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的这句质问,在南诏王听来,不过如同孩童一般稚嫩。都到了现如今这样的地步了,难不成,她还真的以为自己皇后的身份能够救得了她嘛。
天真。
随着南诏王手一挥,回答王皇后的,是从南诏王身后过来的人马,不顾二皇子的挣扎,便把人给押了下去。
而至于还在叫嚣的王皇后,自然也是不能幸免的。
如此,王皇后和二皇子还没有做几天的美梦,便就这样给浇灭了。所谓握在手中的权势,最后都化为了空中楼阁,最后烟消云散了。
闲杂人等离开之后,元阮阮来到南诏王跟前说着,“今日,多谢皇叔出手相助了。临走时,母妃嘱咐阮阮,说是等事情了结之后,希望皇叔能去和故人相叙。”
“那这里,便交由六公主收拾局面了。”虽然明知道是穆菀嘉使的计谋,但是他就是甘愿赴会。
看着宫人把庆帝给抬走,元阮阮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
说实话,在见到第一眼之后,即便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元阮阮还是被吓了一跳。到底是养育了自己多年,即便是违心的,也疼爱了自己许久。
即便在最后,在心里对庆帝有些埋怨。但是看到他那副濒临死亡的模样,还是有些震惊到她了。
看着元阮阮发呆的模样,不远处的完颜珺走了过来。穿过宽大的衣袖,偷偷的拉住了元阮阮的小手指,劝慰着,“阮阮,没事的,一切有我在。”
听到这个,元阮阮知道,完颜珺可能是以为自己是害怕了。实际上,她不过是有些伤感罢了。
收拾好心情,在抬起头来的时候,元阮阮便又恢复到了那个开心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低落,不过是完颜珺的错觉罢了。
“走吧,相信母妃已经搞定了。我们过去看看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看着走在前面强装镇定的元阮阮,完颜珺在心里暗自发誓。无论如何,自己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刚走进朝夕宫,便看到母妃和南诏王着着急急分开的画面。看见元阮阮进来,原本有些慌乱的南诏王,突然眼睛便亮了起来。
几步来到元阮阮跟前,欣喜的上下打量着。那样子,活像是丢了多年的宝贝突然找到了一样,别提有多高兴了。
看到这一幕,元阮阮心里有了计较。恐怕,母妃是把自己的身世和南诏王说了,要不然,也不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想到这里,元阮阮抽回了手,恭敬的请安,“母妃安康,皇叔安康。”
礼还没有行完,便被南诏王给拉了起来,宠溺的说着,“想必你母妃还没有和你说吧,阮阮,本王才是你的父王。至于庆帝,不过是强取豪夺罢了。害的我们父女十数年不能相认,属实是可恨。”
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还真的是让元阮阮有些吃不消。曾几何时,她也想象过,若是有一日,南诏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对她,便会偏爱有加。
但是自己所期盼的事情现如今就这样实现了,她还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呢。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南诏王有些失落的微微错开了些身子,能够让元阮阮有些空间来适应。看到女儿的反应,南诏王对庆帝的愤恨,更加上升了许多。
咬牙切齿的说着,“好一个庆帝,抢走原本属于本王的位置便也罢了。如今,居然还在暗地里,害的本王与心爱之人天各一方,骨肉分离。”
看那凶狠的模样,仿佛下一秒,便要去讲庆帝千刀万剐了似的。
穆菀嘉上前来说着,“往日的事情,便过去了吧。如今,我们还能够好好的在一起,便是上天给予我们最大的恩惠了。”
听到这个,南诏王拉住穆菀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一副满足的模样。
随后,便听到穆菀嘉说着,“诶,只是可怜了我那儿子,如今,皇上的两位皇子,都相继出事。他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童,若是无人扶持,又哪里能够担当的了这个大任呢。诶。”
得,这是要回归正题了。元阮阮贴心的坐在那里,不敢破坏这样的气氛。
脸上的神色变了几遍,南诏王才说着,“皇位的事情,嘉儿便不要在忧愁了。麟儿年少,若是强行给推了上去,未免有些太过于残忍,小小年纪,便失去了童真乐趣。放心,有本王在的一日,你们母子,本王便不会让别人欺辱了你们分毫去。”
果不其然,一说到皇位,南诏王便又是另外一套说辞了。这番话,让穆菀嘉在心里恨的牙痒。一个两个的,都打量她好骗是嘛。
她这样的身份,难不成,他南诏王还能顾念旧情,让她做皇后不成。再说了,即便是他南诏王同意,到那一日,群臣都不一定会愿意。
想她穆菀嘉清高一世,难不成,便要永生为妾不成。
心里这样想着,穆菀嘉的脸色便越发不好了起来。看到这一幕,南诏王赶忙上前来,哄着,“嘉儿,难不成,你还能不信我吗?只是这皇位一事,兹事体大。再者说来,本王不过是拿会自己应得的东西,那遗诏,你也是见过的。”
听到这个,元阮阮都震惊了。看来,当初南诏王和母妃的感情真的是很要好啊。要好到,连那样重要的东西,就能够拿出来给母妃看。
不免有些唏嘘,当初即便是爱的在深沉的人,遇到权势,也会慢慢的削弱,最后,甚至于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面对着南诏王的解释,穆菀嘉不为所动,继续说着,“王爷,你说的话,嘉儿都懂,也都相信。只是,之前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你我好不容易重逢,现如今还没有了障碍。若是王爷愿意,可辅助我儿。待他独当一面之时,你我出去肆意江湖,岂不快哉。”
这话说完,就连元阮阮,都忍不住的想要摇头。
她的母妃,被关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有些稚嫩了些。
对于南诏王来说,现如今的皇位,可以说是唾手可得。得不到的时候,万般许诺,也不会犹豫半分。但是能够得到的时候,再多的柔情蜜意,也不过是障碍罢了。
女人而已,何处寻不得。哪个成大事者,心中还能没有一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了。
眼看南诏王的脸色不复刚才那样温和,拒绝的话就要说出口来。千钧一发之际,元阮阮跳了下去,抓住了南诏王的胳膊,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问道,“原来,这便是阮阮的亲生父王。记得在阮阮小的时候,母妃便会抱着阮阮,说着,阮阮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如今看来,母妃所说的,确实不假。”
这一番打趣,也成功的阻拦了南诏王接下来想说的话。其实当初去江南的时候,他便感觉对六公主很是亲近,不自觉的想要和她说话。
当时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看来,这完全便是血脉的吸引。即便是分开了,也让他对自己的女儿,格外亲切。
“父王,其实阮阮觉得,皇位之事,相较于我们一家人团聚来说,压根都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这皇位是谁去坐,阮阮丝毫都不在意,只是不忍心看你们好不容易重拾的感情,就此有了裂痕,才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母妃和父王,是否想要听听呢?”
虽然早就知道阮阮这孩子聪慧,但是却没有想到能在这种事情上有建议,于是,也来了兴趣。说着,“阮阮大可说来,无妨的。”
“那阮阮便献丑了。其实,当年父王受委屈的事情,阮阮也是略有耳闻的。但是到底庆帝已经稳坐了多年,当初的事情,即便是现在提起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会认为父王是图谋得来的。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被那些愚人所斥责,是阮阮所不想看到的场面。
再说三皇弟,如今不过是十岁,刚入宫,别说朝政大事了,便是宫内的礼仪,还都没有学会呢。即便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父王身为摄政王,那到时候家国大事,还不都是父王说了算。等过了几年,让皇弟主动让位于父王。这样,也算是名正言顺,也堵住了悠悠众口了。”
“可是、”南诏王有些不愿。
“父王,母妃好不容易能够有机会和您在重新在一起。若是在这个时候,您继任了皇位,那这后宫定然不能无主。而母妃,到时候又该以何种身份自居呢?不过几年时间罢了,父王该不会嘴上说着对我母妃如何情谊深厚,但是却连着几年时间都无法等吧。”说到最后,元阮阮的语气,已经充满了质疑。
犹豫片刻,南诏王说道,“好,那便依照你说的去做。阮阮,父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里会留下人手来保护你们。就先走了。”
“嗯,父王路上小心。”看着南诏王着着急急的样子,元阮阮笑着送别。
她知道,南诏王这是要回去和自己的幕僚商议。当然,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会和她预料的那样了。
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何况这一人,也不过是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
看着人离开,穆菀嘉有些不高兴的说着,“阮阮,你这是做什么,让南诏王去当摄政王,那你的皇弟,如何才能够掌握实权呢。到时候,即便是我们不愿意,恐怕也没有办法了。”
面对母妃的怀疑,元阮阮悠哉悠哉的坐了下来,吃着糕点,配上茶水,好不惬意。
她自然是有惬意的资本,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自己离前世那种任人宰割的日子也越发遥远了。虽然还远远不够,但是到底,让她看见了希望,她可以逆天改命,不会在走老路。
看着元阮阮那副样子,穆菀嘉忍不住走上前几步,夺下元阮阮手中的茶杯,不悦的说着,“阮阮,母妃同你说话呢,你听没听到啊。等到南诏王继位了,你皇弟,便没有活路了。你倒无所谓,左右,也不会失了公主的身份。”
这话越听到最后,便越不是滋味了。未免母妃接下来的话更加不入耳,元阮阮连忙说着,“母妃的顾虑,阮阮何尝不知道呢。只是现如今,皇弟在朝堂上的势力微弱。母妃别忘记了,若是要论起凤族的支持来,那上位的,应该是阮阮。若是皇弟,恐怕凤族那边,也是不好交代的。至于完颜家,即便少将军在如何心悦于我,也不会为了我一人,而去违背完颜家的祖训,和南诏王抗衡的。母妃不会天真的以为,仅仅凭借多年前的那点子情谊,便可让南诏王放弃近在眼前的皇位吧。”
这一番话,可是叫穆菀嘉哑口无言。
她瘫软的坐了下来,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是她却也知道,有些事情,女儿比她,要看的透彻。尽管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是南诏王是否愿意为她放弃那个位置,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之所以有了缓和,不过是女儿的提议,符合了南诏王想要名正言顺的心态罢了。
想通之后,穆菀嘉保养极好的脸上,终究是有了些裂痕,她开口说着,“阮阮所说,母妃何尝不知道。只是,这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等到南诏王真正的掌控了局面,那就不是我们可以决定,是不是要禅让了。”
“母妃说的是,所以,这段时间,不过是阮阮的缓兵之计。既然皇弟坐上了那个位置,那阮阮便不会让他轻易下来。南诏王在扩充自己势力的同时,也正好给了我们发展的时间。到时候,孰强孰弱,便可真正的一决高下了。”对于这点,元阮阮很是有信心。
距离她和陆清临约定的时间也越发临近了,到时候,有些事情,便可浮出水面了。一个无后又身子孱弱的人,要着皇位,又有何用。
摄政王的位置,迟早,也是要拿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