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南宫鑫微微一笑,向着台上的苏雪霏拱手道:“宫主,在下有个问题一直不解,还请宫主赐教!”说着全然不顾脸色铁青的苏雪霏,继续说道:“凌绝宫昔日由祖师所创,这一点人所共知,咱们这七十二门人亦是在那时由祖师派至各地,从事各行各业,一为了凌绝宫的发展,二亦是为了培养更多人才。”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在众人面前踱起步来,“这数十年来,咱们靠着凌绝宫的支持,的确做出了些成绩,哦,就说我南宫鑫吧,当年不过是个小商贩,因为走投无路走上了大雪山,正是祖师救下了只剩半条命的我,而后教我本事,给我本钱,我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凭祖师当年的帮助,她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我南宫鑫终生难忘,可是……”
众人的经历大多都和南宫鑫相似,听着听着,不由心生共鸣,南宫鑫却在这里倏然停住,不少人忍不住问道:“可是什么?”
南宫鑫忽地转向众人,高举起双手道:“可是诸位莫非忘了,祖师当年派我们下山之时,曾说过一句话,凌绝宫宫主之位,能者居之!不知各位可还记得!?”
此言一出,偌大的场面陷入死寂。
苏雪霏脸色由青转白,因为她已大约猜到南宫鑫的用意,更让她震惊的则是,此事分明和她的几个徒弟有着莫大的关系,不说苏雪峰,就连苏如鸳、苏落风,此刻亦是袖手旁观。丝毫没有阻止南宫鑫的意思。
“怎么?各位忘记了?”南宫鑫再次问道。
静了数息,人群中忽然有人应道:“南宫兄说的不错。的确有这么回事!”
紧接着,又有数人接道——
“不错。”
“祖师说过这话!”
其余未吭声的。要么低着头,要么面面相觑,总而言之,场上并无一人提出异议。
南宫鑫点头道:“看来,大伙儿都还记得,那就好了,南宫鑫不再绕弯,直接说了!既然宫主说过这话,那在下就想不通了。二十年前凌绝宫遭逢巨变之后,是谁靠着自己的能力撑起了这偌大的凌绝宫,又是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了凌绝宫的生存,立下了汗马功劳,然而,又是谁,在凌绝宫最艰难的时候,却长年躺在卧榻之上。若不是靠着一个老不死撑腰,她还有何颜面继续霸着宫主之位?”
这最后一句,已将矛头直指台上的苏雪霏。
苏雪霏任由他说完,便想瞧瞧。今时今日,到底还有多少人打着这个算盘。
南宫鑫神色痛心,缓缓道:“今日乃是祖师诞辰。在下原不想在这时说出,可想到祖师的遗训被她的后人践踏至斯。南宫鑫实在忍无可忍!今日若不能讨个说法,我南宫鑫愧对祖师当年的大恩!”
他见人群鸦雀无声。旋即说道:“这样吧,同意在今日重选宫主的,现在就走到前头来!”
众人悄声低语一阵,便有几人迈出人群,随后走出来的人越多来越多,直到最后,依旧留在原地,居然连十人都不到。所有人都没有抬头,都不曾向台上的苏雪霏敲过一眼。
苏雪霏看到这一幕,目光渐渐冷下,脸上已是露出冰冷刺骨的笑容。
“师父!”苏雪峰仰起头冲着苏雪霏叫道:“徒儿也认为南宫门主说的有理!哈哈!”他得以至极,大步走到南宫鑫的身边。
苏如鸳紧随其后,反倒苏落风,戛然立在一旁,面无表情,不知是何意思。
苏雪霏冷笑道:“苏落风,你不过去吗?”
苏落风听到苏雪峰叫他,身子蓦然一震,忙躬身道:“师父,徒儿的本事都是师父所教,是不是更换宫主,落风无权决定!”
苏雪霏脸色更冷,点头道:“好,好一个无权决定,为师看来,该是明哲保身才对!为师早该想到,在你们前来质问为师之时,为师就该想到!是为师太傻,还当你们是当年的小孩儿!不料这生病几年,居然各个都长了本事!好!好!好!”苏雪霏连声称赞,脚下却有些虚晃,突地伸手捂住了胸口,面上现出痛苦之色,整个身子都蜷缩下去!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苏雪峰和苏如鸳对视一眼,都是疑惑万分。
“师父!”苏落风惊呼一声,当即冲上了高台,将他师父搀住。
陈福拼着老命,亦是爬上高台,含泪叫道:“宫主,你怎样了?!”
苏雪霏脸色惨白,口唇瑟瑟颤抖,无力道:“怕是……怕是老毛病又犯了……”说话间,一把甩开苏落风的搀扶,恨声道:“你们这群狼子野心的东西,何必在这儿惺惺作态?”
苏落风脸色微变,怔了一怔,忽地沉声道:“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这就为你清理门户!”说罢转身便向台下奔去,头也不回道:“陈伯,看护好师父!”
“你等等!”苏雪霏欲要伸手去拦,苏落风却已在三丈之外。苏雪峰瞧见苏落风向他扑来,不禁咧嘴一笑,“不自量力……”刀在鞘中,他懒得去拔,只因苏落风的武功乃是四哥弟子中最差的一个,不但凌绝宫的武学一样也不会,就连一些最浅显的入门功夫也只学了皮毛。
苏落风扑到他跟前,挥舞起拳头砸了下来,苏雪峰只是微微一侧身,轻松让过,继而闪电般伸出一掌,不偏不倚,恰恰印在了苏落风的背心之上。
苏落风口中鲜血如箭,惨哼一声,摔倒在地,挣扎数下,终究没能爬起。
苏雪霏气急之下,胸口难当,不由萎顿在地。
陈伯在旁老泪纵横,抱着苏雪霏痛哭不止。
七十二门人以及在场弟子立时议论纷纷。
几个早已站出来的门人,也不禁面露鄙夷:“苏雪峰,他是你师弟,你怎能伤他?不是说好了只夺位子,不伤一人吗?”
“话说的不错,再怎么样,也不该同门相残!”
面对这些职责,苏雪峰脸色微红,尴尬道:“诸位也看到了,刚刚是他先动的手……”心中却在暗笑:这帮蠢才,真是难成大事!
他瞥了苏落风一眼,冷笑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道理,在下岂会不懂?就算今日宫主换人,师父还是师父!苏落风,你这混小子真是多此一举,师兄我岂会真的为难师父?来人啊!快带我师父和师弟回宫休息!”
话音一落,几个弟子轰然应是,纵上高台,拆开陈福,欲将苏雪霏带走。
苏雪霏深知这一去,定会被他们软禁,当即奋起余力,奈何胸口剧痛,刚刚逼开两人,便又脱力倒下。
眼看就要被擒,陈福咬着牙爬起,猛地冲上,用力撞开一名弟子,又与另一名弟子推搡起来。
那弟子烦不胜烦,随手一推,陈福脚下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宫主……”
陈福嘶声喊道,便从石阶上滚下,嘶声渐渐轻了下去。
苏雪霏一愣,眼看着陈福坠下台阶,消失在视线之中,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反抗。
砰!
陈福重重落到众人面前,未出一声,便已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台下众人看向那一路淌下的殷红鲜血,霎时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喊叫自众人身后传来——
“陈伯——”
众人转首瞧去,便觉眼前一花,再转身时,陈福的尸体旁,已然多了三人。
一名女子托着陈福,哀声痛哭,另一对男女并肩而立,愤然瞪着众人。
苏雪峰满脸的不可置信,惊呼道:“怎会是你们?你们不是……”
男子面无表情,冷笑道:“我们不是死了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