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充满深意地看了上官远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上楼了。
“二老板。”有小厮从楼梯上下来,打招呼道。
那个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示意。
他就是听风楼的二老板,林霜华的父亲,林玥。
林玥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直接上楼了。
听风楼总共有七楼,取的是“七上八下”之意。
高一点的楼层平常没什么人去,都是工作人员在那里忙活。简言之就是……高的楼层是仓库、厨房、账房等地,闲人勿入。
林霜华也在上面,她在三楼看戏,不打算下来。
其实,她原本是来找林玥的,但是看到了秋槿凉,于是找林玥的心思就暂缓了,决定先看一出大戏再说。
“……”
酒桌处。
三人已喝得“酩酊大醉”,面色潮红。
装的。
秋槿凉、秋皓洁、湛魅各有各的装法。
秋槿凉修为是凡品九段,除非一些烈酒,其他酒水对她来说根本无效。她用自己的一部分灵力化解了酒劲,故而很是清醒。奈何湛魅和秋皓洁二人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一直在给她灌酒,而且灌的全部都是烈酒,饶是她凡品九段的功力也有一点点吃不消。
秋皓洁则是有醒酒神器,那是一块玉,配在胸口处,可以化解酒力,是她母亲花大价钱买来的。醒酒神玉不仅可以醒酒,还有其他功效,只不过提神醒脑是它最主要的功效之一。
湛魅则是偷偷把酒倒掉了。她有如意百宝袖,能悄悄倒出酒水到衣袖里面,不在地上留下水迹。虽然很暴殄天物,但不得不说很有效,她完全没有醉的迹象。反正她的钱都是从雍亲王府的府库提,自然是不操心钱的问题。
酒过三巡,三个女生已是不能再喝,秋槿凉和秋皓洁因为喝酒过多,纷纷离席去更衣(注:更衣=如厕),留下湛魅一人在酒席那里独坐。
此等好机会,湛魅怎能放过?于是她起身,款步朝男生桌的方向走去。
三个男生早就吃完了,只不过之前秋槿凉、秋皓洁和湛魅三人拼酒拼的厉害,便没有打扰她们。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男孩子需要降低存在感,免得被女孩子注意到了之后失了身。很多男孩子怀孕生子,就是因为女孩子借着醉酒之名乱搞而造成的。但实际上,所有的酒后乱性其实都是蓄谋已久,就像秋槿凉她们三个,面上都是装醉,实际上有哪一个是真的醉了的?
湛魅走近了他们三个,然后在楚子染旁边坐了下来。毕竟只有楚子染旁边有一个空位。
楚子染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
这叫做表明态度。
在酒局之上,如果不想失身,最好先表明态度,有些人看到对方的拒绝之意,就会知难而退不再骚扰了。但还是有些人会管不住自己的身子,试图更进一步。
湛魅,就是很典型的后者。
湛魅看到楚子染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很明显,她是觉得楚子染不知好歹。
祁白梓、秋谨言和楚子染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看样子也不打算说话。于是湛魅率先打破了平静:“三皇子殿下,你在槿郡主府待得如何呀?”
“尚好。”楚子染只用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回应道,态度非常敷衍。
“是吗?只不过槿郡主府常年亏空呢。据说,姐姐在皇家钱庄欠下了不少银两呢,以姐姐的俸禄,可能一生都还不完。殿下跟着姐姐,可别到时候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啊。”湛魅开始贬低起秋槿凉来。
要俘获美人心的第一步,就是要让他认识到他现在的主人是不可靠的。
“......”楚子染没有接话,他静静地看着湛魅。
湛魅靠近楚子染,伸出手,有手指轻轻挑住楚子染的下巴,看神色,似乎想要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是对上楚子染冷若冰霜的眼神,还是没有继续深入下去了。
“姑娘,还请自重。”楚子染别开了头,眼神中露出一丝厌烦。
湛魅讪讪地放下手:“酒劲太大,勿怪勿怪。”
虽然这么说着,但湛魅仍笑意盈盈地看着楚子染,眼睛里满是邪恶的目光。
秋谨言、楚子染和祁白梓皆是皱了皱眉。
“不过……魅儿可不忍心看到三皇子殿下这样的妙人儿流落街头。所以三皇子殿下若是需要,大可以找魅儿,魅儿很乐意为殿下提供帮助。”
所有的帮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从别人那获得的好处总是要还的。父母除外。
湛魅的潜台词就是如果楚子染需要求她帮忙,那么楚子染也得拿出等价的东西作为代偿。这个偿还的东西,可能是身体,也可能其他的什么。
祁白梓默默地看着她,心想:趁着槿郡主不在,湛魅挖墙脚挖得这么放肆的吗?
同时,他也很想看看楚子染的表现。如果楚子染有背主的心思,那么祁白梓不介意在心里记上一笔。
秋谨言也没有出头,他知道楚子染应付得来。万一应付不来,他会出言帮忙的。
按理说,他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不应该掺和进深渊泥沼之中。他本就被湛魅缠得没有办法,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脱离苦海之中,自己紧张都来不及,又怎会有暇他顾?但是他并不打算放任湛魅这样下去。
楚子染露出极为克制以及温和有礼的微笑:“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我不需要。
在正主面前表露二心是找死,但是这绝对不代表正主不在场时就可以心生背叛之意了。立场这种东西,早点表明比较好,好让对方知道挖墙脚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不然,遇到一个疑心病强的主人,那简直是有他好受的。
君不见,多少臣子因为被怀疑有二心而被皇上杀害?又有多少人用计把敌方的主力军挖到自己麾下?
史书上用累累尸骸记载着的,难道不是血的教训?
所以,楚子染表面上看是温和委婉的考虑,实际上是严词拒绝。
不能把路走窄了嘛。
而且,他是真的不缺钱。
湛魅:“……”
湛魅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一抬头,便看见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她。
“妹妹刚刚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