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淼喝粥的时候,暖意不断驱赶心中的寒意,他想把心里的怨吐露出来。
当然,这么想的同时,他也开口说了。
他问她为什么当初嫁人的时候不愿意见他,为什么要说以后都不要他,也不会来见他。
这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个结,他真的没办法自己解开,才会一直怨到现在。
宁雨想了想,语重心长道:“如果我说当初我并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你信吗?”
宁淼看着阿姐的双眼,咬了咬下唇,再看看阿姐一家四口,低头不语。
他信吗?他也想信,可是……
“阿弟。”宁雨轻声唤道,同时伸手替他将散乱的发丝拨开,“抬头。”
宁淼讷讷抬头。
四目相对,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阿姐笑起来果然是最好看的。
“阿弟,五年前发生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以至于咱们姐弟俩一直被人耍得团团转。”
“你问我当初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哪里是我不愿意,我恨不得见到你,只是我被挡住了,陈月葵不让我见你,爹不让我见你,所有人都不让我见你。”
“你问我为什么不要你,我从来没说过这话,想必你也不是亲耳听到我说的,肯定是下人代为传话。”
“至于这五年……”宁雨顿了一下。
旁听的周晟睿内心一紧:完了,他忘了跟媳妇通口气,要是说了别的理由,阿弟……
宁淼紧张得掌心冒汗,时不时余光瞄向周晟睿,心想姐夫刚才应该不是骗我的吧?
宁雨叹了口气,道:“我生病了,没法去见你。”
性情大变,可不就是生病了?
至少,用生病为借口,可以解释很多。
周晟睿暗暗松了一口气,媳妇和自己真是心有灵犀啊,这下他就放心多了。
这下宁淼彻底信了,喃喃道:“姐夫刚才也是说你这五年生病了,没法去看我。”
宁雨内心一惊,庆幸自己理由没有掰扯得很离谱。
现在既然都把话说开了,她也就把当初的事跟他说:“当初我要见你,拦着我的人说你不想见我,没有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姐姐,让我不要再去找你,还说……断绝姐弟关系。”
宁淼瞪大眼睛,心急解释:“不可能!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在他心里,阿姐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怎么可能会不要阿姐?!
不是的,不是的!
“你别激动,阿姐知道不是。”宁雨安抚道,她真担心他激动地把伤口给崩裂了。
宁淼眼眶一红,“怎么会这样……”
宁雨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这一切都是陈月葵和她的好女儿搞出来的,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郊外破屋,还和你姐夫在一块被人抓了把柄吗?”
宁淼重重点头,他真的不信阿姐会放弃喜欢的人去跟一个乡下人搞到一起。
一旁的周晟睿也是极其紧张,当初的事,他也是很迷惑。
“媳妇,要不我先跟你们说说我当初为什么会在那破屋吧!”
听到周晟睿的话,姐弟俩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宁雨只有原主的记忆,只知道自己如何被害,并不知周晟睿是否自愿出现在那。
回想五年前,周晟睿缓缓道来。
那一日,他本是要去县里卖猎物,走到郊外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伙人将自己打晕,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宁雨在旁边,他想走,但她一直抱着他,仪态不雅。
也是那个时候,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浑身很热,最后迷迷糊糊,红鸾星动,再次醒来就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她是宁家大小姐。
宁雨脸色阴沉,陈月葵母女俩还真是敢,若是这次出现的不是周晟睿,而是一个已有妻儿的乡下男人,那自己岂不是就死路一条了?
被冠上一个勾搭有妇之夫的罪名,就算不似也会脱层皮,以后还会一直被人诟话……
“我当初被庶妹欺骗,下人来报,说她在郊外破屋被吓坏了,嘴里一直喊我,不愿意跟任何人走,我那个时候还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的,就火急寥寥地赶过去。”
“去到那里,她不仅没事,陈月葵也在,她们让人抓着我,喂我吃了药丸,再将我丢进黑漆漆地破屋中,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是先对我下药,然后再将你姐夫弄过来。”
说到这里,宁雨苦笑,“说实在的,我应该庆幸她当初没有让下人或者流氓来……”
“她们竟然敢这样对待你!我要回去跟爹说,让爹看清楚她们娘俩的嘴脸!”宁淼捏紧拳头,咬牙切齿,胸腔起伏厉害。
除了两个听不懂的孩子,周晟睿也是愤愤不平,不管是不是他媳妇,这样对待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陈月葵母女俩真不是好东西!
宁雨轻轻摇头,凄凉道:“阿弟,你觉得咱爹真的不知道这个事吗?”
“阿姐,你的意思是……”宁淼脸色煞白。
“你还小,一直跟着我长大,单纯善良,很多腌臜事你都不知道。”宁雨边思考边道:“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都说爹很爱娘,可为什么守丧一年便娶陈月葵进门?像爹这样的,怎么会找一个比娘还差,还带着拖油瓶女儿的?我猜陈玉洁就是爹的女儿。”
宁玉洁就是庶母带进门的拖油瓶女儿,也是她的庶妹,仅比自己小一岁。
宁淼疯狂摇头说不信,“如果说二姐是爹的亲生女儿,那二娘和爹岂不是早就在一起了?我没对娘没印象,但你说娘很好,那娘应该就不会阻止爹纳妾,既然不会,当初完全可以把二娘纳进来啊……何必要悄悄的?”
宁雨黛眉微蹙,“要是真让我找个理由,我觉得是因为娘的娘家。”
宁淼迷茫了。
“这件事我说不好,也没有证据,说给你听是让你心里有个谱,等你养好伤,跟阿姐一块赚钱,等日后咱们有本事跟宁家抗衡了,咱们就能从找到答案。”
“嗯!”宁淼乖巧地点头,阿姐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今日过后,又过去三日,从小禹受伤到现在,已过七日,一直未睁开眼。
宁淼身上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下床走路也不成问题,最让宁雨发愁的是小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