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育刻不容缓的从东四环赶到了北四环。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韩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对于这样一个年龄不大的情场老手来说,这种感觉太久违了。此时的韩琳也正坐在楼下的台阶上等着方育。一束灯光划过,车还没有停稳,方育便推门冲了出去。韩琳被出租车的远光灯晃得没有看清是谁,但逐渐走近的身影使她露出了笑容。两人丝毫没有初次见面的青涩与尴尬,而是直接抱住对方,并紧紧的抱着。
他们两人在北城零上31℃且蚊虫成群的夜晚足足抱了两个小时,这120分钟的美好,他们谁都不愿意打破,两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他们彼此都明白,此时他们是属于对方的,至少,在这个炎热的夜晚是。于是经过这120分钟的鏖战,两人决定在一起。
第二天,习惯性的又把大家聚到了一起,一来呢,是方育要正式的向大家介绍韩琳,二来呢,就是要为他的好兄弟乐子的美利坚求学之路践行。但其实,谁也没想到看似不经意的一个聚会却无形中伤害了一个人,此人便是曾琦。
这一天,曾琦最早一个来到了酒馆。这家小酒馆像是方育他们在大学四年的另外一个家,这里承载着四年来他们的喜怒哀乐,无论有什么开心与不开心的事都会来这里喝上一会儿,但曾琦却不常来,大学四年没有见过她喝酒,对于这么一个严格贯彻落实家教家规的90后女生确实应该珍惜一下了。但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谁能就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过一辈子呢?
余飞,乐子和包子也都相继赶来,习惯性的和老板打了声招呼便坐下了。老板把老三样儿拿到了桌上。四年的时间里,我们习惯了很多不该习惯的习惯,却执着着不该执着的执着。
就拿这老三样来说,花生米,果盘,威士忌,其实每个酒吧都有。但总感觉这里的花生米会更有味道,这里的果盘会更新鲜,可能这里承载了太多记忆。方育是一个大学前滴酒不沾的主儿,他的第一次喝就是在这儿,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很多人一听到聚会有他在,都以各种理由拒绝参加,因此在这一片儿,他和余飞有着酒界双雄的美誉,但也有好几次,两人因寡不敌众败下阵来。都是曾琦负责把他们依次送回到宿舍,所以在他们的青春里不得不提这个每次都默默收尾的女人。
方育和韩琳赶来了酒吧。大家一看韩琳的出现,纷纷上前迎接,留在原地的只有曾琦。
“呦!这不是我们的救星吗?”余飞大声喊道。
方育安排大家赶紧坐下,并对这几个人逐一介绍。
“这是余飞,我的室友。这是乐子,我的室友。这是包子,我的室友。这是,,,,,?”
当介绍到曾琦的时候,方育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了,是同学?是朋友?还是?
“你好,我叫曾琦,是他们的同学!”
曾琦大方的伸出手,这个时候,谁要是小气谁就输了。两个女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她们,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威胁。韩琳也大方的伸出手,两人很官方的行了个见面礼,但看得出,这并不是出自本意。
乐子赶忙说道:“我们喝点吧!马上咱们可就几年都见不到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应和的人竟然是曾琦。曾琦给每个人都倒上了威士忌,且别人都是半杯,她自己杯中的酒,就快溢出来了。哥儿几个更是不懂这波儿操作了,大学四年不曾见过啊,但谁也都没有吱声,大家一饮而尽。曾琦闭着眼睛,摒住呼吸,一口倒了进去。她努力假装自己和别人一样,但陌生的酒味还是让她无法掩饰,结果可想而知,在这一杯威士忌下去以后,曾琦就趴在桌上了,一动不动。大家不忍看她一直趴在这儿,于是推举出一位护花使者,此人便是余飞。
在余飞扶起曾琦之际,曾琦红着脸,“我不要你们送,我要方育送。”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此时的气氛亦是如此。
方育抬头看看韩琳,韩琳:“快去吧,我们在这儿等你,快去快回。”
带着一种强烈的使命感,方育踏上了护送曾琦回家之路。
刚一上车,曾琦便靠在方育肩上,这是他们认识四年来,第一次靠的这么近,此时的方育有些尴尬,有些焦虑,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好不好。他的脑子很乱,但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肩膀从曾琦身边移开,因为这个女孩为自己付出太多了,看她这样自己怎么会不心疼呢?方育想伸手去摸曾琦,但他停住了,既然韩琳对自己无比的信任,那他就得对得起这份信任。
曾琦靠着肩膀小声地说道:“我爱过你,你知道吗?就是永远爱过你。以前是,现在还是,也许我以后会爱上别人,但我的世界会更加完整,可以住得下另外一个人。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喜欢我,如果我是你女朋友,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所以我没办法走进你心里,可我比谁都更加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方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内疚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使自己离曾琦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她靠的可以更舒服一点,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望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北城,曾琦的脸倒映在窗玻璃上,他只能通过玻璃来看着曾琦,此时的方育大概无法正视靠在他肩上的这个人。
他们下了车,方育去结账。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曾琦慢慢抬起手,地面上她的影子也抬起了手,她微笑着,让自己的影子抱住方育的影子。可能这是他们唯一一次隆重的拥抱。但她很知足。
乐子走了,但在这里,生活仍将继续。有你,有我,有他,青春尚好。
每个人的青春都是匆匆披挂上阵,结束时战死沙场。你为谁冲锋陷阵,谁又为你捡拾骸骨,剩下依旧在河流中漂泊的刀痕,沉寂在水面之下,只有自己看得见。
青春散场,愿身后的路,变成身前的灯。也愿出走半生,归来还是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