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父亲一直不在峰内,听峰内师弟们说父亲有所顿悟,貌似是跟着师祖去了后山,寻那突破之法。为了明天夏初的宗门小比,程钟玲无情的折磨着一众内门弟子,就连外门弟子,也受到师母的“照顾”。
“二师兄,这才秋季啊,明天夏初小比,还早着大半年呢,师兄您要不和师娘说一下呗,每天拼了命的训练,宗门任务都没空去做啊!”几个师弟皱着眉头的围在周朗身边,重复上百次的怂恿他去恳请师娘晚些时分,最好明年春季在做训练。
“你们也别来找我了,我被修理得还不够吗,你们哪个有我被修理得多?”周朗没好气的向着一众师弟摊手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师兄您在我们这群中最受师父师娘待见嘛!”一众人开始溜须拍马。
“别介,你们死了这条心吧,看看你们,今年小比居然一个进十六强的都没有!丢不丢人,气不气人啊!还想着训练晚一点?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那还不是海选就遇到冤大头了!老子好歹还是灵玉峰修为仅在周师兄你之下的,结果还选就遇到了方明这变态!”何宁气不打一处来,要是没遇到,他又何尝不能进十六强,再不济也能混那个三十二强吧!
“别找理由,结果就是只有我和鸢儿师姐进了十六强!这就是师娘为何小比一过就盯着你们不放的原因!”周朗指了指自己,不光他们要训练,自己训练的量还是他们大部分人的好几倍。
“就是啊,我们峰好几个都栽在方明这个变态手上!”其中几人愤愤说道。
“别叽叽歪歪说些没用的,有能耐明年拿个好成绩啊!”周朗本也想像他们这般,奈何鸢儿师姐不管事,他这个老二,只能肩负起老大的责任,想想就好累。“训练吧,何宁和我对战,其余的你们找实力和自己相近的对战……”
“我茶水都还没凉呢!咋就又开始了!”何宁拍着大腿说道。
“有气就好,来,朝我身上撒。”周朗动了动小手指,朝着何宁比划着。
“老子迟早把你干了,我来做老二!”何宁也不管烫不烫,喝了茶水,就向着周朗冲了过去。
外院一阵呼喝,端坐在房顶的程钟玲看着又开始训练的徒弟们,却是摇头。“为了安全起见,明年小比鸢儿必须弃权。这样一来,别说决赛,靠这些不成器的徒弟,能否有那么一个冲进八强,都是个大问题!”叹气完,却是将目光投到了书房处。
书房内,精心梳妆打扮的鸢儿,抬了椅子,紧挨着天赐床边,杵着下巴呆坐着。父亲去了后山后,在她苦(毫)苦(不)哀(讲)求(理)下,程钟玲同意了这两天由她照看天赐。然后她就是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这么陪着天赐,一坐就是一天,要不是程钟玲黑着脸斩钉截铁的拒绝端木鸢的请求,恐怕晚上她都要留下来陪着天赐。在程钟玲的安排下,由其余男弟子夜里轮流照看昏迷不醒的天赐。
“喂,我们相识到现在,我发现你最大的特点,就是睡,就是可命的睡!你看看你,在魏府一睡睡了十四天!来到这儿,也睡了六天了!跟个猪一样!”端木鸢拧了拧毛巾,往天赐脸上就是一顿猛如虎的操作。
伴着外院师弟们的叫骂声,合着暖阳,端木鸢回忆着当初竟然用嘴对嘴的方法去喂天赐丹药,回忆着那天她躺在天赐胸前,诉说着一切,然后趴在床边,似是被天赐传染,也睡了过去。
话说回来,在三环城郊外客栈的那晚,天赐自从昏迷清醒以来,第一次打坐,却发现往常如吃饭喝水般轻松的吸纳天地灵气,体内运行周天,在凝聚于丹田,转而为真元的一套流模式,却不然卡在了最后一关!在体内运行完的灵气,汇聚在丹田处竟然就此凭空消失!
这不是自己哪里出问题,自己就算不打坐,平日里身子都会自主的吸纳天地灵气转而为真元。再说这几日跑遍好几座城,虽然累了点,但自己并没有感觉自己身体有哪不对劲的!天赐继续打坐,当这股灵气再度汇聚到丹田,同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凭空消失!
不对劲,自己运行周天没错,灵气汇聚到丹田也没错,唯独到了丹田便毫无征兆的消失!这,大条了啊!
他也没理会同样不解的端木鸢,依旧闭着眼睛,盘膝而坐,他就不信了,一两遍他找不到原因,那就一二十遍!
识海中,他不断观察着丹田处异样,每每有灵气汇聚而来,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里,但又由于汇聚而来的灵气数量不足够他详细观察。正在苦恼之际,却是感觉如奔流一般的真元从身体各处向着丹田袭来,同样的一幕又出现了,真元同样不断的消失着!
但,由于这无穷尽的真元不断从远方涌来,他终于看清楚了!一团黑乎乎的漩涡!他的丹田深处,如黑洞一般,疯狂的吸噬着周围的真元!
黑色漩涡无论怎么吸噬,再怎么看都没有达到饱和,要停下来的意思,这要吸噬到什么时候?哪来这么多灵气,额,真元给它吸?
真元?天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体内,何时又出现了这庞大的真元?感觉这真元,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闭着眼睛寻找着,端木鸢!这是端木鸢的气息!
当他意识到这无尽的真元来自于端木鸢的,睁开眼想要搞清楚状况时,却发现端木鸢脸白如蜡的昏靠在他大腿上,而她的左手,居然趁他打坐的时候,又揪着他的耳朵!
“这啥情况啊!这……”天赐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停止打坐,却是无法终止。他看着端木鸢的脸色越来越白,体内吸收真元的速度却依旧不减,他着急了!“这要怎么办?快给我停下啊!”天赐无论怎么努力,他的身体如同石像,无法动弹。
“再这样下去,她会因我而死!这,决不可以发生!”天赐没得选,不说她端木鸢费心费力的帮他魏府,就换做是不认识的人,他也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平白无故的丢了性命!
“啊!喝!”天赐使劲浑身气力,终于有了局部的活动能力,他两排牙齿艰难的分开,然后放弃抵抗,任由牙齿重重的合在一起,舌尖断裂,鲜血喷出,无尽疼痛让他短暂的回头,看向君墨。
“¥#%¥##%%¥###”天赐没了舌尖,含糊的朝着君墨怒吼道。后者竟是听懂了天赐所要表达的意思,悬浮在空中,不断地晃着剑柄。
“……%¥##¥%”咬断舌尖换来的短暂活过,再度被中断,天赐恶狠狠的看着君墨,他要说的是让君墨结果了他!看着君墨摇头,他再说必须这样做,不然要看着端木鸢死吗。可惜话还没说完,身体便再度回到不受控的模式。只得恨恨盯着君墨。
后者就这般在空中来回飞舞,终于,它停了下来,长刀出窍,刀剑向着天赐直刺而来!
“谢谢,君墨!这样端木鸢就能活下来了!”天赐抱着这个念头,准备英勇赴死。
却将发现,他突然就回到了识海之中,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看到端木鸢艰难的支撑着,体内的修为和生命力不断地被他吸走,原本清晰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变得模糊!
“不要!”他冲了上去,触感极寒!他必须做点什么,他能感受到她极寒的身体,意味着她同样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天赐脑海中似乎是抓住一点,迅速的思考着。然而,眼前的端木鸢,就这样,在他身前破碎了!
“不要!!”天赐发了疯一样的,不断哭喊着,将地上、空中飘散的碎片搂在怀里!除了极致寒冷的触感,他还感受到了身体每一寸撕裂开来的痛楚,伴随着这份痛楚,他终于明白,眼前的端木鸢,应该是她体内的类似于妖兽内丹的东西,如今被他全部吸入到自己身体内,她终究支撑不住,破碎开来,欲要化作无尽真元,向着天赐丹田深处涌去。
“恶魔!魔鬼!虽然我不知道发什了什么情况,但这是只有泯灭人性的东西才会做出的事!”他抱着破碎的“端木鸢”,不断远离那黑色漩涡,但那似乎有着无穷吸力的漩涡又岂是他所能逃离的!“可笑,把我吸了,我这副躯体不就大结局了么!”
天赐紧抱着碎片,毅然而然的冲向黑色漩涡!即使是死,他也不会放手,他也不会将端木鸢的“内丹”让这黑色漩涡吸走!
终于,随着识海中天赐的身影消失,一切重回平静。不知过了多久,天赐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确认后,他依旧在识海之中,随即他下意识的看着怀中,松开双手,碎片悉数的落到身前。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天赐看着这碎片,他以为,他们都已经死了,周围黑漆漆的,就等着老魏头说的黑白无常来带走他们了!
但他逐渐发现,这碎片好似与他产生共鸣,他下意识的想着去修复,结果,他发现原本分开的两块碎片,合在一起了!神奇的是碎片交界处并没有裂纹!只是,两片碎片虽然合在一起了,但他感觉自己好似虚弱了一分?
“如果我猜想的是对的,那这是我欠你的!”天赐意念猛涨,无数碎片悬在空中,疯狂的拼接在一起。
“不仅要完好无损的拼好!还要附上我真诚的歉意,对不起!”天赐更加坚定,因他而起,就以他结束吧!就算,拼了这条命!
黑暗的空间中,随着天赐身体逐渐透明,“端木鸢”终于完整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伸手,触摸了端木鸢的右耳,随后,便被黑暗吞噬。
这是死亡吗?不知过了多久,天赐突然有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不过他随即发现现在的自己只是意识,好似那灵魂一般,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周围黑漆漆的,没有触感,没有温度,也没有恐惧。
他就是这般,飘在时间的尽头。
直到,他渐渐的恢复触觉,那是一股暖流,顺着嘴巴直流到腹中,温暖全身,甜中还带有一点咸。明明他依旧身在黑暗,他只是灵魂吧?却感觉到了这莫名的甜。
然后,他感觉到了,雨滴?落在他脸庞,尚有余温?
他,感受到了风。
他,好像感受到了那无尽雷光,这一幕,好像不久前,发生过?好像自己就是被这无尽雷光劈的成了现在模样?他的意识突然混乱了起来,父亲、母亲、老魏头夫妇、乐天、一众家仆,还有端木鸢?好似这混乱的意识,要爆炸一般……
不知多久,他感受到了指间传来的暖意,感受到了心跳,原本黑暗的四周,逐渐亮了起来,慢慢的,有些刺眼,刺得他,张开了眼睛……
看着陌生的环境,看着床边躺着的女人,嗯?女人!啥情况啊!这个女的是谁?天赐惊得躲到床角,这啥情况啊,怎么醒过来就有个女的在床边,关键自己还不认识啊!
不会是,讹上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