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该最明白的,我不想让她做到的事情,她一定做不到!”
巫离坐在那里悠闲自得地说着话,到了现在,她的心情已经很好了。
这夜这么长,有上官素陪着她耗着,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她看不见上官素的脸,但是能够猜得到她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秋水明眸瞪大,充满凶狠的杀意,好看的红唇紧紧地抿紧,咬牙切齿的,想要杀她,却还在衡量自己有几分的胜算,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太了解她了!
上官素不甘心,她看着巫离那一张悠然自得的脸,恨不得把她的脸皮给扒下来:“这么多年了,你以为什么事情还是你能掌控的吗?不可能,已经变了,什么都变了,天下变了,人心变了,你什么都不是了!”
当初她巫离能够呼风唤雨,可是现在,她就是一个活在阴暗里见不得人的人。
在世人的严重,她巫离,已经死了。
就算她忽然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说自己还没死,也可能被怀疑是妖怪!
巫离不打算和她争辩,淡然地说道:“坐下来等吧,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这些年间,她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再见到上官素的时候自己会是什么反应,第一反应应该是上前去给她几巴掌,然后送她几剑的,挖掉她的眼睛断了她的手足。
没有一次想到过,自己会这么平静。
是啊,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这些仇这些恨,早就沉淀成了生命里的一部分了,她现在不急。
那些上官素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和痛,她有的是世间和她清算。
相对于巫离的冷静,上官素却是一点都坐不住的。
本来以为自己母亲出去搬救兵的事情巫离是不知道的,所以才敢留下自己在这里和巫离盘旋,没想到,她竟然清清楚楚,她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素想了想,或许,这个女子,对人心,已经了解得太透彻了!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门外终于响起了一个脚步声。
最激动的莫过于上官素,她拍打着门朝着外面喊:“娘,是不是你回来了?”
门外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上,从外面传来一个冷冰冰的男声:“教主,已经制服了妙善了,她求我们放过上官素,保证什么都听我们的!”
上官素听了这话,脚下撑不住,一下子顺着门板软了下来。
“阿奴!”
巫离轻轻地唤了一声,外面的男子马上轻柔地应了一声:“我在!”
他会永远在,为她扑汤蹈火为她生为她死!
“去告诉她,能不能保住上官素的命,就看明天她演的戏逼不逼真了!”巫离坐在烛光深沉处,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消融在了光暗处,言语轻柔:“总是要撞一下南墙才知道回头的,给她下蛊,明天她若是在燕邪跟前说错一句话,就让她当场毙命!”
到了这最关键的一步,她不允许任何人出现差错。
杀无赦!
上官素听着她曼声吩咐门外的人,言语温柔,却字字句句杀意寒森,心脏抖动不已,浑身冰寒。
终于是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巫离,已经成功地归来。
带着满身仇恨,铩羽而归!
阿奴在门外躬身,恭敬温和地回声:“秦先生已经做了。”
那个聪明绝顶的秦先生,早就猜到了巫离会怎么做,不用她吩咐,已经在妙善的身上种了蛊,就算妙善想要在明天见到燕邪的时候说出来上官素在巫离的手上,他们也可以催动她身体里面的蛊,让她当场毙命。
燕邪知道的,不足以威胁到他们。
这是一场必胜的战争,任何人都不得破坏。
“你下去吧,我想要和我的好妹妹聊聊,毕竟等天亮,还是有好几个时辰呢!”巫离淡声打发阿奴下去,言语清扬。
阿奴听话地躬身退了下去。
佛堂恢复了平静,静谧的感觉让上官素的身体只剩下了密密麻麻的惊恐,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见到巫离,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她崩溃地跌坐在地上,好一阵子都没能缓过劲来。
巫离也在耐心地等着,等着她缓过劲来。
她的确是想要和她好好聊聊的,聊聊这些年她没能和她说过的那些话!
等了好半响,上官素终于是恢复了过来,但是,她下一秒的反应却在巫离的意料之外。
女人从门口那里爬过来,跪在她的跟前给她磕头,虔诚无比地认错:“姐姐,姐姐,求你饶了我吧,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相信了燕邪的话,所以才做出了背叛你的事情,是他要我做的,要是我不听他的话,他会杀了我的!”
她说得很是诚恳和慌张,好像燕邪的剑,真的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巫离顿时被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觉得真是太可笑了,为了活命,这个女人,开始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在了燕邪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燕邪,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也是他让你划伤了我的眼睛,也是他让你割断我的手脚筋脉的?”
女子微笑着问她,相当的平和,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好像跟本就没有生气。
上官素心脏收缩,巨大的心虚让她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但是,素来最喜欢演戏的女子知道怎么样把脸上的情绪控制好,她痛彻心扉地不断点头说:“是的姐姐,都是他逼我做那些伤害你的事情的,你知道的,燕邪一直怕你功高震主,世人都知道这天下没有你,他是拿不下的,所以,他一直想要除掉你,又怕世人唾弃他,所以,什么事情都让我去做,我也是受害者,我是被逼的。”
她声泪俱下控诉燕邪把她当成了一枚棋子逼迫她做出伤害巫离的事情,脸上的表情,那眼泪,都是逼真得不能再逼真。
巫离静静地听着她说,心里却在想,要是以前的自己,恐怕就又当真了吧。
想想也是自己活该,那个时候的自己,该有多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