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寰宇轰然站了起来,指着钟鸣,脸上喜忧参半,喜的是这里遇到钟鸣,将其抓回盛京后,有利于二哥一系在镇北王府一案中获取优势;忧的是,这钟鸣与那苏然明显交好,如若出手,怕是自己的泡妞大计就付之东流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钟鸣,你知道如今的盛京,有多少人在探寻你的下落吗?” 李寰宇含笑说道。其全然没有看到,当那隐于斗笠下的申寅看到钟鸣的面目时,身子不可察觉的一怔,但是之后就再没有表示。
“你们两个认识?” 苏然疑惑道。
钟鸣将苏然拉于身后,看了眼因斗笠遮掩看不清面目的申寅, 这人给他的感觉异常危险,不由得他不防备。
李寰宇听了苏然的问话后,对着苏然柔声说道:“我两乃是学出同门,有那师兄弟情分的兄弟啊~,你说是吧?世子?”
苏然呢喃:“世子?” 心中疑惑这个称呼,这也不怪她,常年在山村不闻世事,不知道这一尊称。
钟鸣见这李寰宇并不像是要动手的模样,点了点头,应和着李寰宇的话,对着苏然说道:“他确实与我曾在同一学府内同学。”
苏然闻听后点了点头:“那你们叙旧,我先去弄一些饭食。”
说着,苏然就是走进了灶房。徒留钟鸣与李寰宇等人在这厅内。
李寰宇向着对面的座椅,伸手向钟鸣示意请坐。钟鸣也没有顾忌,便是来到桌前坐下。看着李寰宇说道:“三皇子这是尾随而来?” 他以为自己是在宫家暴露,被其跟踪。
李寰宇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仰慕苏然姑娘,故此前来叨扰,只是没想到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世子混迹于这山村树林中,这是准备隐匿山林了?”
钟鸣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粘上煤质的手,说道:“就算我有心隐匿山林,不也还是被你给寻了出来?所以啊!这贼老天都不愿意我销声匿迹呢。”
李寰宇听了后,也不怪歪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既然不能销声匿迹,世子何不随我回盛京?也能发挥一下余热嘛。”
“回去帮你们作伪证?为你那二哥的帝途铺路?” 钟鸣晒然一笑。
“看来宫老与你说了很多啊~” 李寰宇眼睛一眯。
接着,李寰宇倒下一杯茶水,润了润喉,用手中折扇敲打着桌木,说道:“不过非也~非也。你帮的可不止是我们,还是你自己。想想看,那周文若在当年镇北王一案中,可没少在父皇耳边吹风,可是王府破灭的背后推手。目前其支持我大哥争那东宫之位,如若你帮我们,等我们胜了,二哥登临储君,再是登临帝位。到时候自然会找他们清算。这也是为你镇北王府报仇啊。”
钟鸣看着一脸明示的李寰宇,讥讽道:“我没记错的话,二皇子背后的人可是莫家、兵部尚书楼雍、镇北将军林苍生等人。这些人可都是直接害的我王府分崩离析,惹上叛国的骂名。你说,我是更狠谁多一点呢?”
李寰宇毫不在意钟鸣的不屑与讥讽,豁然大笑,伸了个懒腰,惬意的唏嘘了一声,后说道:“自然是都该恨的!这灭门之仇,可没有大小之分。”
钟鸣见着举止恣意,说话语气也变得恣意起来的李寰宇,心中有些讶异,这态度变换之快,该赞一声不愧是皇孙贵胄好呢;还是唾其一声两面三刀?
“所以说啊,带我回盛京于你们而言是无用的,说不定我就反咬你们一口了。所以,还是各自潇洒的好!于世间快活,不比那些朝堂争斗要惬意轻松?” 钟鸣煞有介事地说道,神态悠然。
李寰宇抿了抿薄唇,嘴角一撇,与钟鸣幼年曾在太学同学,到没有发现其还是个说话如此风趣的人。
李寰宇皱了一下眉头,觉着钟鸣这个人是个好玩的人,比盛京里面的那群公子哥有意思。随后恣意一笑:“我这有一解,不知世子可想听?”
“哦?何解?三皇子大可直说。” 钟鸣眼睛一眨,等待着这李寰宇又会作出何言。
李袁玉将手中茶杯中的茶水全部倒于桌边,随后一挥袖子,将桌面的水全部扫除,说道:“人渴时,视水如命;但当人饱饮之后,这水也就只是水,随意间,覆手可倒之。如若世子愿意随我回京,帮助我们。等大权在握之时,到时候莫家与楼雍那些于你而言曾经背叛过镇北王府的人,也不过是我两谈笑间便灰飞烟灭之人。”
钟鸣深深地看了李寰宇一眼:“这恐怕只是你自己的意思,你那二哥怕是舍不得!况且,我可能也是你那茶杯中的弃水吧。”
李寰宇见钟鸣这番说道,脸色浮现笑容,一脸笃定地对着钟鸣说道:“我说的,便也可是二哥对你做出的承诺。世子大可放心。”
随后又是提起一旁的水壶,向着徒留茶叶的杯中倒水,品茗之后,一脸回味。说道:“至于世子刚才那番自比弃水的言论,也是太过妄自菲薄。茶水清甜,虽有水质一说,但是更重在上好的茶叶。水一饮一啄可尽,但是茶叶却可重复泡用,且味道层次分明。世子就好比这杯中茶叶,于二个而言更堪大用。至于水,只需换了重冲便是。”
钟鸣不语。莫家与楼雍那几人可是这番好相与的?怕是到时候那二皇子会积重难返,对其无法动弹。
李寰宇好似知道钟鸣心中所想,缓缓道:“世子是担心我二哥的决心,且怕届时处理不了那几人?”
“世子多虑了,如今羌人异动,在未来数年便是极大可能会与我朝一战。届时急需一位能镇住北方军心的将帅,而世子你无疑是不二之选。且当年一案,长宁军并没有打散,只是有所分化。只要世子你登高一呼,相信北莽能够军民一心,共同御敌。到时北方战局稳定,也不用怕南离突袭。毕竟皇兄他也不想做一个割地,或者亡国的君主。”
“而莫家与楼雍那几个朝廷蛀虫,一直便是入不了二哥的眼,只不过是情势所逼,需要借力一用而已。”
钟鸣闻言,看了看一旁的申寅,说道:“你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就不怕走露了风声?”
李寰宇也是转头看了一眼申寅,不在意道:“罗睺从不参与朝政,无妨。况且申师是我请来之人,我自然是信任的。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日后我可能还需要申师帮扶的时候。”
申寅原本在一旁默不作声,如那雕木。听了李寰宇的话后,隐于斗笠下的双眼斜睨了李寰宇一眼。用那低沉浑厚的嗓音说道:“罗睺独立于朝政之外,从不插手任何纠葛,三皇子还请知晓。” 言外之意便是,经此之后,两人便是没有瓜葛,更不用谈日后帮扶的事情。
不过李寰宇说的那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言论,倒是颇种他的下怀。不由对这生性放浪地三皇子生出一些好感。
“申师言重了,我自然是知晓罗睺的规矩的,日后之事,日后方有定论。不急于现在表态不是?” 李寰宇洒然一笑。
而钟鸣则是暗中仔细打量着面在斗笠之下的申寅,心中呢喃:“罗睺的人?会是谁?钟鸣曾是罗睺中七杀星的宿主,但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比自己与另外六名宿主的实力还要高深。难道是那座阁楼里面的人?”
罗睺中最是超然物外的便是那座魔主所在的阁楼。那座阁楼名为通天楼,有十层高。除了宿主与受命之人外,无人有资格进入。传闻每一层都居住着罗睺硕果仅存的高手,而最顶层便是那魔主的居所。
申寅听了李寰宇的话后,也是不再回复,有恢复成之前的那副木雕模样。
正在这时,只见苏然从灶房端出两碟小菜,置于桌上后,便是对着钟鸣说道:“你快进来帮我一下,那柴火不够了,还有一个汤要烧呢,你进去劈一些柴火出来。”
钟鸣与李寰宇在见着苏然出来后,都死默契地没有再聊之前的事情。只见李寰宇急声说道:“苏然姑娘,你看我可能够帮上什么忙?这白吃白住,着实让我汗颜。”
本意是想在苏然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不过却是被苏然拒绝。
苏然见李寰宇双手温玉,一看便是没有做过粗活的人。于是说道:“不用老范李公子了,我和钟鸣进去便好,你们如若饿了,可以先行吃着。”
钟鸣可就没有苏然这般客气。而是直接道:“你一个养尊处优地的公子哥,哪里干的来这些粗活,还是坐着的好。” 说完便是推着苏然进了灶房。
说话的语气略显急促,显然不想这李寰宇与苏然有过多的接触。
李寰宇想要还嘴,却是无话可说。见着钟鸣像是护犊子般防着自己的眼神,眼中明了,随后有趣一笑。这苏然姑娘,他是越看越欢喜的,心中打定主意要将其纳入府内好生疼爱。
不久后,饭菜备齐。酒足饭饱后。那钟鸣与李寰宇还真当着苏然的面,装作成那至交好友的模样,在哪里回忆与唏嘘着幼时共同在在太学中的经历。
夜深,苏然将李寰宇与那申寅安顿好后,便是来到了坐于门口,喝着黄老自己酿的药酒的钟鸣面前。
初时,有些扭捏。两手摆弄着身前的衣角,欲说又止。不过在想着自己连替钟鸣换里裤的羞人事情都做过了,还害怕什么共处一室?这钟鸣也不是什么好色之人。
于是卯足了劲儿,对着一脸疑惑地钟鸣说道:“那李公子与旁人一起睡不习惯,于是便是将他安排进了你的屋内。如今只剩一间房了,不如你与我同睡?”
许是怕钟鸣误会,苏然涨红着脸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在床中间挂上一块帷布,一人睡一边。”
钟鸣心中好笑,这不还是同睡一张床吗?将自己想就在这厅中凑合一夜的想法与苏然言说。
哪知苏然摇头,坚定地表示要钟鸣与其一同回屋。如今天寒地冻,在厅中过夜,怕不是要惹上风寒?
钟鸣见苏然态度坚决,也就依了下来。不过嘴上却是调侃道:“苏姑娘就这么想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
苏然听闻后,脸上羞愤,一气之下,不再理会钟鸣,自顾自的想着厢房走去。而钟鸣自然不闲着,尾随在苏然身后,在阿青迷惑的眼神下,将房门给带了上。
阿青对着苏然的房门低吼了一声,原本以为今夜自己能够挨着主人睡去,没想到被人截了胡。随后又是呜咽几声,委屈地钻回了自己的狗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