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义山伤势有所恢复,但是仍然严重。看着不远处的许无泪,没有言语。
许无泪看着剩下不到半数的无泪城精兵,虽然心中郁愤,但是如今局势,却也不得不罢手。毕竟冉烈哪个莽夫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连义山的身旁,为其护法。
只见许无泪对着薛礼道了一声告辞后,便是带着令狐长青与剩余的无泪城精兵退了下去。
连青山看着无泪城退走,心中舒了口气。如若再是打下去,连家堡只怕也不会好受。
来到连义山身前,将其扶起。连青璇这时才急步跑了过来,对着连义山嘘寒问暖。
连义山看着眼前的已经长大了的小丫头,心中一暖。虽然多年前是因那位前辈所托,才寻得幼时的连青璇,将其带回连家堡。但是连义山也是一直视如己出,当作亲孙女看待。在连家嫡系无三代的情况下,连青璇就更加备受宠爱。这才养成了如今这般性格。
“爷爷无事,青璇啊,想必一些事情那位前辈已经告知了你,爷爷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你只要牢记你是我连家之人就行。”
连青璇点了点头:“爷爷放心,我连青璇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连义山欣慰一笑,复又转头看向薛礼:“薛兄大驾光临,倒是让你见了笑话。”
薛礼摇头:“连堡主没有怪罪薛某方才没有出手就好。”
“薛兄哪里话!我此次从未求过薛家帮助,自然也无需你出手相助。你方才能能护住青璇,我便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连堡主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此番回去,我会如实向家主禀告这里的境遇。到时,如若需要帮助,连堡主自可向薛家提。”
“这时自然。”
而这时,钟鸣三人也是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一时被堡兵拦下。
薛宝凤见到钟鸣三人眼睛一亮,连忙走了过来,叫堡兵们退下。“你三人无碍吧?”
“无碍,多谢二夫人关心。”
连青璇也注意到了这边。一时没有多想,也是小跑了过来,引来诸多目光随视。
来到钟鸣三人面前,小喘着气,脸上浮现一团醉人的红晕。
曹子昂与吴庸见着连青璇的女子装束一时看得有些呆了,钟鸣也不由得神情一晃,与林袖招与江雪笺的美不同,连青璇的美像是两者一些特质的结合。
连青璇见眼前三人一直盯着自己,不由面色恼怒:“再这样盯着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曹子昂与吴庸赶忙收回了眼眸,一个心中念着蒹葭,一个想着自家的娇姐。
钟鸣咳嗽一声,抚了抚鼻子:“没想到你女儿打扮还挺好看的。”
连青璇尽管有些扭捏,但还是自傲道:“本公子不管是男儿装还是女儿装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看!”
钟鸣无语,但也只得承认。
......
过了两日,连家堡门口。只见连家堡为钟鸣等人准备了一架马车。钟鸣等人此刻正驻足于马车前。
“我说连小姐,你这是干嘛?” 钟鸣捂着眉头看着又换回一身俊俏公子打扮的连青璇。
连青璇手中轻摇折扇:“我不是说了吗?我要与你们一同上路。”
钟鸣无奈:“我们不是出去游玩,且路途随时会发生危险。”
连青璇浑然不在意:“没事!我自己能够照看我自己,不用你们操心。”
钟鸣还欲言说,只见连青璇不给其机会:“你再多舌,我可就将马车等收回了。你别以为我是想赖着你。我只是有要紧事情要去趟北原。对路而已,再则说了,你们有路上的盘缠吗?可别不是好人心!”
曹子昂这时也钻了出来,对着钟鸣小声道:“钟鸣,这连小姐说的对!没有钱财,我们可是寸步难行啊,如今胡不归已经不在,我们可得巴结好她才是。”
一旁来送行的薛宝凤也是一笑:“钟公子还是让青璇丫头跟着吧,青璇丫头怎么也是名崖境高手,路上还能像胡不归一样保护你们哩!”
说道胡不归,薛宝凤眼色一暗,不过又是带有希望:“至于胡不归,这两日确实有在崖底发现其染血的衣角,但未发现其尸身。我相信他定然未死,只是不知道躲在哪里去疗伤去了。”
看着薛宝凤在哪里自己安慰自己,钟鸣也是一叹:“尸身被野兽分食的可能也是有的,只是她不愿意自己往哪方面想罢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我相信他,他的命如若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硬的话,那么我相信他定然没有死。”
说完,钟鸣也不再纠结连青璇的问题,与薛宝凤等人道了一声珍重,便是上了马车,与连青璇、曹子昂、吴庸等人向着远方渐行渐远。
连家堡楼阁之处,连义山与连青山并列。看着出发的钟鸣四人。
连青山不由担心道:“义山,就这么让青璇与钟鸣一起去往北原吗?这钟鸣身为镇北王府余孽不说,甚至隐藏有暗流都想要得到的大秘。我怕青璇就这么跟了去,会发生危险。”
连义山背负双手看着远方迷蒙欲醒的天空,眼中尽管有着担忧,但还是道:“这是青璇这孩子的命!我无法为她选择。放心吧,有那位前辈在,青璇是不会出什么闪失的。”
“至于钟鸣,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去寻找答案,现在想来,当初我连家堡也是被人利用,成了屠戮长宁军余孽的一把刀啊。”
“当年那长宁军与镇北王当真叛国了吗?” 连青山不由出声问道。
连义山萧瑟摇头,此时的他全没有之前的精壮与血气:“有人想要他叛了,那他就得叛啊~。你要记住,这些朝堂纷争不是我们这些江湖世家能够插手得了的。”
“希望青璇丫头能够一路顺畅吧!”连青山幽然一叹。这些年连家堡确是屠戮了太多的长宁军余孽。若不是这,百川又何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而与自己的父亲反目。唉~
连义山这时顿时凶猛地咳嗽起来,身子佝偻,已经有了老态。
“义山你这是?” 连青山惊慌道。
连义山拦住了连青山的搀扶,换了一口气后,平淡的说道:“这是强行施展截江指后的反噬,还有那纯银血气滞留体内所产生的寒气。那位前辈虽然保住了我性命,但是却无法保住我流逝的修为。”
“那你岂不是?” 连青山立马将手搭在了连义山的脉搏上。“这~”
连义山示意无碍:“我连义山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修炼那暗流的血祭之法,总归是造了太多的杀孽,如今有此结果,理当承受。你放心,我还是有年头可活的。只是连家堡以后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你的担子可能会更重了一些。”
“青山啊,我们四兄弟走到如今,真是天意弄人啊~”
连青山脸显悲意。感受着连义山体内那正在流逝的为数不多的真元,心中只有深深地无奈。
“不拒那小子呢?”
连义山想着自己那仅剩的儿子:“他此次诵经有得,欲前往普陀寺追寻佛法。我也随他去了。不过还好,以前他花天酒地,倒是留有一子。我也已经安排人去抱回,我连义山总归没有绝后,这已经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
连青山也不再多言,看着远去的那驾马车,眼中始终是对青璇丫头的担心。
连家堡门口,薛宝凤转身,便是看见了那在门内等这自己的那位名义上的丈夫。
只见连不拒微笑的与其点了点头:“我不日就会前往普陀寺追寻佛法。你以后就不用再烦我了。”
薛宝凤看着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的连不拒,有些不敢相信:“你说的当真?”
连不拒手执佛礼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爱慕、憎恨、同情的女子:“我已经看开了,既然无法两情相悦,又何必相互折磨。以前是我着相了,才会因为你的不屑一顾而踏入情欲放纵的地狱。如今却是负了她人。等前往普陀寺明觉之后,我再回来。希望到时候能够看到一个真正快乐高兴的你。”
薛宝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眼前的人,便是回想起小时候,两人因为自小定姻而在薛家相遇的情景。那时候的通透男孩终是回转了过来。只是自己终究是负了他的深情罢了。
“一路保重,那对母子,我会好生照看的。”
连不拒没想到薛宝凤知晓那对母子的存在,不过也没有深究,而是抱以感激的一笑,便是来到了小厮拉出来的马车上,也是向着远方离去。
薛宝凤看着马车,心中终是放下了一件事情,却也有些淡淡的忧伤。从袖间拿出那条染血的布条,心中暗想:“胡不归,我一定会将你找回来,你可不要真死了啊~”
......
沧州府,钟鸣等人将吴庸放下马车。
“你确定能找到路吗?” 钟鸣下马相送。
吴庸一副你们不用担心的模样:“我在着沧州府都不知道转过多少回了,钟大哥放心便是。”
原来在钟鸣等人第一次来到沧州府时,胡不归便是为吴庸写了一封介绍信与留了一个地址和信物。让吴庸去哪里修行武学。
如今连湍流已死,大仇得报。虽然胡不归生死不知,但是吴庸却不能殁了其的一番真情。于是决定去胡不归所说的那个人哪里进行武道修行与历练。
“不管怎么说,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修武切忌急躁,欲速不达。期待我们往后能够再相遇吧。”
吴庸面色黯淡,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放心吧钟大哥,我都懂。我在这沧州府学艺,也好打听胡大哥的消息。日后我一定会成为一名绝代大侠,到时候来为钟大哥鞍前马后。”
钟鸣与曹子昂对视一笑:“那我和你曹大哥都等着那一天。”
......
一经半月,沧州府到衡州的路途上。钟鸣三人驾着马车行走在苍松白雪之间。依旧是曹子昂不辞辛苦的驾着马车,寒风朔朔,使得其不由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因为胡不归生死不知,与连青璇的加入。最终重新规划了路线。直接从沧州北上,经过衡州到达并州,最终去到北莽。
此刻车内,连青璇正侧躺于车内的坐塌上,一手拿着一杯青玉龙尊酒,一手学那唱戏的在那舞手弄指。
钟鸣则是面色有些憔悴,这些日子,其倒是染上了风寒,一时有些久病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