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苒一惊,掩饰着想合上电脑:“没、没干什么?”
花朵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电脑,没干什么会笑得一脸诡异?我信你个鬼!
她低头一看聊天记录,顿时火冒三丈:
“你竟然冒充我和长腿叔叔聊天,你知不知道这是侵犯别人隐私?”
米苒缩在沙发上嘀咕:“不就和网友开个玩笑嘛,有那么严重吗?”
花朵愤怒大喊:
“开玩笑?开玩笑你会拼了命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还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呢,你要脸不要脸呀?”
米苒梗起脖子:“喂喂,就事论事啊,别上升到人身攻击啊!”
花朵真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怎么就捡了这么个货回家:
“我就攻击你了,你知道长腿叔叔对我多重要吗?”
米苒翻翻白眼:
“切,长腿叔叔,一听就是你童话书看多了。”
“别被一些不靠谱的人骗了还不知道。”
花朵怒斥:“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你无耻!”
米苒不甘示弱:“你幼稚!”
一旁的阿花突然跃起,咬着花朵的衣服汪汪大叫。
花朵推开阿花:“阿花,别闹。今天我一定要跟小白脸把话说清楚。”
米苒:“说清楚就说清楚!”
阿花再次拖住阿花的衣服,冲着厨房汪汪大叫。
花朵:“阿花,你这是怎么了?”
米苒吸吸鼻子:“什么味儿啊?”
一股子焦臭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花朵回过神,赶紧冲了过去。
光顾着跟小白脸吵架了,灶台上的火还没关的呢。
厨房里,浓烟滚滚,有火苗从锅里溢了出来。
哎呀我的天,起火啦——
油锅里火光腾腾,已经在向外蔓延。
花朵还真未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慌了神,只顾着在旁边跳脚惊叫了。
紧跟过来的米苒反应倒是迅速,随手抄起门边的一条毛巾,英勇地扑向了火苗:“让开,我来!”
可怜那条干毛巾刚甩过去,瞬间就被点燃了。
空有绣花枕头的米苒立即英雄气短,说是迟那时快,“哎呀”一声惊叫,竟下意识地直接把毛巾远远扔了出去。
好家伙,那毛巾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好死不死直接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火苗迅速点燃了沙发,房间里顿时火光四起,浓烟滚滚。
二人一狗顿时慌成了一团:
“水!水!”
“快救火!救火!”
“汪——汪汪——”
一个小时后。
从厨房到客厅,到处都是火燎过的斑斑痕迹,刚刚救火泼下的水,还在湿漉漉地在地上蔓延。
花朵、米苒和阿花垂头丧气地缩在角落,对面,是闻讯赶过来的房东大妈。
大妈进门一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的惨状,险些一口老气没上来,直接抽抽过去:
“哎呦我的房子呀,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都成什么样了?哎呦这可怎么办呐?”
米苒扒拉着被火燎过的鬓角,心痛着才做完没多久的造型,被大妈拍完胸脯拍大腿、拍完大腿拍胸脯的嚎叫声吵得脑仁疼:
“大妈,房子也就发了点小火,不是什么大事。”
大妈一听,这还得了,合着非得把房子烧光了那才是大事呀,顿时嚎叫得更起劲了。
不会说话,你就不能闭嘴吗?
花朵狠狠瞪了米苒一眼,赶紧安抚大妈:
“大妈,我们不是这意思,实在是一不小心,才闯了这祸,都是我们的错。您消消气,消消气。”
大妈像溺水抓住了浮木,抠着花朵的手就不放了:
“姑娘,当初我是看你房子要得急,才把这房子租给你的。”
“这才住了几天哪,就整得面目全非了,你说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只能赔呗。
花朵一边连连向大妈保证,一边朝米苒伸出了手。
米苒一脸无辜:“干吗?”
花朵:“赔钱啊。”
米苒不情愿了:“赔钱?凭什么要我赔啊?”
花朵言辞凿凿:“不是你,那火能烧到客厅里吗?”
米苒正义凛然:“我那是救火失误,不是你,那厨房会起火?”
花朵气:“不是你偷用我的电脑,我会忘了关火?”
米苒赖:“不是你唧唧歪歪闹个不停,怎么还怪上我了?”
这边两个人的口水官司渐趋白炽状态,那边大妈的血压也蹭蹭蹭上了好几个档次。
这是干什么的呢?想做戏赖账是吧?
花朵赶忙表明立场:“大妈,你别误会,他才是罪魁祸首。”
米苒立即防抗:“大妈,你别听她胡掰啊,要搞清楚,我可不是租房子的人。”
大妈抓住了重点,目光烁烁地盯死了花朵:
“姑娘,是你租的我的房,那我就只能认你了,拿钱来吧。”
花朵满腹愤懑,心里把米苒这个无耻之徒默默诅咒了无数遍啊无数遍。
早知道就该让他饿晕在路边,捡这么个祸害回来干什么?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在大妈全方面的目光监控下,花朵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了手机。
扫码转账成功的那“叮”的一声,简直就是敲击她小心脏的那把铁锤。
钱钱,好不容易攒下的还账的钱钱,躺在账号里还没焐热的钱钱,就这么和自己拜拜了。
花朵瞅着账户里仅剩三位数的余额,心都在滴血。
成功拿到赔偿的房东大妈也不嚎了,巡视了一下房间损坏的墙壁和家具,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沉着脸做出了把花朵扫地出门的决定。
花朵急了:“什么?让我离开?离开我住哪儿呀?大妈,你通融通融吧。”
大妈的立场无比坚定, 只斩钉截铁地回了她四个字:“离开,马上!”
待花朵把东西都收拾好时,夜幕早已降临。
小区房屋间灯光闪烁,不知道是哪家正在进行聚会,时不时有欢快的笑声,伴着夜风一阵阵传来。
这是一天中一大家子团聚的时刻,也是一天中最为放松的时刻。
在外奔波一天的人,就靠着这时的灯光,舒缓着全身的疲惫和不甘,为迎接明天重新披上铠甲。
花朵拖着行李箱,带着阿花,站在小院大门口的路灯下,与别人的热闹隔离,颇有些凄凄凉凉的劲儿。
这个时间,如果回家,老爹一定会非常担心吧。说不定再也不会让她出来租房子住。
不能在外面住,工作的秘密一定会穿帮。
工作穿帮,老爹一定会大发雷霆。
老爹大发雷霆,一定会押着她再搞什么淑女大改造。
花朵一想起那一堆审美奇葩的超短裙高跟鞋,顿时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不!不行!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坚决不能回家!
可是这时候了,不回家又能去哪儿呢?
花朵正在苦恼该去哪里栖身,旁边的男人还在恬不知耻地叨叨:
“这房东大妈怕不是到了更年期吧,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怎么能把人扫地出门呢?”
花朵这才察觉米苒这货竟然还跟在旁边,一腔子的怒火腾腾地就烧了起来,只恨不得像烧房子一样把这个人烧个七五八六: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会被扫地出门?”
这话米苒确实有点无力反驳,闹归闹,但是看着花朵孤零零地被赶了出来,心里确实有那么点小内疚:
“你有去的地方吗?要不我送你?”
花朵没好气地:“没有!”
米苒提议:“那要不去酒店开个房?”
花朵翻开钱包,钱包空空如也比自己的脸还干净:“钱都赔给大妈了,没钱。”
既然是米苒害得自己没地方住,那当然应该由他来负责自己的住宿了。
哪知道人家委委屈屈地掏出来口袋里仅剩的那一百多块:
“不瞒你说,我也是离家出走,这是我仅剩的家当了。”
难怪大妈要赔偿的时候拒绝得这么快!
花朵都快被气笑了,好歹也是个老板,离家出走竟也能穷到这个地步,也真是醉了。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两个人正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头顶的路灯上,一只打飞蛾怕是被灯火晃花了眼,扑哧着打着转飞了下来。
阿花平日里就点追蜂引蝶的小爱好,看见这玩意倍感新奇,汪汪叫着扑蛾子去了,好巧不巧,就窜到了隔壁院子边。
花朵眼前一亮,对啊,纠结个毛线啊,眼前不就有现成的地方吗?
米苒一见花朵的眼神不对,立即警觉地拦到院子门前:“你想干什么?”
花朵冲他阴阴一笑:“没什么?找个地方住而已。”
米苒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你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办,不行不行!”
花朵拖着行李箱就往里钻:
“啊,就许你住大屋,我就去睡大街?有没有天理呀,让开!凑合一晚上再说!”
米苒伸开双臂,紧紧护住大门:“不行!”
花朵也不多做纠缠,反而干脆地向退了两步:“好啊,别怪我没给你机会,阿花,上!”
听到主人召唤的阿花丢开已经追到嘴边的蛾子,龇牙咧嘴就冲了上去:“汪汪——”
米苒哪是阿花的对手,没两下就在它的利齿下连连求饶:“让开!让开!哎呀,嘴下留情!嘴下留情!”
花朵拖着行李箱顺利攻占敌人领地,好奇地四下打量着。
这院子比隔壁的小院大了不少,一簇一簇的鲜花开得正艳,在浓郁的夜色中泛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脚下碎石铺就的小道两侧,绿草茵茵,一直延续到墙边挂满五颜六色小彩灯的花廊。
花廊那两株繁茂的月季花树下,还挂着一个秋千,在夜风中一荡一荡,别有情趣。
从搬到出租屋,花朵就对隔壁这个院子觊觎很久了,这会儿身临其境,更觉得心旷神怡。
米苒一边奋力从阿花嘴里抢救自己的衣服,一边悲愤地冲着花朵大喊:
“女金刚,你这是擅闯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