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上宠爱淳静,经不起淳静好一阵软磨硬泡,终于答应带上雪团同往行宫居住。淳静雀跃不己,抱着肥肥的雪团坐上宫门口久候的行辇,向乾坤殿方向而去。
乾坤殿院前从未有过的热闹,各宫主位云集于此,若大的殿院前人头攒动,红衫绿饰锦衣纱缎,满头叮铃悦动的钗环偑饰互碰的声音,一个个莺声燕语柔声娇笑的言谈声此起彼伏。唯有皇上稳坐在七彩金凤辇上,眼神淡定的看着满院活色生香的场面。心中不由得暗自唏嘘:眼下后宫之人虽不比前朝充盈,但此时仅是贵人以上位份的小主,聚集一处便足以令人眼花缭乱。若再依着太后的意思添选秀女充沛后宫,岂不不更加热闹了。
皇上正值壮年,膝下却仅有淳静一人,虽然在后宫中广施雨露勤劳耕耘,却并不见任何人的肚子再有反应,为此皇上也甚为苦恼,奈何天若送子定能得焉,若是天意暂未赐子,再是着急也定无用。
但是皇太后却不如此认为,近日话里话外皆是再选秀女充沛后宫一事。皇后心中虽不情愿,但为了顾及自己母仪天下的贤德之名,碍于皇太后的天威,只得勉强应承待日后从行宫避暑返回,入秋后便着手准备选秀之事。皇太后方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众妃云集之中,喜妃神色却并似他人那般欢欣,微颦的眉梢下一对灵眸在众小主中来回搜寻着,身旁伺候的顾嬷嬷上前轻声言道:“娘娘,您可是在搜寻娴妃的身影?”
喜妃回身扫了顾嬷嬷一眼,并未开言其意却不言而喻。顾嬷嬷继续低声言道:“内务府里己接到皇上圣旨,娴妃身子不适,此番香山之行是不会随行的。”
“嗯。”喜妃轻应一声,言道:“她不前往香山,原本就在本宫意料之中。只是纯常在却迟迟未到,不知是否又有了变故?”
“娘娘放心,今里老奴己命张水祥随时关注静萍轩里的动静,想来他稍后便会前来回报了。”顾嬷嬷算计颇深,自从察觉银雪与娴妃暗有交集时,静萍轩便未离开过她们的视线。
不多时,银雪的行辇终于姗姗来迟,张水祥也随后悄然出现在喜妃身旁,附耳一阵低语,喜妃眉宇间更是流露出冷峻之色,低声对张水祥言道:“继续留意,若有异动,速来行宫向本宫回禀。”
“是。”张水祥应声退了下去。
稍事准备,蕊妃的行辇己早早的排在随行队伍中,珍贵人也极为低调的出现在人群里。众小主陆续集云聚乾坤殿,大队伍在随行御林军的护卫下,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香山行宫挺进
香山人杰地灵的确乃盛夏闲逸的好去处。行宫的修建美伦美奂,雕龙刻凤琉璃碧瓦在强光下,变幻着七色彩光。
行宫管事太监王德贵公公,早己领着宫人们恭候在行宫门前。日头毒辣无比,一个个晒的满面红光却依然呈雷打不动之姿。待远远传来开道的护卫御林军整齐的脚步声时,宫人们才松了一口气,纷纷伏跪而下,口中高呼不己:“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及诸位小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主,您快醒醒,行宫到了!”景丹轻声在正眯眼打盹的银雪耳边轻唤道,同时将轿辇窗帘一角轻轻掀起望去,远远看见行宫金色的屋脊,婉如一条巨龙蜿蜒盘聚在香山脚下,气势威严夺目。门前迎驾的宫人们,齐聚在一起密密一大遍,一时倒让人有些眼花缭乱起来。
“唔”一百余里的路途颠簸,几乎将银雪的骨头给摇散了:“终于到了,这一身痛的都快散架了。”银雪懒懒的坐起身来,挑起轿辇的锦帘一角向外瞄去。轿辇仍旧缓慢前行,金碧辉煌的行宫越来越近,银雪睡意全无。
进入行宫,各宫主位在随行内务府宫人的引领下,各自前往早己定下属自己居住处的殿苑。
锦嫔与银雪也在宫人引领下往清风阁而去。照例锦嫔于主殿入住,银雪依旧居于清风阁的侧殿。虽分主侧殿位之分,但却仅是方们不同而己,其内件设施却也相差无几,想来皇上对银雪居住的侧殿也是极为上心的。
行宫远离繁华都城,毗邻青山绿水夜间的温度是极为适宜的,再加之今日接连的长途奔波,各宫小主皆早早熄灯就寝,仅余下夜间巡查的御林军在行宫各苑穿行着。
但喜妃居住的香枫居寝殿却仍旧并未熄灯,喜妃稳坐在临窗榻边毫无睡意,目光定定的望向窗外,好似有何心事一般。
“娘娘,喝下汤羹,奴婢伺候您歇下吧。”吟秋呈上一盏银耳莲子羹,轻声言道。
喜妃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低声对一旁的顾嬷嬷言道:“去将张水祥叫来,本宫有话问他。”
“娘娘您忘了吗,张水祥并未随娘娘同来行宫,而是奉命留在了宫里。”顾嬷嬷小心提醒道。
“说的是,本宫倒险些忘了这一茬了。”喜妃暗自摇了摇头,对顾嬷嬷继续言道:“张水祥近日查得昨夜娴妃的宫婢玉蓉在酉时末便出了沁兰宫,大约在戌时末才匆匆而归。其形为甚为神秘,不知娴妃在搞些什么鬼,而且陆银雪如今与娴妃走的极近,本宫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娘娘的意思是,纯小主与娴妃在密谋着什么?”顾嬷嬷也自语言道。
“哼!定是如此。当年之事非同小可,本宫不得不时时提防。只是这个陆银雪究竟在搞些什么鬼,她与本宫并无仇怨,如今却与娴妃呈同仇敌忔之态,倒是让本宫有些迷糊了。不过再是如何,若本宫查得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本宫定是容不下她的!”说到此处,喜妃眸子里泛出阴毒之色。
“娘娘,歇下吧,明日皇上会在御龙殿设宴。你可得养足了精神头才是。至于其他,相信张水祥能办妥的。”顾嬷嬷见天色也不早了,一面收拾着床榻,一面对喜妃言道。
吟秋闻言也急忙前将喜妃搀到梳妆台前,替其摘下满头环饰,并换上了亵衣就寝。
喜妃的确也乏了,困倦不堪的侧躺在床榻上,随口询道:“皇上今夜不知在哪个宫里就寝?”
吟秋一面将薄被盖在喜妃身上,一面轻声应道:“适才奴婢出去办差,听说皇上晚膳后去了湖塘对面的清风阁。”
“你!”顾嬷嬷闻言极为不满的瞪了吟秋一眼,欲阻止吟秋的言语却也晚了。
喜妃神色微滞,语气生硬的自言自语道:“皇上如今与她倒是真真的一刻也分不开了,今日如此劳累竟然还往清风阁里走动。看来于公于私本宫都容她不得了!”言毕,喜瑶侧身向内不再多说一句,刚涌上的困乏,却被满腹的气恼所代替,双眸瞪的如铜铃一般,定定的望着在烛光映照中轻微晃动的轻纱暖帐
经过一夜的歇息,皇上精神十足兴致颇高,一早便传令准备在行宫外的狩猎场里晨猎,御林军早早的便在狩猎场周围设下岗哨力保圣上无恙。
香山狩猎场终于迎来了圣临首战。银雪虽不谙骑射之术,为了应景也特地穿上一身英姿飒爽的劲装,乍一看上去倒还如真象懂得骑射一般。
在其他宫妃还在睡梦中时,皇上己经与银雪同骑一匹赤兔在围场里奔驰起来。随行的御林军策马紧跟不停,银雪少有的欢快,与皇上同骑的赤兔有着一日千里之速。此时骑乘在林间穿梭,只闻得耳边风声大作,各类林木尽数后退,银雪紧偎在皇上坚实的胸膛上,娇声脆笑如银铃般撒下一路笑声。
正在此时,前方丛林里一阵异动,定有猎物躲在其间,皇上猛拉缰绳,饶有兴趣的对身后跟随的御林军统领肖子俊,挥了挥手,言道:“取弓来!”随即对倚坐怀中的银雪极为宠溺的言道:“雪儿,朕带你绕着林子绕了好一阵子。此时你可回到你自己的坐骑上去了吧?”
如此温暖安稳的怀抱,银雪虽然不舍,却也懂得不可持宠生骄的道理,仰头对皇上甜甜一笑,娇应道:“臣妾尊旨,臣妾这就坐回小白玉的鞍上。”银雪第一次骑马,皇上特地命人替银雪备了匹身型娇小名为小白玉的白马。刚才只是一时兴起,带着银雪驰骋林间而己。
银雪乖巧在随行宫人的搀扶下,滑下马背骑在小白玉的鞍上。此时银雪自然不敢如刚才一般奔驰,而是任宫人牵着小白玉的缰绳在林间漫步,倒也悠闲自得。
皇上此时注意力全在前方异动的草丛中,手里弯弓搭箭也对准了异动之处。突然一只体型肥硕毛色油滑的成年獾,从草丛中窜出并迅速逃离。
皇上大喜,扬声言道:“好大一只獾,雪儿,朕今日射得,回头让织制坊为你制一套獾毛锦脖!”随即双腿猛的一夹马肚向着獾逃离的方向追去,只扔下一句:“伺候好雪儿!”转眼间便消失在林间。
“皇上”银雪急唤一声,对方却己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