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脸色发白,身子蜷缩着窝在墙角处,肩膀不住的颤抖着,像是做了噩梦一般,眉头紧锁。
云知走到他身边,便被他抓住了手腕,呢喃道:“是姐姐吗……”
少年这副模样,易碎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不已。
“嗯,还好吗?能好好讲话吗?哪里不舒服?”云知抽出另一只手去轻轻抚了抚池景的发丝,眼底藏着些担忧。他这样子,和她家小黑生病时,趴在她身边呜呜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他们还有个地方相似,都是很乖的孩子。
她喜欢乖的,不会给她添乱,只要乖,她会对对方好。当然,前提是,她得中意对方。
“难受,姐姐摸摸我的额头好不好……好热……”池景呜咽着,带着一丝嘶哑的嗓音,低低的,带了些平日里没有的撒娇的柔软意味。
云知应了,少女微凉的指腹划过少年的脸颊,轻轻覆在他的额头,滚烫被这一抹冰凉,压制了一瞬。
池景舒服的往这边凑了凑,似乎知道这边就是他最依赖的人,放肆的试图往人怀里钻。
“阿景,盖好被子。”
他被塞进了被子里,没能得逞。
池景朦胧着意识很是不满,便将自己整个埋进被子,生气的意味很是明显。
他需要有人哄。
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姐姐那个直肠子,怎么会想得到来哄他。
听到云知离开的步子,池景都认命了,结果下一瞬,他就被人拽了出来。
盖好了被子,掖好被角,整个人木木地躺着,一动不敢动。他侧头去看,又被掰正了脸。
“阿景乖一点,先物理降温。”云知用打湿的毛巾盖在他的额头,又是叹了口气:“他们不肯通融,药物紧缺,必须要晶核来换取。”
池景听话了,乖乖地看着她,听着她说话。然后迷迷糊糊地半眯着眼睛,有些发困,但还是把精神撑起来,手拽着云知的衣角,糯糯开口:“告诉他们我是异能者……也不行吗?”
“不能冒险。”云知凑了过来,在他耳畔轻轻说:“这里并非都是好人,你能明白吗?”
门口微微探出的脑袋收回,看着手上端着的食物,换上一个完美的假笑,走了进去。
“弟弟生病,作为姐姐肯定不好受吧。”是那个接见他们来的男生,他端着一碗色泽鲜美的粥走了进来:“这还是温热的,早饭多多少少吃一点吧。”
池景半眯起眼,直觉告诉他,这个男生不怀好意。这碗粥也摆明奔着姐姐来的,无事献殷勤。
云知没看他,只是说了句谢谢。
“对了,这么久了,还没有自我介绍过。”男生微微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我姓陈,名彻,彻底的彻。”
对方伸出手来,云知只是微微触碰表示回礼:“你好。”
“不礼尚往来吗?”陈彻笑言。
“我们的档案还不早就被你们调查清楚了?有必要吗?”
池景看得有那么一瞬愣住了,他头一次见姐姐把不耐写在脸上,这么烦一个人的时候。
“宋小姐为什么那么大火气?先吃饭垫垫肚子吧。”陈彻倒是好脾气地依旧笑眯眯,很自然地找了凳子坐下,仿若他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我弟弟都这样了,你觉得我能高兴起来吗?合着他吃不进去饭,我还在一旁吃东西刺激他啊?”云知半句好话不给陈彻,瞥了一眼瓷碗中的粥,冷言道:“粥你拿走,我还要照顾弟弟,恕不起身送了。”
陈彻无奈起身,又看了看云知,走的时候飘出一句话:“果然不好惹~”
“姐姐,你和他……有仇?”池景试探着发问,没成想对方听了反而扑哧一声笑出声。
“可能吧。”
“姐姐以后多笑笑好不好?”池景心里泛出一份痴迷眷恋,他觉得自己像是失了神志的魔鬼。明明是怀着引诱人类的欲求,却被人间的美好迷昏了头。
他败得一塌糊涂:“姐姐,你笑起来很好看。”
云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勾起唇,看他侧着身子仰面瞧自己,傻乎乎的模样,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明明平日里看起来挺自立的孩子,现在就像醉酒的幼犬,乖又憨。
云知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柔声哄:“睡吧,姐姐一会给你找药。”
池景顿时清醒一刻,握住她的衣角,力度一紧:“姐姐要做什么?”
“紧张什么?没关系的。”云知轻笑出声,摸摸他的头:“乖哦,一会让乐双来照顾你,别惹人家小姑娘不开心。”
池景觉得他像小孩子一样被哄,下一秒,云知拿出一颗糖果塞进他掌心,笑着说:“不准吃,等我回来。”
池景点点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恋恋不舍。
被当做小孩子也没关系,他很幸福,不是吗?
来的人不只是李乐双,还有林落落,她们查看了一下池景的情况后,站在门口守着。
两人还能做个伴,无聊了聊聊天,时不时传出一些嬉笑。
躺在床上的池景,一脸生无可恋。
他只是想让姐姐过来陪陪自己,但看起来好像闹过火了。
一时半会,姐姐回不来不说,好像还给她添了好大的麻烦。
池景:自我反省中。
...
云知找到了陈彻,而对方一副我就知道你还会来找我的样子,眼底满是兴味,翘着二郎腿一身休闲装坐在沙发椅上。
“不让步?”
“不让。”
陈彻笑起来的样子,若是旁人看了只会觉得感染到心田里去了,而云知只想拿钢管……抽他!
主动权在陈彻,云知再度确认:“真的不让?”
而陈彻也是十分耐心再次笑言:“真的,不让。”
云知如果是个脾气躁的,此刻早就气炸了。他陈彻是个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
用个恰当的词形容,陆祁身边的一条狗。
伪忠心耿耿实则奸诈小人的一条……恶犬。
陆祁以后栽了跟头,就是因为他在从中作梗。如今陆祁还真是敢用他,让这家伙来试探她来着了是吧?
真是改不了的脾性,记得前世,陆祁就是自己不敢来,派这么个伪君子来试探她的底线。
怂包!
“阿嚏!”陆祁揉了揉鼻尖:“谁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