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马长恭,司马长青恨恨地想道:‘这个九皇弟,不仅是在处理承颐的事上没有处理好,还管理不好家里的事,让家中的一个妇人在这里胡言乱语,而且还是现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和这么关键的时候。
他得好好考虑一下,即位后,要怎么安置这个九皇弟……至于他那个正妃,肯定不能让她活过今日……
只见高绮兰扫视着目光所能及的众人,说道:“敢问在座的各位宗亲、大庆朝的重臣,一个逼兄杀弟,兼而对自己的父亲落毒的人,何以为君?这样的人要是做了皇帝,你们可能想象你们的将来?大庆朝的将来?”
“哗!逼兄杀弟?对自己的父亲落毒?这说的是谁?……”这样的话在惊吓过众人后,立时引来一阵热议,眼光都纷纷看向坐在侧首的司马长青。
此时的司马长青惊怒之余,想要反驳,却又想到已经被父皇知道的事实。他不能确定这个时候当着自己的父皇强辩,会不会造成更不好的结果。只能求助似地望向司马琛,唤了一声:“父皇……”
这时的司马琛没有看司马长青,而是盯着屏风另一侧的高绮兰,眼中精光闪过。沉声喝道:“来人!”
一直候在殿外的侍卫应声,立时就冲进来一队侍卫。
殿中女眷见突然冲进来这许多侍卫,惊恐之下,再也顾不得该有的怜恃和礼仪,有的禁不住惊叫出来声来,有的立时起身躲避。慌乱中,有人相互冲撞,有人被踩了裙角,还有人碰翻了挡在中间的屏风……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高绮兰适才的一番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张贵妃。眼见着女眷这边起了混乱,她强自镇定地对司马琛说道:“皇上,殿内女眷众多,侍卫都是外男,不如先让宗亲和女眷先行退避,再让侍卫进殿。”
听了张贵妃的话,司马琛点点头。皱着眉转头看向冲进门来的那队侍卫,并不见冯庚,而是冯庚的副手童国柱。趁着张贵妃在另一边命人安排女眷退避之时,问道:“冯庚呢?”
童国柱回道:“适才太正殿外殿那边传来喧哗声,冯统领带着人去巡查了。”
听了童国柱的回答,司马琛没再追问,只吩咐道:“你们先退出去,冯庚回来,让他立时来见。”却在心里对卢慎梓这边推上来的这个童国柱有了些不满,想着要是冯庚在,以冯庚的谨慎和识礼,绝不会就这样带着人冲进来……
这边童国柱指望着多在皇帝面前露脸,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转眼就给撵出来了。只得垂头丧气地领了人退回殿门外。
另一边,张贵妃正命人将内眷从侧门引着往偏殿退避,那些生怕被坏事沾染上身的人早早地就逃离高绮兰的身边。唯有离高骑兰坐次较近的杜谨瑜虽然深恨高绮兰胡言乱语,却有些不忍心这个与自己相处了十余载,平时谨慎小心的妯娌就这样遭了殃。
眼见着众人慌乱地往侧门处拥过去,杜谨瑜却向着高绮兰这边走了几步。她走到高绮兰面前,对高绮兰说道:“绮兰,我虽不知道你为何会突然要说这些莫名其妙、无中生有的话,但事己至此,恐难善了。你莫再固执,向父皇、母妃服个软,认个错,先保住小命要紧。”
高绮兰眼神复杂地看着杜谨瑜,眼中有恨,却也有同情和怜悯。说道:“晚了,我的命早就注定该死,只不过是迟早的事。”说话间,余光却瞅到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司马长恭。
高绮兰脑中念头一闪,一把拽住杜谨瑜的手腕,用力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前,顺势拔下杜谨瑜头上的金凤钗,将钗头对准了杜谨瑜的颈项处……随着杜谨瑜一声惊叫,众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司马长恭的脚步立时顿住,厉声喝道:“高绮兰,你不要再胡闹了。”
“谨瑜!”“谨瑜?”却是司马长青和杜永靖同时站起了身,叫了出来。一个叫着自己的王妃,一个叫着自家的女儿。
“你闹够了没有?”司马琛冷凝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道:“你立刻放开谨瑜,朕会考虑饶你一命。”
纷乱的大殿中,宗亲和内眷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司马琛的五个儿子;朝臣只请了卢慎梓和杜永靖,这两人并没有退走;宫妃也都退下了,只有张贵妃还坐在那里……
高绮兰凄惨地冷笑着说道:“皇上以为绮兰适才以儿媳的身份求皇上相救,真的只是担心德妃娘娘不放过绮兰吗?”
司马琛皱了皱眉,不说话。
高绮兰继续说道:“绮兰真正担心的是皇上,求的也是皇上,求皇上给绮兰一个活命的机会。只是,皇上虽然口头上让绮兰留在了殿内,眼神中却透出了杀意。”
众人被高绮兰的这番话说得极为糊涂,一时紧张地看看用钗头抵着杜谨瑜颈项处的高绮兰,一时又转头看看黑脸的司马琛。
高绮兰见自己说出皇帝的眼神里透出杀意,司马琛并没有否认,知道适才司马琛看自己时,眼中闪过的精光的确是杀意,自己并没有看错,心不由得更冷。说道:“其实,从皇上打算立惠王为太子时,高绮兰就断无再活命的道理,对吗?”说完话,眼神再无平时的害怕与恭敬,而是大胆地直视着皇帝。
“哼!”司马琛对上高绮兰投过来的目光,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肯定,却也没否定。
见到司马琛没有否定,高绮兰知道皇帝这是不屑于回答,却是另一种形式的肯定。她自嘲地笑道:“从绮兰开始为皇上做事以来,绮兰就知道可能会有因为知道的事太多,而要被皇上灭口的一天。”
稍停顿,她接着说道:“皇上被人落毒的事,暗卫和密折处都没有查出来,却是绮兰将惠王与宣王密谋下毒的物证和人证送到了皇上跟前。绮兰原本想换取一个自由,不想却成了一道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