说罢陆影抓过方萌宝的手道:“宝儿,将你的手覆在墨的手上。”
“喔!”方萌宝乖乖照做,只感觉有一股股的热流通过自己的身体流向了皇甫墨,而后又到达冰火莲,促使它融化的速度增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