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冷哼一声,默默翻了个白眼:“我说今天怎么没下雨,原来是你们两个厚脸皮把我给整无语了。”
杨家母女当场愣住,脸色像调色盘似的,由白转红,又由红变黑。
“你再说一遍!”杨周氏大吼。
“脑子不行也就罢了,耳朵还不好使。”苏禾揉揉耳朵,笑容灿烂,“伯母,我说你们脸皮比城墙还厚,这次听清楚了吗?”
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老虎不发威,当国公府全是病猫吗?
两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苏禾一把夺过杨雅容脖子上的琉璃项链。
“就这些东西,国公府库房里多得是,根本不用藏着掖着,珠宝首饰更是多不胜数,知道为什么不给你们吗?”苏禾挑眉,一字一句道,“因为,这些是御赐,就算我们送了,你也不能收。”
“这是为何?”杨周氏气势汹汹。
“御赐之物,处置权在陛下那,就算我们不用也只能好好供着,越俎代庖随意赠送他人,不止我们大难临头,就连被赠予者,也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
母女俩面面相觑,满眼惊恐,杨雅容更是连忙取下所有的镯子,后退了几步。
“她所说为真?!”杨周氏看向苏母,方才的嚣张瞬间消失殆尽。
苏母点点头。
“那你早说不就完了,何必这样鬼鬼祟祟。”杨周氏冷哼一声,“不过是些赏赐,有什么好得意的,将来我容儿做了皇妃,要什么赏赐没有?”
苏母颇有些无奈。
东西抬进来时,她已经叫人动作小些,不要让那边知道,没想到杨周氏消息这样灵敏,东西前脚放下她们后脚便赶来了。
“哎呀!是谁打翻了醋坛子,怎么这么大股子酸味儿?”苏禾捂住鼻子,揶揄地看着杨周氏。
杨周氏双手叉腰:“谁酸啦?这你这些东西,我还看不上眼呢。”
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抱怨苏母照顾不周,给她摆脸色,还不如回家舒坦,又嘲讽苏家姐妹不够尊重她。
“伯母,你们怕是有件事没弄清楚。”苏禾上下打量杨周氏,冷笑道,“你们是来国公府做客的,并非是来国公府做主子的,我阿爹是答应过好好照顾你们,但并非让你们为所欲为。”
“禾儿妹妹说得哪里话。”杨雅容柔柔弱弱地开口,眼泪“什么叫为所欲为呢,在雍京我们举目无亲,你们便是我和阿娘最亲近的人,我们这是想与你们亲近些,一时失了分寸才如此,伯母、苗儿妹妹,禾儿妹妹,你们切莫生气。”
说着,她朝杨周氏使了个眼色,掏出绢帕开始擦拭眼角,声音染上哭腔:“若你们不喜,我们今后注意些便是了……”
“我苦命的容儿,生得这样一幅好容貌,却摊上个没能力的爹娘。”杨周氏收到信号,平地假摔跌坐在地,也开始嚎啕大哭。
苏母有些于心不然,她扶起杨周氏柔声劝道:“大姐,禾儿也不是这个意思,您先起来,若是容儿缺首饰,尽管来找我……”
杨家母女对视一眼,哭声略小了些。
杨周氏握住苏母的手,抽噎道:“妹子,大姐我说话直,若是得罪你了,你多担待些。”
“大姐你这是哪儿的话,你们投靠国公府,我照顾你们是应该的。”
苏禾双臂抱胸,静静地看这对母女演戏。
有一说一,这眼泪说掉就掉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人都有的,搁现代,妥妥‘三金’影后。
“哭够了么?”苏禾冷眼扫了她们一眼,“哭完就回去吧,太吵了!”
“禾儿!”苏母睨了她一眼,将杨周氏扶起,“这孩子刀子嘴豆腐心,大姐你别跟她计较。”
杨周氏擦去眼泪,又眼巴巴地瞥了眼琳琅满目的饰品,笑问道:“那首饰……”
苏母无奈一笑,叹道:“今晚我便挑些好的,派人送到容儿房间。”
“你来挑啊。”杨周氏笑容淡去,几丝不满飘过,“啧,行吧。”
还以为会有多大方,没想到还是她挑。
保不齐尽是廉价的淘汰货。
“容儿在此谢过苏伯母了。”杨雅容而言,有总比没有好,实在不行,当了再买新的也不错。
两人相互搀扶着,笑眯眯地离开了。
途径小鱼身边时,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来,杨雅容疑惑地看了小鱼一眼,他唇边浮着淡淡的笑,眼神却冷若冰霜。
这东西,足够你们难受好一阵子了。
“阿娘,你有没有问道什么味道?”杨雅容附在杨周氏耳旁轻轻询问。
“味道?”杨周氏四处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她余光瞥了眼一旁的母女三人,翻了个白眼,“有钱人的味道呗。”
苏禾疑惑地看了小鱼一眼,他面色如常,眼底全是温柔笑意。
傍晚,杨雅容母女的院子突然热闹起来,听闻两人突然患上怪病,浑身长满疹子,还奇痒无比,唤来大夫细细检查后依旧无果,最终将结论归结到水土不服上。
本以为事情到这便已结束,半夜又有许多蛇爬进了母女俩的房间,杨周氏当场被吓晕,杨雅容也不慎被蛇咬伤。
母女俩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终于安静下来。
第二日,兰琴乐呵呵地捧回一匹深蓝竹叶花纹的蜀锦:“娘子,那杨雅容浑身起疹子,生脓疮,暂时做不了新衣,国公爷怕浪费了这些上好的蜀锦料子,便都要回来了,这是夫人让我拿回来的,您看这布料做什么最好。”
手轻轻抚过布料,上面交错竹叶花纹简约而不简单,比起做裙子,还不如……目光落到一旁看书的小鱼身上,他最近又长高了些,身上的这件长袍有些小了。
“拿去给小鱼做衣裳吧。”
小鱼微微一怔:“我?”
没想到他耍尽心机才替她夺回的料子,最终竟成了他的新衣。
“怎么,不喜欢吗?”苏禾挑眉,双眼弯成了小月牙。
他心一颤,奇异的感觉再次涌入心房,心跳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喜欢……”
只要是她送的,毒药他也喜欢。
兰琴应声,抱着布料出去了,房内又只剩下苏禾和小鱼两人。
“姐姐,”小鱼盯着她精致的侧脸看了半晌,心中有无数个问题飘过,最终出口的只剩下一句,“你会永远待我如此好吗?”
少女愣了愣,笑容灿若星辰:“傻瓜,当然会呀,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全身的血液再沸腾,少年的脸突然滚烫。
非常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