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饭还没吃几口饭,正饿得不行,只好拿了两盘点心边走边吃,萧长漱和唐秋展坐在池中央的凉亭中聊天,远远瞧见宋眠悠悠走来。
“灵魂互换这种事,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信呢?”唐秋展摇了摇手中的玉骨扇,又道:“你这位夫人,以前没有过多了解,没想到性子竟如此有趣,竟讨不得你喜欢,不懂不懂。”
萧长漱心情本来挺好,但一见到宋眠,再回想起昨晚,她所做的那些事,脸色刹时沉了下去。
“侯爷,唐大人。”
宋眠此刻也不再伪装,与二人打了招呼后,便懒洋洋倚在亭边的长榻上。
“你还记得你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自己的声音阴阳怪气质问自己,宋眠听着有点出戏,她想笑,但见萧长漱紧紧拧着眉头,笑意又憋了回去。
“跟你说了少皱眉,这女人皱纹一旦长出来,可消不下去的。”
唐秋展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萧长漱恼怒不已:“那你就别做太出格的事!你知不知道现在百姓如何评价我。”
想到到唐秋展这个大喇叭,今早一来便将,如今百姓流传甚广的侯爷真面目,告诉自己后,箫长漱就想把眼前的宋眠掐死,再让灵魂回到自己身上。
“侯爷原来也是这么在意别人评价的人?那些百姓还一直说我废柴呢,我都没当回事,让他们说去呗,废柴还不是凭真本事才能当的。”宋眠小声嘀咕。
箫长漱无语,唐秋展大笑,将自己的爱扇指着宋眠:“你这句话可太对了,一般人还当不起废柴呢!”
“那可不。”宋眠摸了摸自己饿扁的肚子,“侯爷叫我来所谓何事?”
“我现在是侯夫人,不能和秋展单独呆太久,你必须在场。况且,你现在身为侯爷,若是不闻不问,如何处理大理寺的事情?”
宋眠无话反驳,只得乖乖应一声后,坐在旁边听他们谈话。
“关于昨日那具尸体,夫人倒是说出了另外的想法,我觉得不无可能。”
“什么?”
“或许根本没有什么白莲教余孽,只是有人刻意模仿,假借白莲教名声行事。”唐秋展说完又向宋眠投去肯定的目光。
萧长漱沉默,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当年大魏二皇子,奉圣上之命,负责清剿白莲教,而自己的父亲萧旦,作为圣上的左膀右臂,自然也是全权协助。那场恶战父亲也葬身于此,他所知道的,白莲教的确在五年前就已被重兵剿灭。
“当年全靠教剿灭白莲教一案,二皇子在朝野威望渐长,得圣上信任。若是现在白莲教再次出现......”唐秋展忽觉事态严重性,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那就会有怀疑二皇子的声音出现,更有甚者......”
萧长漱瞪了眼宋眠,呵斥道:“闭嘴,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你还要不要脑袋了!”
宋眠吓得立即捂住脖子,又摸了摸属于萧长漱的脸,反应过来:“若是我现在被砍脑袋,该哭的难道不是你?”
“......”萧长漱不想同她讲话。
“哈哈哈,夫人果真是顶顶有趣的妙人!”唐秋展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
萧长漱不理会二人的玩笑,执起杯盖拂去茶面上的小叶,抿了小口道:“如今东宫之位悬空,几位皇子为争夺太子之位,早已暗中较劲多时。”
“长漱兄所言,不排除有人暗中借白莲教重现一事,动摇二皇子在朝野刚建立起的势力?”唐秋展很快明白了萧长漱的意思。
萧长漱点头,“动摇势力事小,失去皇帝信任事大。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还需继续调查,你随后传令下去,有关白莲教的所有消息切勿对外伸张。”
“我可以插句话吗?”
萧长漱看向表情认真的宋眠,难得这女人正经一回,便同意了,“你说。”
“如果大理寺并未将白莲教余孽一事散布出去,坊间却已出现谣言,那是不是可以证实这件事确实有人刻意为之?”宋眠顿了顿:“毕竟假传白莲教现世不就是为了恐慌民心,借机打压二皇子,那我们说不定也可以趁此机会找到幕后黑手。”
“宋眠......”萧长漱看着对面坐着的自己,启唇:“你最近聪明不少。”
宋眠冷哼了声:“我一直这么聪明,以前只是你压根没在意。”
宋眠说完这句话便有点后悔,听着怎么都像小女人埋怨,可能是有外人在场,萧长漱同样有些窘迫。
“侯爷~”柳盼一声娇滴滴打破尴尬局面,也不知何时出现在池边,隔着一池湖水朝这边召唤萧长漱,奈何现在的萧长漱无法回应,只得示意宋眠。
宋眠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对柳盼招了招手:“过来吧。”
柳盼得到应允后,像分到糖的孩子,欢喜朝这边奔来,唐秋展凑到宋眠身边小声道:“你如今都能自如应付她了?”
宋眠回头叹了一口气,“没法,谁让侯爷平日最宠爱的就是她呢,样子得做足不是。”
柳盼跑近才瞧见宋眠也在此,便想起留香苑丫鬟们说的,近日夫人和侯爷的关系缓和许多,侯爷接连两晚留宿风铃苑。原本笑意满满的脸,瞬时暗沉了下去,不情不愿的按规矩给宋眠行礼。
这一前一后的对比尽收萧长漱眼底,或许是以前他对女眷们的关系并不过问,也无心留意,柳盼此刻的反应让他有些惊讶。
“听闻侯爷昨晚酒醉,我今早特意熬了醒酒汤,侯爷尝尝。”柳盼一挥手,身边的丫鬟便将瓷碗端了上来。
宋眠看着黑漆漆的汤,对柳盼的手艺产生了怀疑,“你的醒酒汤怎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柳盼羞红脸,捏着小拳头在宋眠身上捶了捶:“侯爷莫要取笑妾身了,这是妾身第一次做,难免不合胃口,但是侯爷也要喝下去。”
她想到以前柳盼就爱做些小菜给萧长漱品尝,按这水平……宋眠抬头瞟了瞟萧长漱,眼里全是同情,但又一想,他吃了竟没拉肚子,同情的目光里又多了丢丢赞许。
“侯爷快趁热喝了吧。”柳盼催促。
宋眠没招,只能听她的话,舀了一勺喝下,喝下的瞬间就立马吐了出来。
“侯爷……”柳盼呆住。
“你放了多少盐?”宋眠嘴里发苦,不得不喝茶缓缓,接过萧长漱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嘴角。
柳盼不知所措,“妾身没有放盐啊……”
宋眠将碗推至她手边,“你自己尝尝。”
柳盼半信半疑喝了一口,同样刚进嘴就吐了出来,哭丧着脸:“啊……我肯定把盐看成糖了。”
宋眠还没说话,在一旁的萧长漱柔声打着圆场:“厨房晌午总不爱点灯,看错也是正常的。”
也不知道宋眠这女人,肚子里卖的什么药,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大转变,还好心帮她打圆场,昨日也特地跑来留香苑关心自己。
不过,柳盼并不领萧长漱的情,谁让他现在是宋眠的身体呢。
柳盼横了她一眼,赌气说:“是了,论厨艺还是要看大夫人,我何来献丑自讨没趣。”
萧长漱语塞,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倒是同为女人的宋眠,能听不出柳盼这小妮子真实意思?既然有人夸自己,她总不能不承认吧。
于是握住柳盼的手:“既然盼儿都知道,咱就不下厨了。反正府上多的是厨子是吧。”
“侯爷!”
没想到侯爷竟不安慰她,还跟着打趣,柳盼气得快哭出来。
又在旁看戏的唐秋展用扇子挡住脸,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但实在耐力有限,他立即拱手:“长漱兄,我先回去了,大理寺那边我们明日再商讨。”
“唐兄慢走。”
宋眠早已饿的头晕眼花,终于挨到唐秋展离开,她也准备起身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