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人扯下蒙住自己眼睛的黑布,一双美目露了出来。
她的双眸很是有神。
她的眼眸中倒影出偷窥者因痛苦而蜷缩起来的身体。
她根本不瞎。
她眼睛眨也不眨,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作品。
无影人看着那人血脉偾张的程度,就知道他绝对活不成了。
“有什么遗言,说吧。”
她收回了竹杖,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呸。”他又骂了一句。
虽然他不敌无影人,但他却不是那种轻易屈服之人,更不是良善之辈。
他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于是用染满鲜血的手指在地上写这着“无影人”这三个字。
“放肆。”无影人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图,踹了他一脚。
“呵……呵呵、呵。”偷窥者断断续续地冷笑着。
他不顾身体的疼痛,依然一笔一划地写着。
无影人手持竹杖,又是狠狠地一划,偷窥者写字的手也应声而断了。
时间也快要到了。
血差不多流尽了。
偷窥者的瞳孔张得老大,临死之前发出最恶毒的诅咒:“我乃……邃渊阁之人,尔杀了我,邃渊阁定会替吾……讨回公道!”
“你当本座没做过背景调查?”无影人语气轻蔑。
“无影”的“影”字还没写完,偷窥者就已经死了——死不瞑目。
看着地上的血书,无影人惋惜地叹了口气:“本座的作品……不够完美了呢。”
然后,她也不管还在滴血的竹杖,翩然离去。
空间封锁也随着竹杖点地,在那一瞬间轰然解除。
空间封锁,帝品强者专属技能。
帝品强者对上中品九段强者,孰优孰劣,一眼便知。
在无影人眼里,捏死那个邃渊阁的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蚱一样简单。
杀人对她而言是如此简单……
如此不值一提。
无影人重新蒙上了黑布,消失在黑暗之中。
……
凤起大陆4017年,10月2号晚。
血影阁总部。
竹杖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响起。
“无影人来了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一张老态龙钟的脸缓缓浮现。
他坐着轮椅,看起来双腿不便于行走。
如果有外人看到这一幕,估计会感叹这血影阁的人还真有些奇怪,高层非残即瞎。
啊不,其实瞎也是残的一种。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无影人不瞎,坐轮椅的这“老爷爷”也不一定残。
“今天收获如何?”坐着轮椅的“老爷爷”玩把着手里的夜明珠,问道。
他眼神平静:“看你表情,似乎不是很开心啊。”
无影人脸上根本没有不开心的表情——她像个面瘫一样,面无表情。
真不知道“老爷爷”是怎么看出来她不开心的。
心灵感应吗?
还是量子力学?
“本座的事,不用你管。”无影人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上了楼。
“啧,真生气了?”那人摸了摸鼻子,奇道。
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年轻,完全没有之前的苍老古朴。
“看来她气得不轻。”
“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本事,把阿影脾气这么好的人都给气坏了。”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小声嘀咕着。
他是血影阁的创始人之一,代号下棋人。
下棋人非常疑惑:“我给她派的那一单完全没有难度啊,她怎么会这么生气呢。”
“果然,不要靠近邃渊阁,会变得不幸。”
“以后还是少接一点杀邃渊阁之人的单子吧,免得真的把他们惹恼了,到时候两败俱伤,便宜了红昭苑那群疯子。”
少年沉思着,手无意识地在下巴处摩擦。
威武大将军府。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是祁杉还没有睡觉。
祁杉正在跟祁白梓谈心。
“祁白梓,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儿不懂母亲在说什么。”祁白梓低眉。
“不懂?”祁杉拿过那把竹笛,“这把笛子,你不懂?”
祁白梓抬头看向祁杉。
他轻轻皱了皱眉:“母亲,您未经允许,就翻动我的私人物品?”
祁杉僵了一下。
“如果不是我看了这把笛子,还不知你和秋槿凉——”祁杉的声音上扬。
“她跟你什么时候的事?”
“母亲,您在说什么。”祁白梓越到这种时候,就越是冷静。
不过是“槿予梓”这三个字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秋槿凉送他竹笛,只能证明他们是朋友。
而且即使是商务往来,也有互相赠送东西的习惯。
祁杉不至于抓着这么一点小事不放。
“如果您说的是这把笛子的由来,确实是槿郡主送给我的。”
“这是她送我的生日礼物。”
祁白梓先发制人,一锤定音。
“所以,母亲要是抓着那几个字不放的话,未免小题大做了些。”祁白梓很是冷静。
这把笛子其实不是生日礼物,在这方面他撒谎了。
但是为了把祁杉蒙蔽过去,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毕竟,他的生日和秋槿凉送他笛子的时间相差不远——也就晚了二十多天而已。
那个时候秋槿凉才重生不久,还不太适应,所以忘了他的生日。
不过鉴于往年秋槿凉在七月三十一日也没送过祁白梓生日礼物,所以祁白梓对这件事其实不太在意。
口头上的“不太在意”。
其实心里还是在意的。
毕竟单相思的苦,懂的人都懂。
祁杉哑口无言:“.”
“原来是这样啊。”祁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实,我觉得槿郡主也不错,若你们相互之间有意,本将军愿意成全你们。”
“儿子暂时无心儿女情长。”祁白梓低眉顺眼。
他不确定祁杉是不是在诈他,所以他不敢贸然表露自己的心迹,这样子回答最为稳妥。
祁杉盯着他。
但是祁白梓的表情毫无破绽。
“行吧,那你若是有心仪的人了,记得跟我说,我尽量成全。”祁杉语气缓和了不少。
祁白梓却没有放松警惕:“多谢母亲,儿子暂时没有心仪之人。”
他否认得十分干脆利落,不留一点余地。
祁杉可是大将军,诈人手段层出不穷。
面对这种人,祁白梓是一千个不敢、一万个不敢表明心迹的。
他清楚地知道祁杉这个人。
祁杉虽然大体上还称得上是光明磊落,但是祁杉依旧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
不容他人置喙的一套修为准则。
她的育儿准则就是——对祁白梓严格要求,每一步都按她的设计来,不许有任何差错。
但她忘了,祁白梓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
祁白梓也想做自己,却被无限地压抑。
喜欢的人也不敢大胆去追,只能藏着掖着不让外人知道,尤其是他的母亲。
“好了,睡吧。”祁杉主动结束了话题。
她起身,然后离去。
留下祁白梓在蒲团上打坐修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