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庄管事,感觉自己似乎是在被恶鬼盯着一般。不由的有些无助的看向了一旁押解自己过来的人。至于元阮阮的问题,更是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眼看着庄管事那不成器的样子,王皇后暗骂了一句,便说着,“六公主这话说的,寻常人等若是听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自然是吓的魂不守舍了,哪里还能回想起来的那么具体呢。”
听到王皇后的辩解,元阮阮很是赞同的点着头说着,“姑且便算是母后说的有理吧,只是,这样的事情,街边的孩童都知道,是大逆不道之言。怎的本宫便如此痴傻,让他一个小小的管事给听到了呢。”
“呵,想来六公主当初也是无心之言,没有注意那么多,也是有可能的。”
“母后说的对极了,只是,父皇对阮阮,自小便是宠爱有加,这是京都人人皆知晓的事情。别说暗害父皇了,若是父皇有事,本宫定当身先士卒,为保父皇周全。今日种种,想必大家也看在了眼里。”
随后,便举起自己的胳膊来。那时候人多在加上外边的光亮不甚明显,在帐中的时候,在加上气氛的紧张,便都没有人发现,原来,六公主也是受了伤的。
随着六公主举起的胳膊,只见在烛火的照耀下,原本莲藕似白净的胳膊,此刻上面一道道深壑的抓痕,血迹虽然已经凝固了。但是看那样子,想来伤势应当也不轻。
而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许久。在这段时间内,六公主从未说过一句要医治自己的话来,因为那时,跟随而来的御医,都在庆帝的营帐中,全力求治。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一个妇人出声说着,“是了,妾身想起来了,方才,那老虎袭来的时候,混乱中,好像是六公主,挡在了皇上的跟前。”
这话,瞬间引起了反响,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虽然混乱之中,大家都是各自疲于奔命。但是现在安全了之后,有些比较深刻的场景,便会浮现出来。
比如,六公主是如何受伤的。
看到女儿身上的伤势,穆菀嘉连忙把人给拉了过去,让御医诊治。
等到御医清理出伤口之后,那外翻的血肉,才更加刺激了在场的人的神经,才能再次回忆起来,刚才的场面,是如何的凶险。
于是乎,关于这药剂,是六公主下的,便更加的没有什么说服力了。
随着御医的动作,慢慢的,那可怖的血痕,被包裹了起来。不过,虽然如此,却没有人忘记。
清理好伤口之后,元阮阮才站起来说着,“其实母后也不过是被人诓骗了罢了,关于这次的事情,阮阮这边也有人证。只是想着父皇刚逢此劫,需要好生休养,便没有提起。既然母后提起来了,那阮阮就协助一并理清楚好了,以免在日后,劳累父皇的心神。”
不得不说,这一副话说出来,六公主和王皇后二人,可谓是立马分出了高下。在比对上王皇后方才那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可真的是有些难看的紧。
偷偷瞧一眼,果然,王皇后此刻的脸色不大好看。
不过,这才是开始罢了,元阮阮心想着。
这下,可有意思了。
倒也没有让大家久等,不多时,便见着清风押了一个人进来。只是这个人,不同于王皇后那边的血肉模糊,元阮阮这边的,便干净了许多。
不过,这胳膊,却松松垮垮的搭着,看着怪异极了。
元阮阮开口说着,“禀告父皇,母后有一句话所言不假,在您所穿的衣服中,确实掺杂了可让猛兽兴奋的药剂。只是这药,却不仅仅是在父皇的身上。母妃,皇弟,甚至于女儿,衣服中都有此药剂。”
随后,便看着有人撩起了帘子,有人拿着今日元阮阮等人所穿的衣服,依次来到了那个老虎的笼子前。
果然,那老虎的反应是不一样的。
在面对着元阮阮,皇贵妃和三皇子的衣服时,已经被困在笼中的老虎,仍旧爆发出来了嗜血好斗的行动力。即便是已经血肉模糊,但是依旧不放弃的用头去撞击笼子。
但是,在换成了其他人的衣服时,老虎的表现,便安静多了。别说用脑袋撞击了,便是连看,也都懒得看的。
这样的差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分辨出来其中的原因。
如果说在那样的情况下,六公主和庆帝在一起待着,是为了所谓的富贵险中求。那在自己的衣服上也同样加上药剂,便是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而且,皇贵妃母子三人无一幸免,身上皆有药剂。若说是为了图谋什么,倒也不必下这样大的本钱。一个不好,便容易全军覆没。这富贵即便是到手了,也无人享用了。
这样看来,六公主身上的嫌疑,倒是少了几分。
面对着庆帝,元阮阮开口解释着,“想来这人,父皇定然是陌生的。但是,对于我们的额图公公来说,却是在熟悉不过了。要知道,往日里父皇的衣服,便是这位刘公公安排的。这次,也不例外。”
额图站出来确认着,“回禀皇上,此人,正是负责皇上衣服的刘公公不假。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和刘公公有什么关系呢。要知道,六公公已经伺候了皇上二十多年了,从未有过异心。”
听到这个,元阮阮在心里暗笑。果然,她的猜想是不错的。这额图公公,往日里可最是沉默寡言了。如今,居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公公,说着好话,看来,这事情果然和额图逃不了干系。
心中有了成算,元阮阮便更加的有了底气。反驳着,“额图公公此言差矣,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尽忠了一辈子,到最后,却还是一条养不熟的狗。哦,不对,是还不如一条狗呢。毕竟这狗,还知道去摇摇尾巴,表示感谢呢。”
六公主说的这句话,额图总感觉是在说自己似的,不过对上那双干净的眸子,却让他有些怀疑。
想到这里,额图也跟着说道,“六公主所言极是。”
随后,便又事不关己的退到了后面。
“刘公公,你活命与否,便看你配合与否了。接下来,便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吧。若是有什么隐瞒,想必,你知道后果的。”
元阮阮这番柔柔弱弱的威胁,听在刘公公的耳朵里,却仿佛成了催命的符咒。于是忙不迭的说着,“小人招,小人都招。其实,小人并不知道这香料,会使得猛兽发狂。只是听闻皇上和娘娘,都素爱这个香料,因此,才做主添加进去的。小人所图的,不过是皇上的赏赐罢了。哪里能想到,会惹下这样的祸端。”
“听闻,好一个听闻。只是不知道,这听闻,是在何处听,何处闻的啊?”
听到这个,刘公公有些怯懦的看了一眼额图的方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夜晚。
原来,就在刘公公犹豫不决的时候,跟着元阮阮身边的完颜珺便提剑朝着那人的腿弯刺了下去。一瞬间,鲜血便留了一地。
对于这样出手狠厉的少将军,身边的人不由的都退缩了几步,生怕一个不好,捱到自己的身上。
“嗯,想必你也看到了,少将军可是最不爱等人的。若是你在不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恐怕,你这身上,便要被扎九九八十一个窟窿,但是还能保证不死了。到时候,就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了。若是你能够交代了,或许,本宫还能留你一条狗命”眼看经对方眼神流露出来的惊恐,元阮阮上前吓唬着。
果然,原本就处于惊吓中的刘公公,更是睁大了眼睛,不能相信面前这个面如天神的公主,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过在看到她身后的完颜珺的时候,便又立马相信了这句话。他知道,若是自己在坚持下去的话,恐怕,那位冷脸的少将军,真的能够做的出来。
想到这里,刘公公心一横,便决绝的闭上了眼睛,打算自尽。没办法,他想活,但是他更想自己的家人活。
当初进宫,实乃是不得已,靠着宫中微薄的碎银,才能够养活家中的老母,还有底下的弟妹。这个事情,只有一个人知晓。若是自己招供了,恐怕,自己的家人,便会迎了灭顶之灾。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就连自尽,也是妄想了。在他刚想付诸行动的那一刻,自己的下巴便被少将军身边的护卫给紧紧的掐住。
随后,便看到对方阴森森的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你若是敢自尽,那便让你的家人代替你受这责罚好了。若是你尽早交代了,或许,还来得及救他们一条性命。”
听到这个,刘公公抬起头,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六公主。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他知道,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无奈,只能招供了出来,“吩咐我的人,是二皇子身边的小厮。”
“什么?休得胡言,小心本宫叫你九族来陪葬。”张老三刚说完,王皇后便不可置信的呵斥着。
好端端的,这和她的二皇子有什么关系。要知道,在这次的事情中,她们所参与的,不过是撤销了这边的护卫罢了。旁的,可是半分都没有染指。
“皇后。”庆帝的声音响起。
若说刚才是呵斥的话,那现在这声,便带着浓重的肃杀了。若是这件事情是二皇子所为,恐怕,即便是顾念着父子之情,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二皇子的。
“皇上明鉴,楽儿自幼便对皇上敬仰万分,如何能够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呢。”眼看庆帝似乎动了火气,王皇后连忙求饶。
毕竟,这件事情,说起来,二皇子也不算干净。
果然,下一秒便听见南诏王不嫌事儿大的说着,“皇后此言差矣,谁人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再者说来,这次的围猎,可是由二皇子负责的。刚才出事的时候,护卫明显要比正常要少上许多。能够抽调人手的,想来只有二皇子一人了吧。”
“皇叔还真的是好想法呢,若这主人公不是我的话,想必也会为皇叔鼓掌喝彩的。”门外的二皇子,走了进来。请安之后,便来到王皇后跟前,把人给搀扶了起来。
随后才说着,“关于这次老虎伤人的事情,儿臣已经查到了幕后主使。事发的时候,有巡逻的守卫,在离营帐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发现了皇兄。据悉,在过去的时候,还听着皇兄嘴里念念有词的喊着:咬下去,快,咬下去。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好似在看什么戏耍似的。”
这话说完,可把众人给弄了个迷糊。
现在看来,这场戏,是越来越好看了,多少人都牵连其中。
先是六公主,再来是二皇子,最后,居然拉扯出来了大皇子。
“他人呢?”庆帝这话,显然是直接定了大皇子的罪。
“回禀父皇的话,此刻皇兄,为防止在有其他的动作,已经被儿臣关押了起来。”
“二皇子当真是好动作,还未确定下罪责,便做了处置。当真是为皇兄分忧啊。只是可怜了这大皇子,连个喊冤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直接下了狱。”南诏王语气幽幽的挑拨着。
果然,庆帝听闻之后,眼色便不是很好了。
顶着庆帝凌迟般眼神的注视,二皇子硬着头皮说着,“皇叔开玩笑了,元楽所做,皆是为了父皇的安危罢了。若是到时候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元楽愿意向皇兄负荆请罪,也不会放任丝毫的危险。”
这紧张的时刻,突然元阮阮发话说着,“既然二皇兄知晓大皇兄如今在何处,不若便带上来吧。孰是孰非的,当面自然也有个分晓。至于今日防卫松散的事情,想来父皇也不会追究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