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色如银,今天是十五。
安阳把清月送到门口,这座豪气冲天的宅邸此刻让清月觉得有点窒息的压迫感。可是淮安在里面。
她下车之际,安阳看出来了她内心的不安,便问,“夫人,要我在这等你吗?”
清月微微笑了一下,“不用了,你回去吧,淮安不是在这吗,我没事的。”她像给自己鼓劲似的笑着,然后跟他道别,就转身往里走了。
安阳看着她纤弱的背影,鼓了一下嘴,然后也略显轻松似的开车走了。
屋里的灯光琉璃散射,清月有些紧张地用目光慢慢往里探寻着,试图能够很快就找到淮安的身影。
形形色色的男女,他们的神情迷离扑朔,空间里充满烟酒混沌的气味,这让清月有点嗤鼻,她微微皱了眉头,继续往里走着,有几个男人看到她了,相互说了些什么,眼神灼热,这让清月觉得有点渗人,赶紧扭过头去。
她好像看到范同了,那个桀骜的男人,他在干嘛?
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他可是娶了淮安曾经最爱的女人啊!怎么现下如此放肆不羁。
突然从身后探出一只手来环住她的腰肢,清月还没来得及作反应,整个人就被横抱起来了。她刚要尖叫,就看到淮安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目光似火,脸颊灼热,红彤彤的,一看便知醉酒了。
“淮安,你干嘛?”清月被他抱着走入人群中央,慌乱地来回张望,那伙人看着他们过来也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他抱着清月,清月也老实地待在他怀里,等到了那群人中间,他才轻轻将她放下。
范同率先说了,“还是淮安有魄力啊!这么玲珑剔透的姑娘你随叫随到。”
“是啊,到底是咱们这群人里生的最好看的,就是不一样。”有人在边上附和着。
而清月此刻被他们上下打量的眼神恨不得找个地缝给滋溜进去。
2.
“你们别拿我女人打趣了。”秦淮安挑着眉,把清月搂怀里,握了握她的肩,让她稍稍踏实了一些。
“人既然到了,那就开始吧!”范同已经急不可耐了,清月看向他的双眸,黑亮的令她心生惧意。
“着什么急啊!”清月闻到他口中吐纳出的浓烈酒气,这是喝了多少啊!他说着垂下眼睑看向她,轻浅笑着,清月用眼神询问他到底要干嘛?难道带她来蹦迪吗?可是他却闭着嘴巴微笑着,让她心里不上不下的,又听得那些人开始起哄。
“快点啊!来,淮安,快来展示你的魅力!”这个是他们这帮人里比较爱起哄的一个,眼睛细长,皮肤白净,留着一缕刘海搭在脑门,他们都叫他海贼,只见他拍着手,继而又捏着嘴唇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
清月有点懵,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那些女人们也都开始拍着手,都是过来陪玩的,自然要配合主家意思的。只有那个之前勾搭秦淮安的女子一脸不屑,扭着头冷哼了一声轻微拍了两下手就抱着双臂,混在人群里看戏。
“拿杯酒过来,要最烈的那种!”秦淮安看向夏铭说道。
夏铭笑着准备去拿,海贼大着嗓门叫,“我来!”
说着跑到餐桌那里,倒了一杯白兰地,他的衬衫扣子都松了两颗,大致是因为酒精和室内热度的缘故,胸膛微微渗着红色。
他举着酒杯走过来,递到秦淮安面前,“你喝还是你女人喝啊!”他的笑贱贱的,看向清月的眼神带着戏谑,秦淮安接过来,看了清月一眼,“当然是一起喝。”
说罢将杯中的酒饮尽口腔内,然后将杯子甩掉,磕噔一声摔到了铺着毛毯的地面,发出一声轻细的闷响。他突然将清月一把揽到面前迎面贴过去,一阵辛辣。
人群中响起欢呼声和尖叫声,兴奋刺耳。清月脑袋一嗡,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她看着淮安微闭的双目,许久,他才缓缓松开她,摸了摸她的脸,然后继续揽在怀里。
“满意了吗?!”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恶狠狠地看向范同,他也不示弱,脸部表情坚硬,与他怒目互瞪着。
清月在他的怀里显得无所适从,她的心里一阵委屈,却也不好即刻就发作出来,毕竟这些都是他的朋友们,她也不能让他失了颜面。
夏铭过来拍了拍秦淮安的肩膀,他知道他再不圆场,今天这聚会就怕是要弄的鸡飞狗跳了。
“好了好了,淮安,你看看人家小姑娘脸都红了。”说着看向清月,清月已经觉得自己的脸没处搁了,垂着眼,不看他。
3.
酒过三巡,秦淮安已经带着清月走到外面的站台了,那里清静,她看向黑暗的那处静谧,人也感到灰心。
两个人沉默许久不说一句话。
刚才的半杯酒灼得她喉咙疼,她的酒量还是可以的,可能是没喝过烈酒,此刻觉得有些头晕。她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头,秦淮安看到了,这才转过脸来问,“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吓到你了。”说完又转过脸去。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种地方呢?”清月忍不住问了。
“这种地方怎么了?”他转过脸来定定地看向她,不像平时的他,眼中有柔情,还有宠爱,此刻的他,只有冷漠。这让清月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她不敢再看他,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流出眼泪来。
秦淮安对着空气长呼出一口气,然后拉过清月的手就走。
“干嘛呀!你带我去哪?”清月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可是他就跟没听到一样,继续拉着她往外走。他们走出了那座让清月难堪的白色建筑物,安阳已经在门外候着了,秦淮安径自拉开了后车门,粗鲁地将清月推了进去,然后他也上车,关上门,语气阴冷,“开车,回酒店。”
清月委屈的都快哭了,眼泪已经悬在眼眶中,安阳透过后视镜看向她,她的头发散乱着,她也不整理,眼眶泛着泪,泪滑落到脸颊上,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而秦淮安却始终阴沉着脸,两人互不说话。
他只好开车,一路沉寂。
等到了酒店,秦淮安先下车,这次倒没有那么粗鲁,清月以为他还会像刚才那样用蛮劲拉她出去。
“下车。”冷风灌进来,清月打了个哆嗦。她只好下车,真的不知道现在的秦淮安到底是怎么了。
他一路牵着她,谁与他说话他都不理。清月微微低着头,由他牵着往前走。他的手心滚烫,清月的手冰凉。
到了门口,按开了锁关上门,一直走到他的卧房,这才卸下来刚才压制住的所有情绪,一下子将清月甩到了床边,清月的无辜,柔弱,还有她泛着泪光的双眸都没能让秦淮安对她有一丝怜悯。他站在床脚边,面无表情地脱下外套甩到地上,他向清月走过来,清月却往后躲闪着,这让他更愤怒。
“你到底要干嘛!你疯了吗?!”清月遏制不住地大喊起来。
秦淮安不管她,依旧是往她那里靠近,清月拿枕头扔他,他气恼地甩到旁边,然后一把抓过她,强制抵住她的锁骨,害得她不能再乱动。
他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的呼吸渐近耳畔,“清月,你明知我爱你,”他音低却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说完这句,他便发泄似的,他的右手抵着她,左手与她另一只手十指紧扣。
“淮安!”她趁着缝隙溜出声来喊他。
“我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你逼我。”他依然不听她。
清月想摸手绳,可是转念一想,这种时候不能让朗风出现,他也帮不了她。她内心矛盾煎熬,她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喜欢的,也许是他知道了朗风和自己并非兄妹......
她的脑袋想不了了,一点用来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