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上说,谢默尔是来自于神国的国家,是神的使者,恪守根源之神的意志,铸造了贝勒西神宫,当然,在破译文献中的密语后发现,所谓的贝勒西神宫,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就是你们发现的灯塔。”马洛卡指着面前的一页,“他们供奉着根源之神,后面有关于根源之神的描述,总结一下,根源之神不死不灭,掌控着生命、知识、灵魂。”
白乐看着文献上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图案,上面是淡淡的红色涂料,在长时间的消磨下已经褪色严重,但是依旧可以很清楚看到上面刻画的巨大生物,所谓的根源之神,看上去就像是一颗怪异的血肉组成的大树,无数根须蔓延出去,触碰在匍匐的人的头顶。
“这就是神吗?”白乐总觉得这个所谓的根源之神……和周凌晞有某种共同之处。
“这么说来,谢默尔明面上十分尊重根源之神,还为祂搞了一个贝勒西神宫,但其实暗地里却是将供奉的神明直接关进了监狱里。”鲍尔晃了晃尾巴,这操作挺骚啊,玩得一手好背刺,有味道了。
马洛卡点头,念了一串听不懂的话,然后解释道:“这是密语翻译后的句子……”
这是谢默尔记载的一部分历史,大概是从谢默尔建国之后以个人视角进行叙述,而且地位在谢默尔似乎不低。
文献的主人澹德·谢默尔在参与了谢默尔立国的决策后,得到了面见根源之神的机会,在谢默尔最中心的地下,澹德见到了那个被领袖狂热崇拜的神明,澹德本人对于根源之神谈不上什么信仰,更多的只是对于对方给予了谢默尔“神界知识”的感激,但在人格上,在那个神学至上的时代,身为普通人,连超凡者的澹德却是地地道道的无神论。
只不过他很小心得将自己的认识埋藏在内心深处,不然他完全没有机会活到建造贝勒西神宫的那一天。
在领袖塔兹·谢默尔的宣扬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仰根源之神,但是第一次近距离和根源之神接触过后,澹德怎么都感觉根源之神不像是神,更像是一个丑陋狰狞的怪物,并且开始对于根源之神的存在抱有忌惮。
他总觉得根源之神另有所图,并且图谋不小。
澹德决定在族人中寻找对于根源之神的信仰并不稳固的人,并且有意识开始观察并详细记录信仰根源之神,并经常与根源之神接触的人的行为、举止。
一开始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半个月后,澹德震惊地发现领袖现在的日常习惯以及性格,和最开始记录的时候出现了不小的变化,这让澹德感觉到了不安,并且对比其他人的记录,果然不是个例。
接下来的策反计划就不详细说了,总之在澹德秀得让人乱水流一通操作之后,成功区分出了已经出现问题的人,和可以信任的人,但是他并没有将根源之神的不怀好意透露出去,恰恰相反,澹德让自己变得“奇怪起来”,比如没人的时候身体不断抽搐,性格诡变,眼睛不由自主乱转,同时积极参加根源之神的信仰活动,却又不去面见根源之神。
这一通骚操作让很多还算理智的人开始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以及开始怀疑根源之神的意图……
无需语言表达,没有泄露的风险,澹德在言传与意会之间机智地选择了后者。
之后文献就缺失了一部分,隐隐约约似乎是有第三方介入了,总之,根源之神出现的“神临之地”,被修建成了后来的灯塔,将根源之神彻底关押在了灯塔内,并且将那座灯塔通过终迹湖送入了一个时间环内部,只要不破解这个时间环,灯塔以及里面的存在只能永远停留在那里,每次时间环到了尽头就会被重启,记忆也会被刷新。
“怪不得你觉得这份文献荒谬……”鲍尔皱眉,不止是马洛卡感觉荒谬,他听完之后也感觉不可思议,不是鲍尔看不起谢默尔这个文明,也不是他看不起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而是涉及到时间的东西,真的是个禁忌,就算是塔米拉这种称霸一整个大陆的国家,也不会生出触碰时间的想法,因为触碰时间造成的后果是未知的。
鲍尔完全不怀疑,谢默尔这个国家的瞬间蒸发跟他们触及了“时间环”有关。
鲍尔正在思考着,马洛卡还在解读文献和灯塔上的图案,忽然,白乐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气,顿时汗毛炸起,铠甲附身,下一刻,长枪的枪刃从马洛卡的背部横着刺了进去,是贴着背脊骨穿过去的,再向里一寸,不止能切断一对肋骨,还会洞穿脊骨。
白乐这突然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马洛卡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像是被重锤击中一样,侧翻着摔下椅子,白乐及时收手,看着掉在地上已经变形的子弹头,迅速瞬间将窗帘拉上,在拉上之前,白乐看向了收起手中庞大枪械的黑袍男人,对方在离自己足有近千米的一栋高楼上,似乎并没有发现马洛卡还没死。
是的,马洛卡还没死,刚刚白乐发现这枚子弹后,因为不是袭击自己,无法靠感知来抵御,而只能用五米的精神力侦测范围来防御,在子弹进入侦测范围的第一时间,白乐选择了唯一有可能救下马洛卡的方案。
主动将刀刺入马洛卡的背部肌肉,堪堪抢先一步,子弹击穿皮肉后,被坚硬的刀身弹飞了出去,但冲击力也没有完全化解,马洛卡的内脏被冲击力伤到了,骨头也稍微有些变形,但不致命。
也就是白乐的枪够硬才敢这么救人,要是普通的长枪敢这么做,那是嫌马洛卡死得不够惨。
马洛卡忍耐着血肉模糊的背部带来的疼痛,从办公桌下掏出备用的疗伤药剂给自己灌上两瓶,又给他粗糙地进行止血和包扎。
不得不说这马洛卡虽然浪了些,但确实够爷们儿,意识到白乐救了自己后咬牙表示感谢,硬是没有惨叫出声,只是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汗如雨下。
“黑色长袍……”鲍尔眼睛微微眯起,又是希卡莫意志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些家伙可能和谢默尔古国有些联系……”
等到马洛卡在镇痛药的药效下可以勉强移动之后,白乐和江琴收拾资料,又把马洛卡背上,选择转移。
“康德城待不下去了,我们去雅多西,运气好的话我们也许可以碰到观察者的人……”鲍尔说道,既然现在敌众我寡,希卡莫的那些狗贼又人多势众,再加上情况不明的斯派尔和灯塔,有必要找上一堆炮灰来帮助自己趟雷。
至于能不能忽悠对方并肩子上,鲍尔一点不担心,只要不是无欲无求,自己就能给人忽悠瘸了。
“修整一下,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我们就离开。”鲍尔蹲在药柜子前,指挥江琴一边寻找药物一边对着马洛卡道,“都被人狙了,想必你也知道究竟怎么做更安全,继续留在罗康德迟早被人发现你没死,到时候再来一枪你就西去了,但是跟着我们,虽然同样危险,但是也有被救下来的机会。所以你选择怎么做?”
马洛卡趴在沙发上,满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但是你们不来找我,我怎么可能会被人狙杀?”
“嗯……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鲍尔语塞,想了想,转移话题,“但是这不重要。
“总之,先去我朋友那边躲一躲……等我联系上夜行者和斯派尔机关,有的是这些混蛋倒霉的时候。”
稍作修整后,他们再次动身。
“跟上。”
三人跟着一起跟着鲍尔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宠物店,里面一个金发男人正在撸猫。
“喵~”鲍尔叫唤一声,金发男人抬头,看见黑猫旁边还站着三个穿着黑雨衣的人,正幽幽盯着他,顿时有些不自然,缩了缩脖子,打开门的同时顺便把一条大型犬的笼子打开了。
江琴已经下意识道:“姐,这好像是二哈?”
白乐看着笼子打开也只是趴在笼子里,满脸不屑的狗子:“嗯,的确是。”
“他想让二哈攻击我们?”江琴语气古怪,从口袋里摸出了他随手带来的腌制肉干,五香的,味道很不错。狗子眼睛顿时一亮,从笼子里跑了出来,一口把肉干叼走了。
此情此景,白乐、江琴、鲍尔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有些英俊的金发男,对方羞耻地用手捂脸。
好吉尔丢人……
当初是谁说二哈和狼是有血缘关系的?我踏马打不死你啊!
“我是克雷西里,你们是什么人?”金发男放弃了那微弱的抵抗,他完全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负隅顽抗,因为他的超凡能力非常让人无语。
“和动物进行沟通?好low的能力。”江琴忍不住吐槽。
鲍尔怪笑了一声,跳到桌子上,克雷西里怀里的小母猫顿时黏了上来,让他不胜其烦:“嘿!把你的猫拿开!”
克雷西里把门关上,下了门帘,然后对着鲍尔道:“这三个是夜行者的人吗?……”
“她们两个是自由者,我过去同学的孩子,还没有加入超凡者组织。至于剩下那个……是个变态。”
马洛卡瞪眼。
鲍尔盯着白乐看了很久:“我不认为只靠你们三个可以解决我所面临的困境。但也别无他法。你们那个叫江茹的长辈很安全,他们在夜行者总部……但是我们很危险。”
“不是你,应该是夜行者的困境吧。如果我猜的没错,夜行者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了,因为这种奇怪的植物。”克雷西里拿出了一个金属盒,装有寄生在鲍尔原身体里的根茎的金属盒,晃了晃,里面的根茎还在试图撞开盒子,可惜这盒子是滑盖的。
鲍尔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他对这玩意儿有点心理阴影。
克雷西里把盒子扔在桌上:“讲讲这玩意儿呗,哪来的?我没见过这东西,生命力顽强到令人发指。你从哪弄来的?是它让你抛弃了身体?”
“有些事情是不能透露的,关于这东西我只能说和曾经消亡国家的遗迹有关,我们在其中检测到了生命迹象,经过讨论决定派出一支六人小队进入遗迹进行探查,一开始进入其中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当我们深入其中后,在第二层遭到了袭击,海量的藤蔓从遗迹的各个角落涌出,我们选择撤退,但是中途被藤蔓植入了许多根茎。”
“逃出来之后我本来想着找我的朋友,确定一下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顺便处理了一下那些根茎,可是直到我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才意识到一点,在根茎进入我身体的一瞬间寄生就已经完成了,所以立刻使用能力将自己的意识转嫁到一只猫身上。到现在已经五天了,也没有机关的人前来探查。”鲍尔猫脸皱成一团,再次推开那只黏人的小母猫,他的审美观还是正常的。
克雷西里嘴角抽出了一下:“这就没了?”
鲍尔摇摇头:“没了。”
克雷西里嘴角抽了抽:“这也不知道,那也不能透露,要你何用,你这不是找帮手吧,你是在忽悠人趟雷啊。”
“我要一个安静的房间分析这东西,大概需要五个小时,你们这群渣渣边上自个儿玩去,别来烦我。”既然鲍尔这边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克雷西里决定先从现有的两条线索入手,解决自己这个不靠谱朋友的麻烦,“鲍尔,你带着你的后辈去洋房将那个什么温妮的工作电脑拿来,还有她使用过的仪器,小心点别弄坏了,对了还有你的尸体。”
鲍尔叹了口气,又爬起身跳到江琴头上:“我来指路。”
他看了一眼不时回头的江琴,摇了摇头:“别看了,克雷西里在工作时和非工作时是两个性格……”
“而我带你们去的地方,是……我另一个朋友温妮的家。”
“但是她死了,我也差点被你害死。做你朋友真危险。”马洛卡此时勉强能走动,在一旁讽刺道。
鲍尔猫脸一囧:“当时的情况其实是这样的……”
…………
“真是不可思议,你从哪里弄来的?”幽暗的房间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研究员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玻璃容器中的一块植物根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活跃的植物组织,脱离了身体的情况下,还保持着如此强大的生命力。”
在她不远处,满身绷带的鲍尔一边咳嗽一边道:“灯塔……咳咳咳咳,呕……”他剧烈咳嗽着,血液从指缝里溢出,温妮吓了一跳,赶紧给男人处理伤口:“你受伤这么重?你可是夜之眼的怪物,我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危险能给你们造成如此重大的伤害。”
“不需要,给我来杯冰啤,写份研究报告,这东西记得销毁。”鲍尔脱下破破烂烂的风衣,打开窗户透气,“还有,谢默尔文有人认识吗?”
“罗康德学院的马洛卡教授对于谢默尔古国很有研究,你们可以去找他,还有,现在喝酒……你的内脏……”
“不用你管。”鲍尔不断从自己的伤口中拔出一串串植物植株,“这玩意儿真恶心,灯塔里面都是这种东西吗?”
鲍尔接过了研究员递给他的冰啤,起身走到窗边,仰头喝了一口:“你抓紧时间做报告吧,时间有点紧张。”
…………
“然后呢?”白乐和江琴看向鲍尔,而马洛卡此刻脸色发绿,咕哝着:“见鬼,我就不应该和这个女人上床……”
“闭嘴吧你!”鲍尔一龇牙,然后有些后悔地道,“然后……没有然后了。我低估了那些根茎的能力,我没能挖干净体内的根茎,温妮也没有防备挖出来的那些……”
哦,就是没补刀,被反杀了呗。江琴内心中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