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地面又一次震动起来，这一次源自于两个男人的交锋，楚南说动手便毫不迟疑拽起大纛，在对着周凌晞当头打去。
周凌晞脚下的血肉巨人双手如同拍蚊子一样拍了楚南，十几米宽的大手合拢之势让人心惊胆战。
楚南一卷大纛，不闪不避，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但是周凌晞却是不死的。
“很自信啊前辈……嗯？”周凌晞预料中的画面没有出现，楚南并没有在最后一刻有任何躲闪的动作，血肉巨人的拍击几乎瞬间就把楚南所在的大楼拍没了小半，碎石飞溅中，一同被大手拍中的还有楚南。
与此同时，周凌晞捏了一下尖叫鸡，扭头看着背后的楚南：“你怎么做到的？”
楚南没有解答的意思，黑龙大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面，周凌晞被一竿子抽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已经碎成几块，而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数百千平米的扇形弧面里，所有的高层建筑齐齐腰斩，一时间碎石坠地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楚南没有等待的想法，扫了一眼黑龙大纛，稍作惊讶，便乘胜追击。
不过并不是形体上的追击，周凌晞已经没有固定的形体，所以他选择了精神层次的碰撞。
虽然周凌晞的精神力质与量都强于他，但是凭借微操，拼算力，楚南不觉得自己没有一战之力。
“呵呵，前辈……你这套对我没用了。”周凌晞忽然从巨人肩膀里重组，与楚南近在咫尺进行对视。
楚南眼睛一动：“副人格替死……”
周凌晞一拳砸来，楚南看得清楚，他的拳头出长出了细密的牙口，一旦硬接将会被咬掉许多皮肉。
果然，周凌晞想吃了他。
楚南一步不退，甚至毫不在意那些利齿，反手一拳砸了过去。
“前辈……”周凌晞似乎想说什么，眼神带着戏谑，然而拳头刚刚碰撞在一起，他毫无征兆地崩溃了，血肉四分五裂，看似完美无瑕身体简直和沙子堆积而成得一样。
楚南看着脚下的巨人，没等周凌晞再次重组，一脚踩去，眼神恍惚一瞬，再次清晰的时候，整个百米之高的血肉巨人和周凌晞一起四分五裂了。
“我知道你干了什么了……”周凌晞从地面的血肉之海中走出来，抬头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楚南，眼神惊讶，“你怎么做到的？控制应力……这应该是你死去的小情人的能力才对。”
楚南微微蹙眉，果然杀不死吗？精神层面的交锋，周凌晞果然没有想象中的强势，或者说，他的计算速度赶不上自己，但是副人格替死这种手段……
这下子，无论是肉身还是精神，他都近乎不死不灭了。
周凌晞歪了歪头：“不说话吗？不要这么冷漠嘛。”
楚南不作理会，而是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片刻之后低下头看着周凌晞：“我的确没办法彻底杀死你，但是有人可以，周凌晞，离开华夏，否则后果自负。”
周凌晞被血肉托举着上升，一点也不紧张：“前辈说的是，但是我可不想走。前辈……不和老朋友见见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凝聚出了另一具身体。
楚南侧目，看见了一个表情尴尬的胖子。
“杨伟？”楚南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
杨伟叹了口气：“丢人了兄弟，身不由己啊，这事儿说来话长，我……”
楚南平静地打断：“我已经知晓前因后果，无需多言。现在，你站在哪边？”
杨伟愣愣看着楚南，他记得几个月前，楚南还是个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毒舌青年才是。
楚南微微摇头：“人是会变的。”
杨伟又愣了一下。
周凌晞笑眯眯地说：“前辈，这次又是哪里读取到的信息？脑波我也屏蔽了啊？”
楚南瞥了一眼周凌晞，没有回答，又看着杨伟：“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这次的事不可能讲情面。”
杨伟心情复杂，虽然只是半年没见，但是却感觉像是已经分别五年，甚至十年。
“你这是……”
楚南没有回答：“周凌晞，你知道库伦爆炸吗？”
周凌晞没弄明白，有些疑惑，不过开口回答道： “库仑爆炸是从强电磁场耦合电子激发能到原子运动的一种现象。有着相同电荷的粒子的库仑斥力可以断裂维持固体的键。当窄激光束照射上去时，小量的金属爆炸为被电离的原子微粒等离子体。在热量传导到足够远时，爆炸已完成了。”
“典型的例子，钠水实验。怎么了前辈？突然和我讨论科学理论……”周凌晞有些不解。
楚南眼睛里反射着昏暗的天空。
“知识是一种武器。下雨了。”楚南摊开手，去接空中的雨水。
周凌晞笑容渐渐消失，楚南眼神冷漠，伸手用黑龙大纛护住自己：“我做不到创造大量铯粉尘的同时还要凝聚水分子，不过我让总部人工加速了降雨速度。现在……我再问一次，周凌晞，离开华夏吗？不离开我总有办法把你一次次炸成灰。城市总可以再建。”
没等周凌晞开口，楚南解除了精神力的包裹。
“在我面前撒谎是没用的。”楚南最后的声音落入周凌晞耳中，滂沱大雨忽然砸落，紧接着大量的粉末状铯金属从各个隐蔽的角落扩散了出去，数量之多甚至轻松形成了雾，让周凌晞瞳孔一缩。
这一刻，周凌晞感觉抛弃感情的楚南比他更像一个疯子。
一言不合，就打算拉着一座城市陪葬吗？
他没时间细想了，周围的空气已经扭曲了起来，毫无征兆就溅射出大量的薄雾和热浪，雨滴下落中就与足量的铯粉末接触，泛起一层模糊的水沫，滋滋作响中跳动起来，那不稳定的波动和密集的，迅速响亮起来的声音让他不禁头皮发麻。
“砰——”
一滴雨水在空中炸开了，但是这只是开始，飞溅出去的碎末接触了更多的铯粉末，劣性循环一瞬间就完成了几轮，从楚南放开约束到爆炸终于形成了规模，仅仅只是过去了三秒钟。
“这是第一次，直到你离开华夏前，我会再来几次。”
爆炸声中，周凌晞看见楚南的戒指打开了一个通道，消失在了他面前。
“空间能力？！是他！”周凌晞忽然瞪大了眼睛，不过随即又摇摇头，不一样，那只手，是蜡脂做成的东西。
周凌晞来不及转移了，只能尽量将血肉之海聚拢在一起——下水道里是沼气，而且密封的环境爆炸威力更大。
还好留了后手……周凌晞想。
“轰——”连绵不断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城市都在崩碎，残留的高楼在爆炸中四分五裂，可那些碎块还没落地就在空中被连绵不断的爆炸湮灭，随着气浪推动，高温和大量铯粉末扩散出去，将爆炸的范围一步步推进……
而当下水道也被引爆的时候，金隅市终于画上了句号，一条条地下管道，每家每户的煤气罐、易燃物将爆炸的破坏进一步延续，源源不断的浓烟和火焰从地面喷涌而出，冲击着这座城市的天空，形成了无穷的蘑菇云......
周凌晞只感觉从面前掠过一阵红色的风暴，随后他便看到血肉之海凝聚的球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真气护罩被摧枯拉朽地撕碎，灼痛和澎湃的力量席卷而来。
而这爆炸前面还没有结束，被背后新的爆炸席卷而来，混乱的冲击波和高温高压让周凌晞深切体会了一把知识的力量。
而从卫星来看这一幕，零号也有些失语。
范中华一脸震骇：“铯的威力这么大？”
零号摇了摇头：“不，并不是，实际上……是因为这爆炸太理想了，楚南用精神力对爆炸范围进行了规划，实现了完美爆炸。就好像我们的导弹一样，里面填充的爆炸物其实破坏力比表现的要大许多，但是前提条件还是——不可能完美爆炸，至少现在不行。再比如烧柴，几乎很难充分燃烧，大量可燃部分浪费掉了。”
范中华叹了口气：“这次损失大了……一整座城市被夷为平地啊……”
“往好处看，这一幕也方便成为楚南个人威慑力的标签，等收拾完边境，以后谈判桌上，楚南这张牌就是个人移动的人形核.弹，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老老实实。”零号说着，忽然咳嗽了几声，鲜血从口鼻中溢出。
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果然，快扛不住了。”
范中华眼神复杂：“楚南现在应该可以在你父亲的基础上改良中和药物……”
零号打断了他：“不用多提，论价值，楚南已经超过我了，他现在可能比四灵都强不少，虽然周凌晞并没有认真和他交手，但是就楚南表现的，已经不是阶段六的范畴，说是总部第二高手也问题不大……”
“而我终究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摒弃自己感情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一切。就这样吧。”零号擦干净血迹，振作精神，“白虎和玄武两个会收拾残局，我们还有一个边境要处理。”
……
关于库伦爆炸的问题，是否合理请不要深究，就是个脑洞。还有，周凌晞确实没有认真和楚南打，一直都抱着玩的态度，就好像打架的时候没用过真气，没实时调节过身体，事实上大部分天选面对楚南都很难产生恶意，这个原因……没错，跟天启有关。至于天启是不是一个坑……就不剧透了。呃……剧透也没人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