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佳凝却是说说就算,不过遛了遛嘴皮子,并没怎么往心里去。
这里头的水可深着呢!
要是真这般好猜,那傅家何至于那般凄惨?邵相那般足智多谋心有沟壑的奇才,不也栽了吗?
这不是她一个小小穿越者能够撼动的大事,她也不过多参与。
眼下她只想换个身份,名正言顺的辅佐着未来权臣,缓和他与傅家的矛盾,助他一步步登顶。
混不上个智囊,她还可以混个财大气粗的钱袋子嘛。
以她的本事,随随便便来个富可敌国还是不成问题的。
哦,她忘了,权臣大人现在比她有钱,傅家把邵家的产业都还给他了。
还有傅家,傅家本就富可敌国,靠战争财发家的速度可比经商还要快。
再则,她四叔前些年过继给了祖母的娘家崔家,做了家主,经商的本事可不比她差。
她六哥也被带歪了,现在一心想当豪商来着,还一直撺掇着她也跟他一起上。
呵呵。
也难怪傅家会被人盯上啊?
有兵有权有势有钱,一家子三代全是儿郎。
她就是个例外,家里还有两个钱袋子比国库还要充盈。
如果这事儿真的是天家做下的,她觉得也不会怎么吃惊。
只是……动傅家在情理之中,邵家那般清雅的读书人家,为何也会受牵连呢?
不止是受牵连,还是先动的邵家,邵家败落之后才盯上的傅家。
这一点很不合乎情理,也是傅佳凝很在意的地方。
为何如此?这其中定有原由,只是她想不透罢了。
傅佳凝在邵墨卿面前,那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自己怀疑什么,她就直接开口,她只抛出可能性,让这位古人跳出固有的圈子,去做合理的怀疑。
目前为止,她就觉得皇家动手的几率很大。
哪怕不是当今皇帝动了念头,也很有可能是下面哪位皇子的党争,就这么一个不小心把邵家和傅家牵扯了进去嘛。
但她还是觉得当今的可能性最大。
毕竟邵家败落之后,原主和邵墨卿的婚事被搅黄了,邵墨卿又恨上了傅家,对傅家下了毒手。
要下这个毒手,邵墨卿就得身居高位,有实权,方便他行事。
能让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爬上一国之相的位置……今上自己的朝臣哎,自然是他自己封赏速度最快。
他想让谁上位,还需要百般思量千般算计吗?不就是一道圣旨的事情?
要是旁人推举邵墨卿上位,那可就不是那般容易的了。
一则是邵墨卿很容易陷入党争中,被怀疑是哪一方的势力,继而被今上不喜,被其他党派针对。
毕竟老皇帝没几年的活头了嘛。
他的那帮儿子们,现在都是最不安分的时候。
也正是这个时候,邵家没落也好,傅家败落也罢,才不会不合理。
一旦有臣子与党争牵扯上关系,灭门就是常有之事。
不过就是站错队的罢了。
所以邵家败落无人问津,傅家覆灭也只是被人唏嘘几句,再到邵墨卿抄家问斩之时,才有了明显的变化。
很多当年经由他手的大案,很多死在他手下的冤魂,都一股脑地出现了证据,平反昭雪,他则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其中若说谁行事最方便?
还是天家。
傅佳凝觉得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
她这般猜测,若是泄漏出去一星半点,最轻也是个杀头大罪,重则满门问斩。
可她偏偏在邵墨卿面前,就敢如此大言不惭。
邵墨卿都不免一阵心惊肉跳,可之后却也欣喜若狂。
正因凝凝信任他,才敢如此畅所欲言,心里有事都不藏着说与他听。
且小姑娘的话,其实都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那些往事……真的禁不住推敲。
一旦仔细去想,就真的会觉得今上的态度很有问题。
别人不知,他亲身经历过一次,自是再清楚不过。
那种违和感,如今想来还会觉得很重。
当初不免有与虎谋皮的胆战心惊,步步为营,自是要牺牲良多。
前世惨烈地一幕幕自他眼前划过,他如何脚踏浮尸,一步步登上了那个位置……那些相中他的伯乐之中,有几人是好意?又或有几人实则是真凶之一?
当初想不通的点,如今都好似当头棒喝,醍醐灌顶。
可如凝凝想不通的那一点般,实则他也想不通。
若说傅家是威胁,可邵家呢?
邵家清廉之家,又为何会被盯上?
邵家,究竟有何秘密?全府一百三十七口人,要被赶尽杀绝,又为了安谁的心?
两人探讨了良久,都觉得此仇的关键,必在此隐秘之上。
揭开它,想必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又商讨了一下认亲的细节,便就此作别。
邵墨卿心事重重,觉得这次出来收获颇多,他需要回去好生消化消化。
傅佳凝在回去的路上,还不忘叮嘱墨璃:“呐,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墨璃反应了一下,才想明白,姑娘说的是那个暗室,和入暗室所见之人。
他点头应下,心中还在想着他的人皮面具,总是不住地偷瞟装满了药粉的包裹,心中欢喜。
姑娘不让说,他就把自己当成据嘴葫芦便是!
回去的时候,马车停在了后巷,海棠一路上也在偷瞟那个大包裹。
千盼万盼终于到家了,她双眼一亮,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姑娘身前,躬身一礼时,眼神一顿,想说的话就变成了:“姑娘可是受伤了?”
傅佳凝随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袖子,袖口那里有一抹殷红,正是邵墨卿抓住她手时蹭上去的。
她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不小心蹭上的,不是我的血。”
海棠心下稍安,这才再次开口:“姑娘忍忍。”
一语毕,海棠比之前还要娴熟地一揽傅佳凝的小蛮腰,一下子将人带飞了起来!
傅佳凝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飞一样的感觉,发型也为此变乱了。
好不容易挨过了那一阵,她只庆幸自己什么都没吃。
这要是吃了东西,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吐出来。
这般折腾了一趟,傅佳凝仔细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她揭开的仔细,并没有伤到面具。
墨璃和海棠也看得仔细,姑娘是用药水在脸上均匀的敷了,才将那一层很逼真的人皮揭下来的。
揭下了人皮面具之后,下面的脸简直就像魑魅魍魉,吓人得紧。
好在海棠提前打好了水,傅佳凝用药水又晕开了脸上那一层改骨相的药泥,也就轻易地清洗好了脸。
脸上的东西卸了下去,再卸喉结的时候,傅佳凝着实废了一番功夫。
喉结虽然面积不大,但粘的特别牢,就算是被水冲了也弄不下来。
若非有她手中的药水慢慢的晕开,那个小小的喉结就跟真的长在了她的细颈上一样。
墨璃和海棠看得叹为观止,更是心痒难耐的想要那么一个伪装了。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姑娘愿意给墨璃做人皮面具,海棠也心动地试探着开口。
她没想到,姑娘竟然很爽快的就应了,竟是给了她那般荣宠。
海棠想了想,知道越界了,可还是没忍住又多了嘴,还想要个假喉结。
姑娘再扮成小公子出门的时候,她也想相伴左右,总比墨璃更加方便一些。
傅佳凝只是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觉得在理,于是也很轻易就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