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女子脸色有些怪异地说:“新娘子还在门外,听说,是因为新郎没有出门迎接,她不肯进门来。”
“荒唐。”
姬红萝的脸色马上就变得十分难看了,但是看见满堂的宾客在,逼着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她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二少爷是什么情况,她竟然还想要让他出去接她进来,想得倒是美。”
停了一下,她又和身边一个女人说:“你去告诉她,时辰快到了,她要是再不自己进来,就让花轿返回去,我看,是走一段路好,还是一辈子见不得光好!”
她这话说得倒是一点都没有错。
越国对女子的礼教重,这要是出嫁的女儿的花轿再被送回去,那么,这个女子就等于是被毁了的。
根本就不会再有人敢娶她,理由很简单,不吉利!
这样一来,她就会被世人所唾弃,一辈子活在暗处,嫁不出去,娘家也容不下去,成为一个笑话。
相信姬红芙那样的一个人,她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的。
姬府那样的门楣,是断然不会再接纳一个被花轿送出去,又被送回来的女儿。
况且,还是一个不讨喜的庶女。
当姬红萝的话传出去到了姬红芙的耳里的时候,坐在花轿上的女子紧紧地握紧了裙摆,红盖头下面的神色看不见,幸亏是那红盖头,藏住了她眼中毕露的凶光。
本来以为已经藏住的恨意,这个时候,一瞬间全部给爆发了出来。
看见姬红芙没有动,站在轿子边掀着轿帘的喜婆开始劝她:“二少夫人,现在是夫人说了算,况且二少爷那个情况,他想来就是想来背你进去,也是有心无力的。”
“她分明就是想要羞辱我的!”
姬红芙强自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就算那个傻子不能来背我进去,也该让府里的喜婆背我进去的,她就是想让我双脚沾地,趁机羞辱我!”
这喜婆是姬红芙从姬府中带过来的,听见姬红芙的话,紧张了一下压低声音提醒她:“花轿已经出了神乐侯府,就断断不可能回去了,我们就顺着她的意思走进去,您可别忘了临行前老爷和夫人的吩咐啊!”
听这喜婆说起来姬承业和凌氏,姬红芙捏着裙摆的手更紧了。
紧到那手背上面都浮起了青筋来,骨节泛白。
她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恨意:“他们想要逼死我,想来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吧,其实,今天要死的人,是他们!”
“嘘,小声点!”
喜婆是打小在姬红芙跟前侍候的奶娘,当姬红芙是女儿,自然是希望她好的。
怕她说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这姬红芙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她还不知道姬红芙今天想要做什么!
要是知道了,恐怕,现在都被吓死了。
“奶娘,扶我进去!”
姬红芙终于是忍下了那口气,从花轿上下来,由着奶娘扶着她往府里走去,她刚下花轿,便能听到门口看热闹的人的嗤笑声,走近王家的门,家中大大小小的下人看见她,也是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不屑地嘲笑。
她一步步走进前厅,听着那些人的嘲讽,把所有的耻辱都吞了下去。
时至今日,她要做的,就是忍!
“新娘子到了。”
早就等候在了前厅里的喜婆扬声说道,满堂的宾客看向院子,看见姬红芙只是被一个喜婆扶着走近来,齐齐地发出了一声哄笑声。
这些有钱人最是喜欢看好戏,反正有着大把的话花,这么无聊的日子,除了看好戏,那还能有什么事情做呢?
对于这王家的这一出呀,大家也是笑得很欢。
姬红芙在所有人的笑声中踏着步而来,忍下了所有的羞辱。
高座上的姬红萝优雅地喝着茶,挑眉看了一眼姬红芙,和身边的傻子说:“瞧,你的新娘子来了,快去吧!”
她最了解姬红芙,那个洁癖得要死的女子,被这流着口水的傻子缠上去,那一定是极其好笑的场面的。
傻子听说自己的新娘子来了,一下子便兴奋地叫了起来,双手提着自己的裤裆,往姬红芙的方向跑了过去,一把推开喜婆,双手抓住了姬红芙的双,流着口水腻腻地叫了一声:“娘子……”
娘子这称呼,叫得算是顺溜了。
但是,随着他说话的时候,他那口水一下子就掉在了姬红芙的手背上,姬红芙在红盖头下闭了闭眼睛,强忍住了心中的恶心感,任由他拉扯着,朝着厅堂里面走。
看见这清醒,姬红萝心里是觉得痛快异常,这个女人的下场,会比现在,更惨!
这才是一个开始。
女人的眼中散发出尖锐的寒光来,姬红芙都能感觉到头顶上那森森的杀气,心下抖动了一下。
自从姬红萝回姬府提亲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即将要过的是什么生活,所以,在姬承业和凌氏来找她的时候,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要说刚才在入门前,她已经有些害怕了,但是看见姬红萝这么嚣张,她又忍不住了。
堂上继续哄笑,人们的嘲笑无非就是姬红芙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侯府小姐竟然下嫁给一个傻子,而且,自己的姐姐,竟然还成了婆婆。
这婆婆还不好侍候,在成亲当日公然羞辱她。
新郎不但不去接新娘子,还让新娘子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事情很快便会在俪都城中传开来,日后,这百姓便会多了一个谈资。
喜婆看时辰已经到了,高声喊道:“吉时已到,新郎和新娘子现在开始拜堂。”
话罢,傻子已经扶着姬红芙到了正堂中,喜婆喊道:“一拜天地——”
傻子还知道拜天地是要跪下的,拉着姬红芙便跪了下来,两个人刚想要磕头,有一个小厮从门外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打断了新人拜堂。
吉时被打断,这是很不好的事情,要是别人,姬红萝肯定是要生气的。
不过呢,这事情是姬红芙的事,她便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