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朱震庭偷袭平献一举成功,夺取了平献的控制权,掳获了司马长水,同时接管了司马长水的府兵一万五千人。消息还没有传回隆安城时,朱震庭在朱富的建议下,立时带着近三万人的军队突袭高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获司马长悦,又占领了高阳。
司马长悦的高阳同样私招了一万五千余府兵,朱震庭在益州和沧洲受到的重创,在平献和高阳立时得到了补偿。再强行招收了当地的青壮年男性,朱震庭的兵卫很快又有了五万。只是黑甲军仍然只有两千,因为他没有办法再帮兵卫配备那身黑甲。
初时,司马琛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被朱震庭控制时极其震惊,在庭上与朝臣们商议后,主张与朱震庭停下来和谈的和主张继续作战,将朱震庭打压后捉拿的各占一半。
在皇子中,司马长宁与司马长明主张和谈,救下司马长悦和司马长水。而司马长青与司马长恭虽然没有明说不用救司马长水他们,却一再表示,对于朱震庭这样的人不能姑息。世家大族里,都不愿意因为皇族的两个王爷损失了自家的利益,支持司马长青这一方的居多。
司马琛原本就有些受了风寒的身体,在这些烦心的事的滋扰和惊忧之下,竟然传出了病倒的消息,一时间严重到不能上朝理事,朝政交由三司主理。
三司的李辅灵、卢慎梓与杜永靖各代表一个世家,对于两个不太重要的王爷被挟持,有性命之忧的事并不是很在意。只是碍于皇帝的面子,没有立时命令派兵镇压朱震庭,却也没有答应与朱震庭谈条件。拖的理由,就是要等皇帝定夺,但是皇帝的病情比较重,居然好些日子没有醒来。
许多朝臣以及三司史都要求太医院会诊,但秦明守在司马琛的内殿,一直不出,也没让其他太医会诊,大家都不知道司马琛的真实病情。世家联合宫中的后妃逼迫秦明让其他太医加入诊治之时,秦明拿出了司马琛的密旨,他的病情只允许秦明一人独断。后妃们才悻悻然地离开,却隔三岔五的前来打探,一律被秦明让人挡在了殿外。
许是出于手中有两个皇子,养着并不费什么粮食,或者还能跟大庆朝谈条件。虽然大庆朝庭迟迟没有回复答应谈和,朱震庭一方亦没有杀司马长水和司马长悦两人,依然好吃好喝的养着,只是限制了两人的自由。
同时,因为大庆朝庭虽然没有回复谈和,却也没有立时派兵镇压,使得朱震庭有机会继续向南突袭,竟然被他又连续攻陷了三个州,一直攻到徐直的边界。这才使得朝臣们开始惊慌起来,要知道,过了徐直就到隆安城了。
年末,在秦明的努力下,司马琛的病情稍有好转,能偶尔清醒一些时间。偶有清醒之时叫了卢慎梓进了寝殿的内殿,卢慎梓单独在内殿中与皇帝独处了半个时辰。
有人猜测皇帝让卢慎梓立了遗诏,一时往卢慎梓处跑去打听的人增多。虽然卢慎梓什么都没说,不知怎的,就有消息传出,遗诏中的储君是惠王司马长青。一时间,司马长宁往李辅灵处跑,司马长明往沈家跑,都在寻机商量着对策,却无人关心朱震庭反叛的事。
卢慎梓出了司马琛的内殿之后,找了李辅灵和杜永靖商量派兵镇压朱震庭的事,总不能让朱震庭打到隆安城再谈和。在这种敏感的时期,他们三人之间达成了一个默契,派了守隆安城的东、北两个营前去镇压朱震庭,西营的卢慎林镇守隆安城,同时命冀州的杜宪淳和并州的萧蔺各领三万兵卫前往徐直助战。
徐直离隆安城只有一州的距离,隆安城真有什么事,很快就可以赶到。这期间,谁都没有想过要动冀北司马琰的队伍或者召回司马琰。
在一次司马琛清醒时,他私密地召见了秋中直。司马琛问道:“朕派你去查的事可有了结果。”
秋中直回答道:“朱震庭当时带人出了益州,往东去往沧洲,原本是要进驻沧洲,没想到被拦在了沧洲县城之外,不得入城,还损失了一万兵众,其中两千为黑甲兵。”
司马琛听到这,原本因为生病,本身已经有了菜色的面容更加铁青。问道:“沧洲有多少兵力?”
秋中直回答道:“沧洲除了府衙里的几十名衙役之外,并无兵力。”
“无兵力?”司马琛吃惊地问道:“无兵力,怎么可能拒朱震庭的五万兵力于城外,还伤了朱震庭一万兵众?何况其中还有两万黑甲军?”
秋中直答道:“都是沧洲种地农民,拿着锄头和铁铲挖了一条宽大又深的沟,并在沟地铺了捕捉猎物的尖刺。先是诱得朱震庭手下的将领马卫东所领的布兵坠入沟内,死伤五千余人。那些受伤未死之人却是朱震庭亲自下令,填土活埋的。”
听了这话,司马琛冷森森地说道:“像朱震庭这种生有反骨的人,生性定然是极残忍的。”
秋中直不敢随便接这话,皇帝就算是病了,也仍然还掌有生死大权,他不敢乱说。只接着说道:“沧洲的第二道阻隔是将从深沟里挖出来的土堆成了一个斜坡,诱得史向前的盾卫和弓箭手前行。那些沧洲的农民用自制的标枪,从土坡后投掷出来,伤了不少兵卫。”
“自制的标枪?”司马琛问道:“那是什么玩艺儿?是一种武器吗?”
秋中直躬身答道:“臣也未听说过,派人去查探时,捡了一个标枪的头带了回来。因是利器,并不敢展示于皇上面前。”
司马琛虽然病着,却着实有些好奇这谓的‘标枪’。遂说道:“朕准予你展示。”
秋中直从身后的背囊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裹了几层的布包,露出一个枪头。秋中直将那枪头拿起,远远地比划着给司马琛看。说道:“就是一截木棍,一头粗一头细,枪头却是生铁铸的,打磨锋利,可以刺破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