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瑶瑶和琨琨两人,对母亲的印象并不算深,她们小时候在外婆家长大,与父母待在一起的日子,其实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
可就算是这样,父母在她们两人的心里,依然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毕竟是亲人,她们两人又不是什么狼心狗肺,薄情寡义的渣滓。
看着妇人双眼含泪,尽是期待,双胞胎感觉心底的柔软被触动了,她们同时点点头,带着些许的欢喜和忐忑,进到了院子中。
妇人抹抹眼睛,开始地微笑着,伸出手,左右各位着一人,将她们带进房中。
一进门的宅子,并不算大,叫四合院更适合些。
进到里边,两人便被带着厅堂里坐下,老妇人忙前忙后,又是倒水,又是煮茶。
趁着这机会,瑶瑶和琨琨两人,一直在打量着四周。
这是个很简单,也很平常的普通人家,夯土地面,老旧的桌椅板凳,内院子里甚至还养着些鸡,咯咯叫着,味道不是太好闻。
但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的世界。
瑶瑶和琨琨两人都有些不习惯,可还是能忍得住的。
这时候,一个约比她们两人小些的少年,从房中打着呵欠出来,他见到厅堂中的两姐妹,直愣发呆,好一会后抓着旁边经过的母亲,问道:“娘,那两个小娘子,是你之前说的,要给我讲的媳妇儿?”
妇人忍不住着打了下他的脑袋,笑道:“那是你的两个姐姐。”
“啊……哦!”少年的语气由惊讶变得有气无力。。
关于两个双胞胎姐姐的事情,他也曾听父母提起过,此时忍不住问道:“她们两人回来作甚,不是听说已经被送到富贵人家里作妾了吗?”
妇人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和丈夫在儿子面前说的是送到富贵人家里去了,但其实是卖给了青楼。
然后换了这套宅子。
“应该是回来见见我们的吧。”妇人有些勉强地笑了声,然后说道:“去喊你爹爹出来,就说大姐和小妹都回来了。”
少年很乖巧地往旁边的偏房走去,妇人则将茶具和热壶送到了双胞胎身前。
她本想给两个女儿倒茶的,但瑶瑶和琨琨哪敢让长辈做这事,她们两人抢过活计,一人提壶,一人捧杯。
然后将一杯热茶送到妇人面前,瑶瑶迟疑了会,才缓缓说道:“阿母请用茶。”
妇人听到‘阿母’这词,百感交集,接过茶杯后,情不自禁地又抹起了眼泪。
这时候,有个中年汉子从旁边走过来,睡眼朦胧,但他见到双胞胎之后,也忍不住强自提起精神。
他定了下身形,再大步走过来,坐下后才打量了下双胞胎姐妹,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们两人是过来探亲,抑或只是见见我们。”
与母亲的欢喜不同,这中年汉子则显得很生分。
双胞胎姐妹似乎有些害怕他,但也有些失落,她们本以为父亲对自己的到来,也应该是欢喜的。
妇人伸手摇摇汉子,小声说道:“别这么冷落,她们能回来不容易的。”
瑶瑶失落地垂下头,琨琨艰难微笑,可怎么看都是苦笑:“阿爹阿娘,我们……”
她本想说看看两人就走,这时候妇人突然伸手各抓着一人的手掌,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无论如何,住几天再走好吗?即使你们以后不回来了,阿母也能和你们再生活些日子,死亦无憾了。”
汉子皱皱眉头,最后轻轻叹气,可随后他又板起脸,说道:“住几天可以,别给我们惹事就成。”
说罢,他起身就走了。
两姐妹看着汉子离开家门,表情都愣愣的,不知道如何反应。
她们两人本身的情绪就是又期待,又胆怯,而父亲这似乎欢迎,又似乎不欢迎的态度,让她们的心情七上八下,极是动摇。
而妇人则继续抓着她们两人的手掌,安慰道:“别怪你们的阿爹,他是男人,不懂如何体恤人的。”
看着妇人慈祥和温柔的笑脸,两姐妹都忍不住点点头。
就这样,两人暂且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随后,街坊们也知道,余家小时候‘走丢’的女儿,似乎自己走回来了。
而且他们偶尔也见着双胞胎姐妹帮着喂鸡,洗衣做饭干家务。
约过了四天后,两姐妹也和家人算是熟悉了。
她们两人的弟弟比她们小一岁,加之少年人没有什么心机,熟悉几天后,对两个姐姐颇是亲热,天天大姐二姐叫着。
母亲对她们则是越来越温柔。
倒是父亲依然还是那幅别扭的样子,说讨厌她们吧,不太像。可说喜欢她们没有,就是平时板着一张脸,不太说话,也不太交流的样子。
在这里住了几天后,两姐妹越发开朗了。其实她们在陆森家也很开朗的,但被陆森‘赶’出来历练后,可能是有些压力的关系,两人都内向不少,现在她们已经回复到和在洞府中差不多的模样。
这天,瑶瑶在房中拿出系统背包里备着的桃子三枚,说道:“父亲母亲,还有小弟身体都不太硬朗,让他们吃点家里的水果,清清体内杂质。”
其实她们两人的父母身体都还不错的,弟弟年轻更是血气旺盛。
这所谓的不‘硬朗’是和她们两人,以及洞府里的所有人相比。
“但不能和他们说这些东西的作用和出处。”琨琨小声说道:“万一阿母和阿爹,或者是弟弟出去炫耀,容易给他们自己惹出祸事。”
瑶瑶连连点头。
经过陆森,以及穆桂英的教导,两人虽然年纪还小,但考虑事情已经算是比较周到老成了的,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两人正说话话呢,便看到房外有声音,是母亲和其它客人的。
知道有外人来,瑶瑶便先将桃子重新收回到系统背包里,然后两人走出去,便看到母亲带着一个穿着比较华贵,身体富态的中年女子进来。
“阿姐阿妹过来!”妇人招手唤她们两人过来后,介绍道:“这是城南的越主簿的夫人,越夫人。”
“越夫人好!”
两姐妹行礼,落落大方。
越夫人忍不住叹道:“阿姐,你可好神气啊,你这两个女儿可生得水灵灵的,且一看就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怎么教出来的。”
“多谢越夫人夸奖。”妇人笑得很开心,然后对着两姐妹说道:“越夫人今日要在家里用饭,你们两人准备一下,也显显身手。”
双胞胎点头称是,便到火房里去做事了,一个舀米洗菜,一个生火折柴。
而越夫人看着两人的背影,满意地点头说道:“阿姐,你是实诚人,确实没有骗我。”
妇人笑得很开心。
而在火房中,双胞胎姐妹两人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做好晚饭,在饭桌上的时候,这位越夫人一直在打量着她们两人,神情越来越满意。
这更让两姐妹心里更是不安。
吃完饭后,母亲送着这位越夫人走了。
自家弟弟似乎是个憨憨,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吃饱饭把碗一扔,便跑出去和友人玩耍去了。
而两姐妹还坐在饭桌前,心神不安。
天色渐渐变暗,虽然已经快是初春了,但依然开始飘起小雪。
这时候,家里的汉子提着油灯从房里走出来,走到她们面前,说道:“起来,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
说罢,他将油灯递向瑶瑶:“天色昏暗,又下着雪,不良于行。拿着灯好走路些。”
瑶瑶接过油灯,泪流满面,而在一旁的琨琨,早已哭成了泪人。
她们两人本就冰雪聪明,又得陆森、穆桂英教导,智慧更是远胜常人。
从母亲和对方的谈话,举动,她们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瑶瑶直直看着自己的父亲,咬着嘴唇问道:“阿爹,当年是谁提议把我们两人卖进青楼的。”
中年汉子下意识移开视线,答道:“是我!”
瑶瑶泪中带笑:“谢谢爹爹。”
然后她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三个桃子,递向汉子,说道:“爹爹,这几年我们姐妹得遇贵人,已不愁吃喝,从今往后,我和妹妹不再回来了,你自己保重,也愿弟弟早日成材,结婚生子。”
中年汉子有些奇怪这三个桃子怎么拿出来的,但眼前离别气氛,让他无法多思考别的东西。
他捧着三颗桃子,静立不语。
而瑶瑶则提着油灯,拉着哭成泪人的妹妹,绕过父亲往门外走去。
扬州的夜很冷很黑,还飘着小雪,小巷的青石板倒映着夜空,黑乎乎的,更是冷入心肺骨髓。
但瑶瑶手中的这盏油灯,至少还散发着些许的热量,让两人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
走了好一阵子,琨琨哭着说道:“姐姐,我想回家,回师傅师娘身边。”
“不行的哦。”瑶瑶也在哭,但她比琨琨多了丝坚强:“我们得好好努力,做好江湖历练,否则再让师傅失望的话,我们就真没有家了。”
陆森此时与自己三个婆娘在扶桑树下煮酒。
杭州也在下雪,透过系统家园的保护,看着外面苍茫的雪景,看着雪层反射着弯月的冷芒,有种天地万物皆寒唯我独暖的爽快感。
喝了阵子酒,艾莉婕踏雪前来。
为了快捷,她没有通过秘道,而是直接登山跑过来的。
她进到系统家园中后,她抖抖身上的雪花,坐下来接过碧莲送来的热酒,一口饮尽后,眼睛发亮地问道:“二主母,再来杯。”
“你这牛嚼牡丹,不识货。”赵碧莲气呼呼地说道:“这酒用了蜂蜜,桂圆,干桃片等等家里出产的补药温煮,不但强身健体养颜,更是难得一见的美酒,要慢慢品尝的,你居然一口就给闷了。”
艾莉婕得意地笑道:“但郎君也是一口闷的话。”
“官人那叫仙家气度,不外于物。”赵碧莲赤裸裸地展示了什么叫做双标:“你能和我官人比?”
这是碧莲在开玩笑。
她和艾莉婕关系已经极好,毕竟性格都是相近的。
两个都算是直肠子,能处得来。
艾莉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现在也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郎君,这次过来呢,是有则消息要告诉你的。”
“说吧。”陆森放下酒杯。
“根据我们搜集到的消息,狄大将军和折元帅,已经攻陷了兴庆府。”艾莉婕顿了顿后,说道:“也兴庆府里找到了司马相公,但随后司马相公只说了句‘吾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祖宗,亦无愧于黎民百姓’后,便咽气身亡。”
陆森愣住了,抬头看天,显得有些落寞。
随后他表情又变回之前的样子,说道:“这次麻烦你了,看来情报组织已经运转得很好。”
艾莉婕露出笑意。
以前北方有什么事情,都是靠汝南郡王那边发消息过来,陆森才能知道。
但现在,汝南郡王渠道的消息还没有过来,艾莉婕这边就已经把情报送过来了,说明她确实把组织运营得很好。
“你为我们洞府立下大功了,想要什么什么奖励?”陆森问道:“兵器,护身饰品,还是功法?”
“郎君,我有得选?”艾莉婕惊喜地问道。
“当然。”
“那我要功法。”艾莉婕眼睛使劲眨啊眨,激动得都快流泪了。
阿萨辛的武艺确实也挺厉害的,但和修仙没得比啊。
特别是见识过二主母的御剑术,雪女的妖术后,她更是对修仙充满了向往。
“那以后你就得常来洞府里待着了。”陆森笑道:“没有灵气,功法很难修炼的。”
“请郎君放心,无论是正事,还是修行,我都不会怠慢的。”
艾莉婕兴奋地又饮了一杯热酒,然后兴高彩烈地离开了。
等艾莉婕走后,陆森叹气道:“唉,又走了个熟悉的人。”
司马光算是陆森比较‘熟悉’的历史名人。
小学时期的司马光砸缸,他可是会全文背诵的,就是单指印象而言,甚至要比苏轼这个名人更熟悉。
况且司马光这人怎么说呢,虽然本事不算大,可为人确实是挺好的。
“也不知道司马相公在兴庆府,受到了什么样的虐待。”庞梅儿在旁边感叹了声。
她小时候是见过司马光的,也比较熟悉这位长辈。
现在听到他身亡的消息,自然会有些感慨。
相比于陆森这里,朝堂上的重臣们,则得到了更详尽的消息。
司马光在牢中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西夏人就想逼他投降,以来打击北宋的士气,羞辱整个国家。
可司马光无论受到了怎么样的酷刑,就是一句话:休想让我委身于蛮夷,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