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们终于有时间去拍婚纱照了。为了满足赵栀浅的愿望,除了三套西式的,剩下的全是中式从从殷商到宋、明各有一套。地点从江南的烟柳画桥到西北的关山大漠,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记。
在雀离大寺遗址的时候,赵栀浅硬是逼着言枕穿上袈裟,说是满足他当初想出家的愿望。言总被迫营业,表情肃穆地摸着那些断壁残垣拍了一张。
言枕:“……”
如果她不是他亲老婆的话,他一定掐死她。
言枕本就是禁欲系的长相,那一身袈裟穿上,就真的和她心目中的那位法师相差无几了。
“如果能剃个光头就更好了,不过应该能P成光头的吧?光头好看一些……嘿嘿……”某人不知足地觍着脸对他道。
言枕白了她一眼,把袈裟脱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赵栀浅,你这想一出唱一出的本领我觉得无人能及。”
“哎哟,表酱啦!我家夫君最好啦!”她摇着他的手撒娇。
言枕:“……”他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莫名地觉得很受用,瞬间觉得完了,这辈子算是栽她手里了。
而作为回报,赵栀浅亦被逼着穿了一身西域风情的服装,还被逼着在沙漠里跳肚皮舞,把言枕笑得腹肌都多出了几块。
“好冷呀,我在东北玩泥巴,我在大连没有家。”言枕一边笑还一边给她配乐。
赵栀浅一边跳一边在心底问候言家十八代祖宗。这要不是她亲夫君,她一定将他活埋在这沙堆里。
这一想着,也是气急了,抬脚就踢了他一脚沙,可还是挡不住他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狂笑。
不过有一张言枕特别喜欢,是赵栀浅骑着骆驼回头看他的。她骑着骆驼本就害怕得要命他却喊了她一声,她回头,眉头半蹙带着些许的无措与害怕,这个画面被他定格在相机内。他觉得什么回眸一笑百媚生,都抵不过他家赵栀浅的眸底三千柔弱。
最后一站是在横店,化妆的时候言枕神神秘秘地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她想还能承包一个剧组不成?结果,当言枕拿出那个凤冠的时候,她顿时湿了眼眶,看着言枕半晌说不出话来,几次开口都哽咽得不行,倒把言枕吓得忙安慰说把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她当时定了明制的婚服,但凤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言枕却拿出一顶做工极为考究的,叫她如何不感动?他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原来他早就备着了的,就等着这一天。说他不解风情不懂浪漫,那是他的浪漫都还在路上。
“言枕……”她满目泪光地看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傻瓜。”他宠溺道,替她擦掉眼泪,弯腰附在她耳边说,“再哭眼睛就肿了,一时半会儿消不下来,我可不要一位肿着眼睛的皇后。”
这话惹得她破涕为笑,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佯装威胁道:“敢不要?”
他捧着她的脸,笑着说不敢。
拍照的时候她盯着他的头冠看了良久,朴素的黑纱翼善冠,没有任何装饰。
被她看久了,他才低头向她解释:“金丝翼善冠那是陪葬品,活人才不用呢。就算有二龙戏珠那也是早期用的,中后期都没用。不是钱的问题,不能显得咱们没文化是不?”
其实,赵栀浅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金丝翼善冠是陪葬品?她想说的是幸好他没戴金丝的,不然得多不吉利啊?但他竟然知道,果然花了心思,她忍了好久才又把眼泪憋回去。
“言枕,”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抬头看着他,“一辈子太短,我们结永生之约好不好?”
言枕笑,他家这个呆子,总爱说这些生生死死的话。“好!”他伸手接住她明亮的泪光,答应得干脆果断。
而他也实现了当初的承诺,真的骑着高头大马,身扎红绸的来娶她。他骑着马在前,回头望她,她掀开轿帘笑着看着他。
……
结婚是件麻烦事,光是这结婚照就拍了半个月,休完了她这么多年累积的年假,她摇着言枕问:“那婚假怎么请啊!”
言枕快被她摇散架了,握住她的手说:“去我那儿上班,我准假。”
赵栀浅挑眉看着他,哼了哼两声:“说得轻巧。”
“真的,我都让市场部的经理回家生二胎了,正有这个位置空着。”
闻言,赵栀浅敬谢不敏,“我过去上班,到时候别人该怎么说?我天天盯着你?”她满脸不情愿,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得好好的,说换就换别说她自己不适应,光是空降到言氏这一点,口水都能把她淹死,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虽说不是业内的佼佼者,但也兢兢业业,能够很好地完成工作,不让人操心,属于踏实能干型。更何况有言枕这个大资源,任谁都会给她三分薄面。总的来说,她还是喜欢目前的工作。
“谁乱说我就割谁的舌头!”
赵栀浅白了他一眼,这能一样吗?“再说了,江湖地位不一样啊言总,我将来可是我们的艺术总监,比立言市场部的某一位经理,听起来就不一样的啊。”
“是是是,赵总,赵总说得对。”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拍完婚纱照回来,言枕还真的请了林升去做媒人但赵家去说亲,把林升吓得,一连几天都睡不着,忙去百度什么叫三书六礼。纳吉过后,言家送来了合婚庚贴,上边写着二人的生辰八字,说是八字相配,天作之合。此外还带了金钗、金钏、各类果品作为信物也表明了诚意。赵家作为答谢,回赠笔、墨、纸、砚表示同意这门亲事。
纳征后是请期,请期时送来了婚书,蝴蝶装右开竖排繁体,婚书二字用金粉涂抹,以表情比金坚之意,内页画以桃花。
“承今日佳期之喜,结两姓姻亲之好,缔永世之约。前缘今续,匹配同称,珠联璧合。看此日橙黄橘绿,宜其室家,卜他年瓜瓞唪唪,瑞叶其昌。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此乃枕三生之幸事,愿世世偕君白首,永不分离。谨以此约,有如皦日。”
赵栀浅见那婚书时不禁莞尔,每字每句都说到了她的心中,尤其是那句“前缘今续”。佛说三世因果,前世、今生、来世,她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因为言枕,她愿意信三生因果,相信下辈子乃至下下辈子,永生永世。
她打电话给言枕的时候,言枕还在办公室看资料,见她电话来时不禁莞尔,估计又要哭了。
“言枕……”她在那边哽咽着叫他。
他笑了笑,猜到确实如此,转着笔嗯了一声。“怎么了?”
“我想你了。”她小声说着。
“那我去接你。”
“不行。”
“为什么?”
“婚礼前还是少见为好,要不然你会觉得结不结这婚没啥区别。”
言枕:“……”
他们之间可不是就差婚礼,其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赵栀浅,我可三天没见过你了,到时候怎么补偿我?”
她在那边笑了起来,“再等两天,嗯……忍两天……”
言枕挑眉笑了起来,“那咱们啥时候领结婚证啊?赵姑娘?婚书我都送到了,你就不表示表示?”
“那领结婚证我请你?”她笑着说。
“嗯,好。”
……
领结婚证那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许是那天日子好,去领证的人很多,她们领到的号码是99号,赵栀浅高兴了好一会儿,说是长长久久之意。
然而这么好的号码,等到他俩把午饭吃过了都还没到。她哀怨地看着言枕,言枕一脸镇定地回看她,“嗯,再霸道的总裁也不敢在政府部门霸道,不要幻想了。”
赵栀浅:“……”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言枕:“……”赵栀浅唱歌真的不好听。
交钱领证的时候,赵栀浅摸出一张崭新的十块,对言枕道:“说请你就请你!”
言枕:“……”
工作人员:“……”
……
出了民政局,她才想起什么似的问他,“婚书是你自己写的?”
“怎么?怀疑我的文采?”
“看不出你一身铜臭味,还有点墨水。”她一脸坏笑地凑近他。
被她这一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起来,“文言文我又不会,就只能看着那些网传的写了,别见怪别见怪。”
她不禁笑了起来,在他连桑亲了一口,“虽然看起来是附庸风雅,但我很喜欢。”
这一亲就不得了,言枕说现在是已婚人士了,想想祖国大江南北剩下的那些单身狗,就更开心了。
赵栀浅:“……”你就膨胀吧。
吃过晚饭,他拉着赵栀浅压马路,颇有一种要昭告天下的意味。言枕觉得自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路人表示并不认识这个一脸傻笑的痴汉。赵栀浅只觉得身边跟着个智障,这会儿他又不执着霸总人设了
“欸?这是什么?”他指着地上黑色的果子问。
赵栀浅正准备说香樟子,就听见他奇怪道:“这儿又没兔子,哪儿来的兔子屎?”
赵栀浅:“……”
言总,眼睛不行就配副眼镜吧,毕竟她最中意的是斯斯文文戴副金丝框眼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