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隐婚没几天,余飞就被单位派去出差。事业单位自打有这个称呼那天起,就开始要论资排辈。好的福利永远属于资历经验丰富的老员工,一碰到什么出差考核等一系列涉外活动就落在了新人的头上。在这批新人里面,只有余飞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找活儿干,毕竟他还对单位分房存有一丝幻想,在他单纯的认知里,一直秉承着按劳分配,以活儿服人。再加上,他一直没有做好婚后生活的准备,本就对结婚恐惧的他,可以是为了分房而结婚。这次出差也能够让他好好思考一番。
余飞出差,莎莎不想自己在家住,她搬到了韩琳家。周末,韩琳约好方育去看电影,这是她回国之后,两人的第一次单独约会,韩琳收拾好出了门。刚刚上车,电话响起,韩琳接起电话,只听见一阵尖叫。
“怎么了?莎莎。”
“我,,,,,,我来那个了。”
“啊?怎么回事啊?你不是,,,,,,”
“我也不知道啊?”
“你先冷静一下,你等着,我马上回去。”
韩琳赶忙转头回家,莎莎呆呆的蹲在卫生间里,韩琳跑过去询问莎莎:“怎么回事?”
莎莎:“我没怀孕,我骗了他。他是因为我怀孕才和我结的婚。他要知道我现在压根儿就没怀孕,他还不得和我离婚呀。”
韩琳:“不会的,余飞也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喜欢你的,不管你有没有怀孕,他都是爱你的。”
莎莎勉强的点点头。“你先别和大家说这件事。”
韩琳:“嗯,放心吧。除了咱俩,谁都不会知道。”
韩琳猛地一激灵,“呀,电影时间过了。”
莎莎:“那你赶紧去吧,我这没事。”
韩琳点点头,赶紧往出跑。
半小时后,韩琳到了电影院,方育早早的坐在电影院旁边的鲜果时间里,桌上放了四杯饮料,三个空杯,还有一杯是韩琳最爱喝的橙汁。在方育等待韩琳的时间里,三杯饮料已经下肚了,同时他也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人群中,韩琳远远走来,光彩熠熠,一如自己初见她那样美丽,但却并非那样熟悉。此时的他不知自己能守候这每一分美丽到何时。
“等很久了吧?”韩琳走过来,爽快地问。
“也还好。”
看着她,纵然心里有些埋怨,方育仍是保持气质,因为约会迟到天生就是女人的特权,也有人说过,约会迟到,恰恰也说明尊重你。所以,不论什么时候,作为男人是不能这个时候抱怨的。方育脑海中飞速划过这些理论,转化到脸上,微微一笑地答道。并把手中的橙汁递给韩琳。
“不好意思啊,刚才家里有点事,那边打车又很困难。”
“没事,那场已经开了很久了,我买了后一场的,我们稍微等会吧。”
韩琳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在电影院的放映厅里,大荧幕的闪烁下,方育转头看去,身边的韩琳,不知何时早已睡着,光影的斑驳中,嫩白的皮肤,安静的睡容,睫毛还在微微颤动,忽然,韩琳轻轻的抖了抖,大概是电影院里的空调太冷了。方育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毫无知觉,韩琳依旧香甜的睡着。方育叹了口气,把中间的格挡抬起来,让韩琳靠着自己。
电影散场,两人从电影院里走了出来,韩琳强自振作精神,她不想回国后的第一次约会,就被自己这样一觉睡过去。方育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也许此时的两个大脑里都在思考要说什么,谁先说的问题。
方育突然转头对韩琳笑了笑问道:“怎么样,你觉得?”
韩琳:“啊?”
“这电影你觉得好看吗?”
“嗯,挺好看的。”
“这电影评分特别高。”
“那我们一会儿去干吗?”
方育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我……一会儿要去开个剧本会,你就……”
韩琳忙接道:“啊,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吧,你路上小心。”
方育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招了辆出租车,他上前打开后车门,招呼韩琳上了车,方育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出租车开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他心里明白,当两个人产生一定的距离感,甚至连说一句话都要思索半天的时候,可能这一切也就快要走到尽头了。
韩琳倚着车窗,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眼泪缓慢的顺着车窗流下来。
爱情中最无奈的事莫过于我们知道它出现了问题,但却不知道应该从何救起。
余飞按照单位给的地址,来到了指定的住处,一个名为东方大酒店的招待所,余飞的房间在二楼最靠边儿,一进屋只有一张床,采光倒是不错,可能是因为四周全是窗户,太通透的缘故。他尝试着连了一下wif,但手机上显示,没有一个可以用的网络,余飞拨通了莎莎的电话。
“喂,娘子,我安全抵达东方大酒店了啊!本来想跟你视频来着,但大酒店没有wif。”
.“大酒店怎么会没有wif呢?”
“你要是看到这房间,你就明白为什么大酒店没有wif了,能有床,都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那你用你自己的网视频啊?”
“咦,可不敢这么说,那不得费钱啊,听听声儿就挺好的。”
“得得得,你安全到了就行,挂了吧!”
挂掉电话,余飞赶忙收拾东西,去自来水厂找一位王主任,地方的自来水厂要显得气派的多,光是进门儿就得好几道关卡,拦门儿的保安告诉余飞,他要找的王主任还得好久才回来。余飞瞪大眼睛诧异的望着保安:“不对呀,我科长说王主任在啊,我专门从北京赶过来的。”
“他都出差一个月了。”
“你有他电话吗?”
“这电话都保密,我们有规定,不能随便泄漏。”
余飞双手叉腰,无奈的低着头。他拨通单位的电话。刚一接通,余飞就抬高嗓门儿,“怎么回事啊?玩儿我呢,我这坐他妈绿皮火车坐了一天,来就告诉我王主任不在,你们事先不问好吗?”
电话那头儿的女人阴阳怪气的说:“你别冲我嚷嚷啊,这都是科长安排的,你找他说去啊!”
余飞挂掉电话,平复了一下情绪,打电话给科长。科长正在端着茶缸喝着已经泡得快没颜色的碧螺春,看着每天必看的北京晚报,电话突然想起。
“喂,谁呀?”
余飞虽然一肚子怨气,但考虑到毕竟是上级,他还是让情绪和声音保持一个正常的分贝。
“是我,科长。”
“你是哪位?”
“我,余飞啊!”
,科长抬起头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谁是余飞,并作出了回应。
“啊,怎么了?你说。”
余飞像是得到了申诉机会的秦香莲一样,委屈怒上心头。“是这样,科长,您不是让我出差过来找王主任协调那个水质的问题吗?但我刚到这边一问,王主任早就出差了,还得好久才回来,也没人跟我说啊,我这来了才知道。您看这……”
“啊,这样啊,那你回来吧!”
余飞听完这简短的回复后,脑海中在短时间内,至少闪过了二十几种科长的死法。他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没别的了?”
科长:“啊对了,你是到哪出差来着?”
余飞一脸死相的回复:“湖南。”
科长:“那你带点儿那酱板鸭回来。”
余飞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声“好!”
晚上,余飞回到东方大酒店,挨个儿拨打了朋友们的电话诉苦。电话刚一通,余飞就喋喋不休的唠叨起来。
“我跟你说,我被骗了,骗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们的飞哥被诓了。”
“你都不知道这环境有多惨,这儿要是不摆张床,我都看不出这他妈是个房间。”
“你们说为什么我这么丧啊?”
“你说,会不会是早结婚后遗症啊?每逢新婚丧几天?”
最后一通电话打给的是方育,方育听了半天抱怨,终于开口了。
“我说你怎么跟个怨妇一样,这跟结婚也没关系啊,那么多人结婚也没像你这样丧啊?”
“方育,你这么说话容易失去我。”
“啊~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
“我总感觉结这婚让我心神不宁的,我都后悔了,太早把自己束缚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说我这拖家带口的还怎么开展我的雄图大业啊?”
“人家莎莎还没嫌弃你呢!再加上人家可都怀孕了,在你没有事业的时候,她怀孕了,那你得对她负责,她是爱你的,敢为你闪婚,敢为你怀孕,这都相当于赌博了,而且看这意思是一场完全没有胜率的赌博,她就是当代的祝英台啊!你说就你这条件的,整个一三无人员,跟了你完全是裸婚中的裸婚啊,要多裸有多裸,但人家莎莎还是排除万难,不惧艰险的怀了你的孩子,这是在玩火啊!你还恐惧还后悔个屁啊?踏踏实实过你的小日子多好啊,你可别做背信弃义的渣男啊!”
“你好毒,你好毒,你这损人于无形,完全是在我伤口上撒盐。不过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这么一分析,我好像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好好对待肯为我赌博的女人就行了。”
“对喽,你说就你这觉悟,还学人家早婚,唉!”
“你等着,回头我幸福死你。”
“这话留着跟你老婆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