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行把玄鸣带回了酒店。
玄鸣苦笑问,“不是说了穿着衣服不上床嘛。”
“我又没让你脱衣服,你紧张什么。”
“那你要干嘛?”
“我饿了,要吃饭。”
“这个好办,我请你,想吃哪家餐厅。随便你点。”
“你去厨房做,我想吃鸡蛋面。”
玄鸣回头找了找,方逸行住的套房里果然连厨房都有。
“我做饭水平一般,我儿子都不爱吃。”
“我又不是你儿子。”
“难道口味连我儿子都不如。”
方逸行从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已经饿的胃疼,咬牙切齿地说,“别跟我瞎贫。快去做。好了叫我,我要睡觉。”
说着就扑到了床上。
“啧啧,你是有多累啊。年纪轻轻,体力真差。”
一个枕头砸到了玄鸣的头上,“你是想试试我的体力吗?”
玄鸣吐了吐舌头进了厨房。
方逸行醒来的时候,玄鸣已经离开房间,留下了一张字条。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何况我还不是巧妇。方便面加鸡蛋凑合吃两口吧。说好陪你一下午,现在是晚上六点,下午已经过去了,我要走喽。方少,后会有期。”
方逸行盯着上面的字迹看了看,折好放到了口袋里。开始吃面。
跟辛夷做的比,味道差远了,相同的是,卖相一样的差。
方逸行吃完,呆呆地在桌子前又坐了一会,门铃声响起来,“方少,你在吗?”
苏米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迎面就是一吻,“亲爱的,想我了没?我的戏杀青了,齐清说你在这里度假,我就赶过来喽。”
方逸行在心里把齐清咒骂了一遍,还是把熊猫眼的女人让进了房间。
苏米看到桌子上的方便面,乐呵呵地说,“你做的,正好我没吃饭,我们一起吃。”
“你都吃了吧,我不饿。吃完去前台开房间,我要睡觉了。”
苏米咬断面条,气恼地问,“我不想当处女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上床?”
方逸行一听就头大。
“小朋友,你说话能注意点措辞吗?当初我们约法三章的,不结婚、不上床、不住到一起。”
“我要毁约。”
“抱歉,那我们就分手。”
苏米气得直跺脚,“我很好的,连秦桑导演都说我身材好,我知道她是你的前女友,你前女友都愿意我们在一起。”
“那是因为她怕你招惹她家焦阳。”
“反正我不管,你不上我,我就上了你。”说完,就开始脱衣服。
方逸行只好把枕头蒙在脑袋上,恰在此时,门被打开。
“抱歉方少,手机落在这里了。”
玄鸣推门而入,看到躺在床上的方逸行和正在脱衣服的苏米,先是一愣,随即暧昧的一笑,“你们继续,手机不重要,反正有开机密码,春宵一刻值千金。记得回s市帮我带回去就好。你们继续。”说着就关了门,笑着走了。
“她是谁,她的手机怎么会在这里。”苏米走过去扑到方逸行身上,从枕头上敏锐地察觉到女人的气息。
“你,你跟她睡了,这上面都是她的味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方逸行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会突然睡的那么好。原来这味道跟辛夷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大惊,起身就跑。
“你回来,你要干嘛去,你回来。”苏米哭哭啼啼地追到电梯口,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
方逸行手里拿着玄鸣的手机,手指骨节泛白。
待机画面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谁看上去都会想到四个字,“清朗俊逸”。
还有方逸行口袋里的字条,跟辛夷留下的那本菜谱上是相同的字迹。
一个人,很多都可以改变,但气味不会变,字迹也不会变,还有共同孩子的长相不会变。
……
玄鸣回去拿了趟手机,又遇上路上堵车,华丽丽地错过了航班,段念提前登机,打电话没人接听。
好在玄鸣聪明,找了公用电话亭跟他联系。
“玄姐姐,你在哪啊,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我赶不到了。堵车。你先回去吧。我把要做的工作发你邮件,你先帮我处理一下。”
“程朗问起来我怎么说啊?”
“就说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疼,坐不了飞机。”
“靠,你们女人真麻烦。那你自己好好保重吧。明天回来联系我,我去机场接你。”
“ok。”
……
挂了电话玄鸣才意识到,她的行李都已经托运了。没有手机,只有一个随身的钱包。
她笑了笑,坐在机场大厅里看着人来人往的旅客,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挥之不去的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跟我走,我带你去喝酒。”
玄鸣惊讶地盯着来人。
男人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额头的汗大颗大颗地掉。
“方少,你,这么快就完事了。”说完同情地摇了摇头,“啧啧,果然是体力不行啊。”
方逸行的内心已经惊涛拍岸,哪有心思跟她斗嘴,“你到底去不去,我知道哪里有上好的花雕。”
玄鸣也不想一个人坐在机场思考深奥的哲学问题,越思考越迷茫,越思考越心慌,于是饶有兴趣地点点头说,“好啊。不醉不归。不过,先把手机给我,我得给我儿子打个电话,之前说好今晚回去的。”
方逸行把手机递了过去,玄鸣也没避讳他,声音温柔的如同和煦的阳光和春风。
“轩轩小朋友,妈妈晚上回不去了。没赶上飞机。礼物啊,买了买了。爸爸啊?他给程舒乐过完生日就回来。好的,我会乖的。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喝酒。哎呀,你别罗嗦了,挂了。”
“你儿子都知道你是酒鬼?”
“他总管我。我智商130多,他个小屁孩却把我当成白痴。”
“130吗?”
“是啊,你也不信?”玄鸣不满地问。
“我当然信,我都忘了,这个也不会变。”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问你,程朗对你儿子好吗?”
方逸行突兀的问题让玄鸣一怔。
“他是爸爸,当然好。”
方逸行低头笑了笑,“他还真了不起。”
“方少,你这是怎么了?”
方逸行摇了摇头,“没事,突然想起来,辛夷去美国读书之前,我们见过一次,她穿了一件特别宽大的衣服,离开的时候走路也很慢。”
“这……能说明什么?”玄鸣好奇地问。
“那半年,她刚刚做完流产,最容易怀孕,我们没采取任何措施,我当时应该问问的,如果问了,也许死都不会放她走的。”
“那你为什么不问?”
“彼此心中都有芥蒂,想放彼此一条生路,没想到都死了。”
玄鸣看着悲伤的男人有些动容,“她人死了,你心死了,对吧?好了,去喝酒吧,谁没有个前程往事呢。”
方逸行拽住她的手,“你有吗?玄鸣,你的前程往事是什么?”
玄鸣眼神空洞,“我?大概很乏味,只有程朗一个人。要不孩子怎么来的呢。方少,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聊天。我现在又渴又饿,你最好带我去个有酒有肉的地方。”
那天晚上玄鸣喝的无比尽兴,9点多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上面是玄宇轩的号码。
她做了个嘘的动作,清了清酒醉的喉咙。
“你怎么还不睡呢轩轩小朋友。唱歌啊。我可只会那一首哦。好吧好吧,我唱我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听的,明知道我跑掉。我唱喽。洁白的雪花飞满天,白雪覆盖了我的校园……”
一瞬间,方逸行就红了眼眶,转身跑出了饭店门外。
……
徐谦听到电话那边呜呜痛哭,凌乱叙述的男人,心里七上八下,他知道只有一个人可以让这个老四脆弱到如此地步。
“我知道是她,我知道那就是辛夷。可我不敢说,我说不出口。我怕说了她会走,不说她一样会走。三哥,教教我怎么做教教我吧。”
徐谦心里一阵抽痛。
那是别人眼里的方大神,却哭着让他教教他,他能说什么呢。
幸好在一旁听的尚盈盈还算清醒,忙拿了电话安慰那个已经乱了阵脚的男人。
“老四,你听我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不管她是不是辛夷,她是不是还记得你,你都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做,一切等你回来再说,等你回来再想办法好嘛。她到底是不是辛夷很好证明,只要拿着孩子的头发跟你进行dna检测就可以了。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
“三嫂,我他妈太想她了,我想得要发疯,你不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见到她,我确定是她,我更是想得发疯。我觉得我快崩溃了,我一分钟都等不了,我要让她回来,我要让她回到我的身边来。”
尚盈盈给徐谦使了个眼色,徐谦马上心领神会,开始穿衣服。
“老四,我知道,我知道那种感受,我和师兄都经历过,你相信我,千万别乱来,你这次把她吓跑了,可能就再也追不回来了。你在哪告诉我,我让师兄现在坐飞机去找你。他到之前你一定别乱来。”
……
玄鸣安抚好儿子,挂了电话,发现方逸行不在,毫不在意地继续自饮自酌。直到一个短发的小女孩出现在面前。
“玄鸣吧,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