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不转,月儿残缺,瘦马一夜未歇。
生日如约而至。
整个人懒洋洋的伏在办公桌上,蓬头垢面,奄奄一息,痛经疼到快挂掉了,哪里还有心思过生日。
木逸给我转了微信红包520。
爸妈给我转了微信红包520。
糕糕也给我转了微信红包520。
啊,钱啊,好多好多钱。我两眼冒着金光,都是懂我的好弟弟,好爸妈,好朋友。
等我好了,我要去潇洒,要挥金如土,要找人把枕戈揍一顿。
枕戈已经在我家楼下徘徊好几个星期了,风雨无阻,面容憔悴不堪。
算了,还是不揍他了。
枕戈总是站得远远的,目光跟随着我,看着我去上班,再等着我下班回来。
有人陪着我难过,也挺好的。
橙子,你说枕戈是真的难过吗?是难过的吧。他要是不难过,为什么不和阿姨远走高飞,浪费大好青春,跟我在这里耗着呢。
我不爱枕戈,我不爱枕戈,我不爱枕戈,我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强调。
只要我心里觉得不爱,我肯定就不会再犯傻了。
晚上十二点,枕戈准时敲响我的房门。
抱着一只橘猫幼崽对着我灿烂的笑。
“阿北,生日快乐。”枕戈说。
我就怔怔的站在门口,泪眼盈眶,是橘猫啊,是说好了以后要一起养的橘猫啊。
真的很努力克制自己了。
真的画稿子画到要吐了。
真的每天把鸡汤读了一遍又一遍。
可我一边无法说服自己接受枕戈的任何东西,一边又无可救药的在期待着枕戈给我准备的礼物。
我稳住自己的情绪,没有接过橘猫幼崽,只是冷冷的说了句,“滚。”
然后“砰”的一声关了门。
我两腿发软,难受得捂住肚子,蹲在门口哭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这些天缺失的部分,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
枕戈一直在给我发短信。
安卓手机黑名单里的号码发短信,骚扰信息那一栏,会闪个不停。
好多好多的消息。
好长好长的消息。
里面提到前几天陪阿姨去看音乐喷泉,是因为阿姨说,只要陪她去看一次,她就彻底放手。
枕戈说,对我讲的每一句喜欢都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装的。
枕戈说,没能好好对我,觉得很内疚。
我一条一条的看着枕戈发的短信。
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可是枕戈,我从来都不需要你补偿些什么,我更加不需要你的内疚。
我自然是不爱枕戈的,我一遍又一遍擦干自己的眼泪,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
橙子发微信给我。
“生日快乐。”
好难得,这家伙还记得。
旧微信竟然还在用。
“谢谢。”我官方的回复。
止于朋友,多好。
我缓缓起身,在客厅找了个空矿泉水瓶子装满热水,在肚子上滚了两圈,继续回床上躺着。
凌晨三点,枕戈还在发短信。
我两眼看着天花板,没有一点睡意。
外面是那样冷,枕戈那个笨蛋,抱着只橘猫,可怜兮兮的坐在楼梯口。
这是枕戈第一次发了这么多消息给我,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这样求过阿姨。
我裹着毛毯在床上翻来翻去,最后还是开了门。
枕戈那个笨蛋又哭。
他一哭,我心就软了。
我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穿得单薄,肩膀在微微颤抖,鬓角边生出了好多白发。
橙子,枕戈一夜之间生了那么多白发,我原谅他一次,好不好。
枕戈怯生生的对着我笑,不敢说话。
我看到了他脚边放着了一个盒子,蹲下身轻轻的打开,里面是,mac口红,星空投影仪,还有那束早就枯萎的玫瑰花。
我很确定,我当时是亲手把这些东西丢进楼下垃圾桶里的。
橙子,枕戈去翻垃圾桶了,我原谅他这一次,好不好。
我接过枕戈怀里的橘猫,抱着它回房间,小家伙特别乖,一点也不闹腾。
一大滴眼泪落在橘猫的柔顺的毛毛里面。
门没有关,枕戈站在原处,不敢上前多走一步。
阿姨在枕戈心里消失了。
橙子在我心里也消失了。
这一次,真诚的,好好谈一次恋爱,好不好?
我没有在赌气,没有非要跟阿姨一争高下,也不是虚荣心作祟。
过去未来,婚姻理想,通通成了云烟。
我没有脑子,我是笨蛋,我没有底线,我有毛病。
对不起,对不起,那么多道理,我左耳进右耳出。
橙子,我不要结局,我就要眼前的苟活,我想把枕戈留在我身边。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我要是输了,我不哭。
我找了个盒子把橘猫放好,站在枕戈面前,忍住眼泪,轻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枕戈错愕的看着我。
“不喜欢我吗?”我哽咽的说。
“喜欢。”枕戈眼睛红通通的,声音沙哑的回答。
我笑盈盈的流眼泪,温柔的说,“那我们谈恋爱,好不好啊。”
枕戈边哭边说,“好。”
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把枕戈留在身边。
为此我无条件包容他出过轨,原谅他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自愿捂住耳朵和眼睛甘心做一个愚蠢的人。
只是为了让枕戈留在我身边。
像我这样的人,这样没有三观和软弱的人,哭死也是应该的。
我踮起脚尖亲了亲枕戈的额头。
枕戈轻轻的抱着我,我把脸埋在他心口的位置,蹭了蹭,眼泪擦在他衣服上,我哈哈的笑,又哗哗的哭。
枕戈把我抱得更紧了些,我喘不过气,也不推开他。
留下来吧,留下来陪我过冬天。
时隔一个多月,我和枕戈又重新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热烈的亲吻,脱衣露体,仿佛要融进彼此一生。
折腾到两个人都没有力气。
我趴在枕戈身上,亲亲他的脸颊,亲亲他的耳朵,亲亲他的脖子,没了最开始的娇羞,只有无限的眷念。
枕戈翻过身,吻的我生疼。
我疼得眼角有泪水也不推开他。
“是不是很痛啊。”枕戈吻掉我的眼泪,在我耳边问。
“不痛。”我笑兮兮的说。
橘猫这个好奇宝宝,从纸盒里探出脑袋,“喵啊喵啊”的叫。
我耳朵根红透,伸出手挡住橘猫的视线,羞耻的说,“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枕戈也伸出手,与我十指相扣,跟着一起说,“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其实也没做啥。我生理期疼,除了亲呀亲,枕戈帮我揉了一晚上的肚子。
天亮了,我在枕戈怀里香甜的睡去。
橙子,我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