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水牢与柳若欢所见过的大多牢狱不同,这里临近地下河流,因此刚入地下便能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
而内里的看管也与柳若欢计划中的不同,似有能工巧匠在此处安置了多个复杂巧妙的机关,牵一发而动全身。
四通八达的隧道也令柳若欢有些头大,这里不仅能作为看押犯人软禁政敌的地牢,紧急时刻也能成为皇家逃遁的密道使用。
寻了半天无果后,他只得跟在一对巡视的守卫身后,才得以进入最为隐秘的水牢底层。
只是与他所想的不大一样的是,云梦璃所住的牢房,内里的设施居然一应俱全,看上去像一个简单别致的女子内室。
女皇也并未对这里严加看管,巡逻的士卒只是绕了一圈问对方有没有什么需要,便原路返回了。
柳若欢拿下灵根推开屋门后,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而云梦璃正坐在塌前读书,面对突然进来的来者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通明的烛火照亮她清丽秀雅的面容,即便多少次再见对方,柳若欢也依然觉得她容貌极美,颇为不俗。
云梦璃目视书籍,淡然道:“方才说的茶叶,若是宫里不准往这里拿,便不用拿了。”
柳若欢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一定是把自己当做地牢里的护卫了。
云梦璃翻了一页纸张,却没听见对方答话,便将螓首微抬,看到了一幅熟悉的容颜。
她微微一怔,随即才自嘲般的笑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柳若欢摇了摇头。
云梦璃轻轻叹了口气,吐气如兰,“当年自幽王墓一行过后,我便知晓是你帮了我,但世事无常,恐怕你庆典那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我坑害了你们吧?”
柳若欢沉默片刻后回道:“其实在东海的时候,我从未怪过你,毕竟你也不想害我。”
“何必自欺欺人?本就是我低估了那归墟里的东西,若不是绛莺力挽狂澜,恐怕整个九州都要因为我的贪念陪葬。”云梦璃笑道:“我给了你们错误的方向,便没有考虑过神像启动后你们的下场会如何。”
云梦璃收敛了笑容,幽幽说道:“而且那一次引起的天地异象,受灾无数,足足带走了数十万条人命,这样的我能活到现在都是倚靠当今圣上的怜悯。”
东海城之后,云梦璃的身上再也不见那种锐气,反而给人以迷离颓废的感觉。
“我是来带你走的。”
云梦璃展开一双晶亮的眸子,眼底浮现出不可思议。
她再次确认,“你要劫狱?”
“对。”
皇城水牢的看管极其严密,其中关押罪犯的重要性自然也不言而喻。
敢冒如此风险同当朝作对的,恐怕这还是唯一一个,云梦璃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一样,
“为什么?”
云梦璃心中思绪万千,接着她想出一个有些不太可能的猜想。
“你莫不是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
柳若欢倒也没有装聋作哑,而是看着对方清澈的瞳孔说道:“是,我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云梦璃有些不知所措,她在对视一会儿后缓缓转过头看向一边。
“与你有瓜葛的女子呢?”
“我都是喜欢的。”
“你可真是贪心呀。”云梦璃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听闻你认识的女人两只手可数不过来,你准备都给她们一个归宿吗?”
柳若欢大言不惭地说道:“那是自然,我本就是要给你们一个家。”
“口气还真不小,把你分成数份恐怕都不够分的。”云梦璃面带微笑,“一直听说女人娶一大堆郎君的,哪有男人圈养如此多的女子,你若这样做下去,就怕后院起火?”
皇帝的后宫都如此热闹,更别提柳若欢那满院子的女人了。
不过他又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想给大家一个家。
“目前来看倒是没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云梦璃笑意敛去,一副惆怅的模样感慨道:“其实这样也好,像我这样的女人,你愿意接纳我就已经知足了。”
柳若欢走近她,悄悄地贴近她的面前,对着她的红唇轻轻一吻。
“这算是盖上我的印记了,我们走吧?”
云梦璃白嫩的脸颊上,飞出一抹红霞。
……
回到客栈已接近天明,绛莺嘟着嘴,帮她们收拾整理着床铺。
“少爷真是花心大萝卜,只是出去晃了一圈,居然就能把圣女捡回来。”
云梦璃与绛莺倒是老相识了,本来前者进屋看见是绛莺还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想对方却只是数落着柳若欢的不是,似是完全融入了这丫鬟的角色之中。
若让曾经被首使大人吓破胆的其他人见到此情此景,估计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云姐姐,我们今日还要进宫,你就在此处好好歇息吧。”
柳若欢有些好奇,“我怎么感觉你们关系不错?”
“羡慕了?”
绛莺说完后做出一个鬼脸,全然不准备告诉他为什么。
倒是云梦璃心善,还是道出一二缘由。
“在那场还不太成熟的成神的仪式中,为了使所造出的神明听任白莲教的吩咐,特给她的脑海里留下了奴印。”
“奴印?”
柳若欢不由得感觉这剧情有些熟悉,遥想当初林雅欣与宁可儿对自己妥协的时候,便是因为俪人珠调换了奴印的主仆位置。
“对,所以绛莺虽一直不喜教中作风,却又不得不听命于当代教主。”
云梦璃笑了笑说道:“虽然后来娘亲死后,绛莺已有能力自己解开那道奴印,但她却说要帮我完成心中的心愿。”
绛莺看着柳若欢转来的目光,神色也有些不太自在。
“看奴婢做什么,我只是觉得既然圣女想做,就不如顺手推舟帮她一把算了。于奴婢而言,这也只是在顺其自然。”
“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乐善好施的一面。”
绛莺撅起小嘴,说道:“你不知道的地方还多着呢。”
柳若欢呵呵一笑,一把将对方揽入怀中,绛莺在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后便不再动弹。
“你要做什么?要现在当着姐姐的面把我吃掉吗?”
柳若欢一挑眉毛,手掌有些不守规矩。
“你不是自称奴婢吗?那少爷的所有要求你是不是都得顺从。”
“不行,瑟瑟的方面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