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远嗔和尚一生。
许晋年冷着脸道:“就你这般的人渣败类,无论什么阴司,你都逃不了地狱百般刑罚!”
说着,许晋年提笔批道:“远嗔,生于景初二十年,死于建宁二十一年。死时三十五岁。为非作歹,诋毁阴司,拐卖妇孺,邪术害人。共计直接或间接害死七十一人,致人伤残二十余。丧尽天良,恶贯满盈,罪孽深重,人神共愤!”
“二使者,将其打入阿鼻地狱,永坠沉沦,不得超生!”
“得令!”
勾魂使者应了,领了判书,取了明日差事文书,便拽起锁链,将远嗔和尚的阴魂拖出公堂,走了好一会儿,还能隐隐听到远嗔和尚叫嚣阴司没资格勾他的声音。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司命书如约出来。
“判黄级下等人魂,得伐木刀法一套!”
伐木刀法,传说是一位无名樵夫所创,那樵夫每日进山砍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改进砍柴的技巧,最后竟从砍柴中悟了一套刀法出来。
那樵夫身怀绝技而不自知,直到有一天,一伙马贼流落到山脚下的村子,烧杀劫掠,樵夫的妻儿皆被马贼所杀。
见此情形,樵夫心肝寸断,疯狂一般提起柴刀,冲向了那些马贼,盏茶的功夫就把那些马贼杀了大半,而后狂追数十里,终于将逃跑的马贼全部斩首。
直到这时,樵夫才回过神来,原来他砍柴用的刀术,竟然如此厉害。
自此以后。
山中少了一名樵夫,江湖中多了一位提着柴刀的侠客,而他从砍柴中悟出的刀法,便被后人称为伐木刀法。
许晋年将那刀法熟记在脑海中,而后在窄小的判官堂中练习起来。
手中没有刀也不要紧,捡起地上的镰刀,毕竟镰刀也是刀,也能砍柴不是?
不过这伐木刀法,只是人间武士用的刀法,也没有讲怎样配合自己的修为使用。
好在许晋年现在资质超绝,念头通达,他试着将自身的法力加持在镰刀之上。
失败了几次之后,再一刀挥出——
刷!
一道白光从镰刀刀刃上飞出,把脚下碎石铺的地面,斩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缝。
“还行。”
许晋年满意的点点头,将地上的裂缝平掉,正准备挂上牌子,回到堂后默默发育修行。
咔嚓!
又是一声轰响。
许晋年眼帘一跳,心中一沉,走到堂外一看,果然如心中所料。
隔壁十六号孙判官的判官堂,塌了。
谒者们依旧不紧不慢地走来,程式化地记下:“丁区十六号判官孙不士,死,速招募新人补充。”
说罢,又慢悠悠地走了。
许晋年看了眼那堆废墟,又往四下看看,这次赵守正并没有出现。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许晋年没有再多想,回到堂后住所,继续修炼起来,毕竟在这世界,实力,只有实力才是真正的依仗。
时间不断的流逝着。
约莫黄昏时分,前面公堂中突然传来声音:“许晋年何在?”
“在此。”
许晋年听到声音,立刻便知道是谁来了,他停止修行,来到前堂,果然看见赵守正背身站在堂内,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不知大人来此,有何吩咐?”许晋年询问道。
赵守正转过身,将纸张递许晋年:“张启凉和孙不士没了,但留下的差事还是要做,明日丑时,你去晋州勾个阴魂回来,这是孙不士遗留的,可别耽误了。”
“是。”
许晋年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晋州相符县高家庄高员外四子高严杰,当死于明日丑时三刻。
看着赵守正离开的背影,许晋年眯起眼帘。
赵守正的说法,的确是合情合理,但在法目术的注视下,赵守正气息飘忽,明显说的不是真话。
如此看来,张启凉与孙不士的死,大概是与这赵守正脱不了干系的。
但是,赵守正在其中扮演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他现在又安排自己外出,又是怀着怎样的目的?
许晋年猜测不出,或许只有亲自去了,才能查个明白。
毕竟这个事,许晋年躲不过,赵守正身为他们的上司,交代下来的事,你可以做不成,但不能不去做。
所以相符县这一趟,许晋年是非去不可的。
至于去了会怎么样,……如果是一切正常,那就是自己多想了。
如果赵守正真的在其中作妖,许晋年现在的修为境界比他高一级,自然不会怵他;如果还有别的危险,大不了随时跳进黄泉路,跑回来就是。
主意打定,许晋年闭上眼睛,继续修炼起来。
古人云,修炼使我快乐。
以前许晋年不懂这句话,现在他懂了,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的增长,就像听到钱流到自己钱包里一样,上头,根本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间。
丑时将至。
许晋年睁开眼睛,将生死鉴放在怀里,抓起桌上镰刀,拿着赵守正签给他的那张差事文书,上了黄泉路,不多时,便到了晋州相符县高家庄外。
许晋年谨慎地没有立刻进庄,而是站在一处小土坡上,抬目望去。
只见这片庄子规模中等,临河而建,粗略估计约有五六百户人家,不过在这夜深人静的凌晨时分,这高家庄内却是一片熙攘,锣鼓声中还夹杂着唱腔与喝彩,似乎是在搞什么集会。
许晋年又往四下看了看,见四周气象平和,便提着镰刀,轻轻跳进高家庄内。
朝着声音的方向,许晋年走了片刻,便来到村子的正中,一块宽阔的晒谷场上。
这场边搭了一个戏台子,里面穿着戏服的老生花旦,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唱些什么,许晋年也听不懂。
反倒是那些坐在桌边吃饭的村民,一个个都听的入了神,面前桌上的酒菜都忘了吃了,无论男女老幼,眼睛都盯着戏台子上,听的如痴如醉。
“哎呀,有客人来了!”
等这段戏唱完,就有人发现了站在场边的许晋年,大声喊道。
片刻之后,一名穿着灰袍、戴着儒冠的中年男子,从人堆里快步走出,朝许晋年行礼道:“客人是从何而来?快快入席吧!”
这么直接,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吗?
许晋年点了点头,“那就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