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不亏楼,有意河畔的这些青楼楚馆就没有哪个背景普通的,这其实也得益于姑苏城的地理位置。
北靠金陵,南依江南腹地。
这里既是南梁经济文化的重心,也是其政治中心。所以使得不论是南梁的各大势力,亦或是北魏都有势力在此设立眼线。
虽然南梁先前历经三王叛乱,但如姑苏这般受的影响微乎其微,所以等到事情过去后,很快人们就会遗忘了这件事。
不过在一般人看不到的另一个地方,也是在解决完三王叛乱后,南梁老皇帝萧衍将矛头对准了更南边的南诏。
南诏皇室与萧怀安等人的密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所以在国内局势稳定之初,萧衍就派遣南部防线守军和锦衣郎发动了针对南诏的小规模打击,其目的自不是解决掉南诏,而是给予南诏王室依警告,他们的命并不在他们自己手上。
锦衣郎的出动收效很好,在南诏皇室成员接连离奇死亡之后,南诏王终究还是放下了身段,向南部防线守将甘良负荆请罪。
当然这些事寻常人是接触不到的,而能接触到这些事情的人有大多会选择明哲保身,不与其掺上关系。
????????????????在乱世,江南之地尚还能保持烟柳繁华,更何况是如今的太平盛世。
不亏楼里,舞台上那一个个衣着清凉且舞姿优美的姑娘终究还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无论是自诩的清高才子也好,还是本就觉得自己是流氓的那些人,美好的事物总归是很吸引人的。
老厨子大都时候其实都是在喝茶水,这外面的酒水再好老厨子一般都是不喝的。
元大光和暮秋都是知道原因的,唯有垂野不明所以,暗自庆幸可以多喝两杯了。
周艳言在见过自己那主子后,很快她便依照吩咐又送了两壶酒水过来。
虽说元大光和垂野都是喜欢占便宜的人,但如这般不明不白的便宜他们两人也不敢理所当然的就接受,毕竟江湖险恶。
所以当周言微笑着走过来想要将手中酒壶放下之前元大光拦住了她。
“周姑娘,无功不受禄,这两壶酒又是何意?”
周言闻声微微笑道:“这些都是今晚不亏楼对几位客人表达的歉意,如果不够还会再有。”
周言一句说完,不待元大光应答她便绕过大光的手将两壶酒放了下来,“都是不亏楼的一点心意,希望客人不要聚拒绝。”
也是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厨子开了口。
“哪家的人?”老厨子问道。
周言闻言那一瞬间深色明显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很快恢复过来道:“奴婢有些不明白客人的意思?”
老厨子见周言可以隐瞒倒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只是淡淡道:“告诉你背后的主子,不用一而再的试探,我们就只是来听曲的。”
老厨子说完,暮秋也紧跟着道:“莫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们这些人还都比较安静。”
暮秋和老厨子的话说到这里,周言哪里还会不明白。既然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大致身份,周言也就不再隐瞒,“抱歉,是奴婢打扰了四位的雅兴。您几位的要求我也会如实转达给我家小姐。”
“在姑苏待了几年了?”这时候,一旁的暮秋有些突兀的问道。
若是换成老厨子问周言肯定不会如实回答,但周言与暮秋眼神碰触之时让周言下意识就说了真话,“二十年的光景该有了。”
暮秋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替我向你那位主子传句话,莫要弄巧成拙了。”
“奴婢一定转告。”
说完,周言便默默退了回去。
周言作为不亏楼出面的人,来来往往的这些文人公子都很熟悉,如今这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碰上。
竟然能让周言如此低声下气,眼前其貌不扬的四人的身份定然不一般,这无疑也让方才指指点点的那些人有了些后怕。
相较于周遭人的意外与后怕,元大光和垂野更多的是狐疑与不解,便是连元打大光也没明白暮秋掌柜以及老厨子和那周言在打什么哑谜。
“老厨子,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老厨子闻言道:“要懂这些做什么,和垂野继续看那些姑娘就是了。”
元大光闻言和垂野面面相觑了好一阵,老厨子的话好些也没什么不对,但就是听上去怪怪的。
片刻后,垂野立马=刻义正言辞的解释道:“我可是正人君子。”
元大光闻言也自顾自地笑了,“反正我是个流氓。”
周言的这两次出面让楼里的人对于元大光四人的猜测越发多了起来,尤其是邻桌的这些客人。能做在这里????????????????的人本身身份就不一般,如今又能让周言将身态放的如此之低,几人身份就越发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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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一点是这些人的共识,不能再惹就对了。
舞台上的这个节目还只是今晚的开胃小菜,在座的人可都是奔着那位花魁来的。
其实不只是姑苏,江南的这些城镇这些日子来了许多外地江湖人,之所以一眼就看得出,自是因为他们的装束。
按理说有江湖人出没的地方大多会夹杂着一点混乱,但奇怪的事,江南之地的江湖人多了起来后秩序反而更好了。
另外,原本应该注意这些江湖人的锦衣郎也少有踪迹。
当然,这件事旁人不懂,但在他们双方心里是一种默认的共识。
不论是大梁南方大山里的宗门,还是说庆徽郡地界里的那些个超级门派,他们通常都是京畿之地这些家族势力的座上宾,且大都如此。
当下的姑苏城就在上演许多这样的戏码,便是有意河上的那些画舫里说不定就有哪个宗门的天才弟子。
北魏是举国风气如此,所以武之一道于寻常人而言都算平常。但南梁就多有不同,附庸风雅是上层人的专属。
不亏楼里,舞台上的那些姑娘表演完了第一个节目开始有序的离场。
在此间隙,早就等候多时的小厮们一个个给需要茶水的位置上茶,都是早就练熟的技艺,所以从不会打搅了客人的雅兴。
一曲舞罢,元大光和垂野都不约而同的摸了摸嘴角压根就没有的口水,而后四目相对之下是彼此都不怀好意的微笑。
“老厨子,方才的舞曲看的怎么样?”元大光看着老厨子一脸坏笑地问道。
老厨子闻言道:“你小子和垂野不是从头看到尾的吗?难道不比我清楚。”
听到这话,元大光立刻反驳道:“老厨子,你要是说垂野是这样的人我信,你说我我可不承认。”
老厨子笑道:“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在楼里,你元大光的风评可一项不咋地。”
元大光闻言恨恨道:“一定是秋书那狗东西写小文章编排我,她大光哥哥哪里是这样的人啊。”
听到元大光提起秋书,暮秋也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看看秋书姑娘被你戏弄的有多惨,要不是小姐拦着,他爹当年就能砍了你。”垂野闻言嘿嘿笑道:“那场面我熟啊,到现在我都能回忆如流。”
元大光难得有些吃瘪道:“我就是开玩笑,谁知道秋书那丫头这么不懂事呢。”
垂野继续嘲笑道:“秋书她爹的剑也不懂事,你啊,就差那么一点。”
如此几人你来我往间,某一时刻,不亏楼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就连原本楼的那些光亮也跟着变得旖旎了起来。
“这怎么了?”垂野下意识问道。
他刚问完,也便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都在说什么芷梦姑娘。
一旁的元大光很快反应过来道:“你傻啊,就是那位花魁要出场了。”
不止是元大光和垂野,其实大多数人都在等着这一刻。
众人只见一位姑娘从天而降,伴随在她周身的则是些密密麻麻的花瓣,如此场面当真是吸引人。
不亏楼里的芷梦姑娘在青楼林立的有意河畔都有一席之地,足见其名气之大。
等到那名为芷梦的女子缓缓落地后,元大光才看到姑娘家的大概容貌,只不过因为她掩着轻纱所以看不真切。
但也因之能知道的确????????????????是个姿容极美的女子。
姑娘家年岁不大,一颦一笑指尖却有万种风情,这显然不是与生俱来的。
而在这芷梦姑娘落地后,也早有人准备好了古琴。
芷梦缓缓走上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道:“小女子芷梦,见过各位客人。”
姑娘家言罢便就有人喊道:“当赏。”
说着便让手下人送了一千良银票上去。
紧随此人后,又是一群赶忙着送钱的人,就只因为女子简单的一句话。
这场面可把元大光和垂野看愣了,这赚钱的速度可比朝廷还要快啊。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老厨子见此也很是意外,北魏的青楼女子即便再有名怕是也没这般待遇,江南之地的豪商巨贾看来是多如牛毛。
一旁的暮秋像是看穿了老厨子的心思,她缓缓道:“江南之地商运繁盛,故也多富商。”
芷梦的一句话便引发了不小的骚动,而在骚动结束之后,姑娘向后走去,在古琴面前坐了下来。
不知为何,当看到芷梦坐下的那一刻,元大光的心头不知为何忽然浮现了一抹熟悉感,且越来越深刻。
元大光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芷梦姑娘。
琴声渐渐在楼里想起,而陷入沉思的元大光却再没去动身前的酒杯。
不多时,暮秋注意到了发呆的元大光,她径直开口问道:“元大光,你怎么了?”
元大光闻言道:“掌柜的,这什么芷梦姑娘当真不是咱们楼里哪一方势力的人?从属势力也不是吗?”
“到底怎么了?”
“我感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见过?你莫不是看人家姑娘貌美故意而言的吧。”垂野如是道。
元大光闻言倒也没解释。
老厨子看了眼神色有些黯然的元大光,见他好似不在作假,老厨子便道:“从那周言的言语就不难看出他们不属于楼里的哪一方势力,很有可能是南梁的本土势力。若是裴家人在还能问问,我们这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