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在两边都是麦田的土路上走着,师父不吱声,徒弟又累又气也不说话。
虽说有月亮照路,但没有四五个小时,不到晚上八九点,是到不了家的。
徒弟想歇息一下再走,师父也不让,只催促快走,说走不到一半的路是不能停下来休息的。
徒弟开始来了情绪,嘟嘟囔囔的,不是说渴了饿了,就是说要用家主刚送的手电筒照亮走路。
电池多金贵啊,而且今晚月亮这么好,怎么可能舍得用呢?师父自然不准,还生气地抬腿踢了徒弟屁骨一脚。
前面路边有棵大树,枝繁叶茂,徒弟说在树下休息一下吧,这背得一身东西,身上捂的严严实实,不累也热死了!徒弟闹着要休息,不然就不走了,师父说好吧。
就在快到树下的时候,突然路边麦田里猛地窜出一条黑影,直向两人飞来。
说时迟,那时快,当徒弟发愣的时候,那黑影箭一般已经扑向了后面的师父,一下将师父扑倒在地。
“站着别动!”倒地的师父不忘冲徒弟叫喊了一声,地上随即传来人和动物的搏斗和嘶叫声。
徒弟吓傻了,即使师父不提醒也动不了,手足无措地呆立着,懵了。
过了几秒钟,徒弟才回过神来,忙掏出手电,灯光下,原来黑影是只狗,家主的那只大黄狗!此时看到灯光,黄狗回头向徒弟呲牙怒吼着,凶恶的眼神瞪着,像一只疯狂的吃人恶狼。
“快关了手电!”师父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腰大口喘气,用大锛拄着地。
片刻后,黄狗退后几步站定,用两条后腿在地上来回蹬地,拔起的泥土甩出去老远。
月光下,师父在喘气,黄狗呲牙怒吼在蹬地甩土,准备再次攻击人类,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徒弟又怕又惊,手足无措,傻住了。
突然,又一声咆哮,那条黄狗又一跃而起,直扑向师父的面门!
月光下,徒弟看得很清楚,只见师父灵巧的向左侧身一大步,同时双手握着的大锛向右下一甩,就像平时掏挖一具棺材板那样,漂亮的甩出个半弧线,只听一声刺耳的惨叫,随即扑通一下沉闷的倒地声,那只黄狗瘫在地上不动了,师父也随即瘫倒在地。
徒弟仍是傻呆着,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倒在地上的师父才传出微弱的声音,叫徒弟打开手电筒,灯光下黄狗卧在一摊黑血中,狗头已被锋利的锛头削为两半!
师父虽遍体是伤痕,但好在上身事先有所准备了防护,无生命大碍。他让徒弟用带来的肥皂,就着水壶里的水简单清洗了下伤口,然后又绞下狗毛烧成灰敷在伤口上。
“今晚不能走了,等天亮早走吧!”师父叫徒弟扶他到树下休息,毕竟年龄有些大,又让狗抓的全身是伤。
师徒两人将身上的东西解下来,就在树下休息。徒弟在附近搜寻了些枯草和树枝什么的,点起了一堆火。
熬到天亮的时候,师徒俩惊讶地发现,就在离树不远,在黄狗藏身跃出来的麦田里,发现黄狗踩出了一条两肩宽的路,顺着这条踩出的路走了十来米,赫然是一个大坑。坑是新鲜的,大约有一米宽,二米长,半米深,明显是黄狗用爪子刨出来的……
看得师父倒抽一口凉气,由此看出,这条大黄狗是想杀了二人埋在这里。这条狗太有阴谋了,手段可以说是恐怖,因为就算被人发现,谁也猜不出是一条狗所为,只能以为二人是被人类谋杀。
木匠师父回来后,在家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收过别的徒弟。我这个叔兄弟是老木匠的最后一个徒弟,按以前的说法,叫关门徒弟。
叔兄弟的故事讲完了,我和小张听的一阵唏嘘。
“听说关门徒弟,师父得送祖师的传家宝啊,你师父给了你什么啊?”我笑着问叔兄弟。
“有啊!师父有三把锛,送了我二把!”
送锛?这个有什么用啊?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我问叔兄弟求解。
这个70多岁的老头看着我和小张,像个顽童样的哈哈一笑,张口给我歌了下面的词:
“祖师传下三把锛,目丈厅堂做高门。
大锛成身三尺六,二尺五的是二锛。
小锛身成整一尺,还配胳膊腿长人。
修出平稳栋梁木,金龙卧床保家人。
梁是金龙锛如虎,稳梁本是龙.虎.斗。
大锛用了用二锛,二锛凶险最伤人。
梁檩做时都易躲,椽子还要夹着锛。
眼是尺子手有度,乱用锛子惹祸根。
手锛抬手就能用,干活他要竖着锛。
即砍方来又能圆,砍出车轮走百年。”
“咿!你唱的这是什么啊,诗不是诗,歌不是歌。”小张皱眉耻笑道。
“你这个锛,现在就是个无用的垃圾东西啊!”我嗤之以鼻。送二把破锛算什么宝物啊,如今随着木工器械的发展,锛已经很少见,仅一些年长者会使用,而一些年轻的木工爱好者甚至不知有“锛”。
“也不能这么说,碰到紧急情况下,或许能当武器使用呢!”叔兄弟开玩笑似的说。
我和小张听了都哈哈一笑。
这老头见我们大笑,竟快步跑回他住的屋子,提来一把小锛,认真地道:“看!我虽多年不干了,还常带着它,这个是放在我床底下的!”
“那是!这可是避邪法宝!”小张附和着,咧嘴笑着。
我想起一事,问叔兄弟:“这么说,你使用锛的技术肯定不错了?”
“那还用说,肯定不错!要不然师父怎么会把三把锛传给我二把?”叔兄弟自信满满。
“也是!收了那么多徒弟,唯独只传给你,我信!”小张点头赞同。
“那……如果,要是那只黑猫来攻击你,能不能一招致敌啊?”我扬了扬眉毛。
“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叔兄弟扬起小锛作势要挥动,吓得我和小张连连摆手和躲闪,这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锛其实就是斧头的变种,让他“咬”一下可了不得。
叔兄弟收好了他的宝贝,回来又继续和我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