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飞羽?”穆嫣对楼乔扬了扬眉,满眼挑衅的意味。
楼乔放下轿帘,语气淡淡,“你若是想见要趁早,迟一些恐怕就见不到了。起轿。”
见不到了?这话说的,颇有玄机,穆嫣心头一紧,拉开窗帘,“你是说,她会死?”
楼乔闭目养神,静坐在里头,“我可没说过。”
“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就见不到了?”穆嫣追问,虽说她与这夏飞羽并无相识,但楼乔这么说的,总感觉有事儿要发生。
这时候,少匀进来插话了,“为什么就是夏飞羽会死,为什么不是你会死呢?”
“……”穆嫣觉着,少匀说话听着真窝心。
走了一段,忽然,轿子被人拦了住,而且是一队人,为首的两个骑在马上,身后带着七八人,各个都配着刀。
他们先是停下,一人跨马向前走了几步,目光一直落在穆嫣身上,随后又跨马回去,对为首之人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那人的眼神立刻犀利了起来,右手一挥,“把这个女的给我抓起来!”
看这几人凶神恶煞的模样,穆嫣的第一个反应是,不会真让少匀给说着了吧?
可是,抓人总得有个理由吧?比如她当街行凶追少匀,扰乱治安,又比如她中午饭量太大,浪费了社会的粮食,再或者她长相不对,与谁命里相冲,这些都可以有,但是,说她偷了高丽国使节的贡品夜明珠,这个绝对是没有的。
别说夜明珠了,就连高丽国使节,她也没见过。
这是朝廷抓人,楼乔想拦也是拦不住的,他静思,还是命人回府。
回府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一个是沐阳,一个是夏连成,都是官宦之后,甚至有一个,是他未婚妻的哥哥。
沐阳一见楼乔,就伸手拉住他的座椅,几乎是拖着他往里走的,嘴里念念叨,“我说楼乔,你也真不够意思,走了也不打声招呼,我们还以为你被绑架了。这倒好,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要不是在朝堂上看到你,都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楼乔有些无奈,就这样被他拖着,只能稍稍调整调整姿势,让自己坐的尽量稳一点,“就凭你沐阳的神通广大,有什么事儿你还能不知道?”
“那总不如你楼乔亲口告诉我们来的舒心。”总算到了大厅,沐阳停了下来,“你该罚,该罚。连成,你说是不是?”
“那就要看,楼少师愿不愿意了。”这夏连成看上去斯文一些,一件湖蓝色镶边袍子,静静地坐着,也算是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楼乔拱了拱手,嘴角露出笑意,“要罚什么,楼乔都改日奉陪。”
“为何改日?”沐阳道,“今日听说千花坞闭门了半个月的紫陌可是重新接客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爷带你喝花酒去。”
“今日不行,不行,今日有事。”楼乔道。
“难不成是与我妹有约,不然连皇长子的要求都给拒绝了?”夏连成调侃,看来这连成也不斯文。
沐阳姓赵,是皇家长子,因非皇后所出,并未立为太子,太子年方十岁。
楼乔令橙衣取纸笔来,写了封信,递给沐阳,“原本打算进宫一趟,不过既然你来了,不如替我交给圣上。千万亲自交到圣上手中。切记切记。”
楼乔的样子一丝不苟,让人看着似有大事发生……
沐阳的双手有些颤抖,终于咬住了嘴唇,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楼兄如此信赖我,将此等机密交付与我。”他撇过头,“楼兄放心,沐阳一定不负重托。沐阳,先去了!”
看着沐阳远去的背影,连成不禁好奇问道,“子谦,信里写了什么?”
楼乔姓楼名乔,倒还有个字,字子谦,是水柳先生在他成年后给他起的,不过穆嫣陆景青他们都不这么叫,甚至都不知道,只有这帮庙堂中人,才喜欢叫他的字。
“我只是说,”楼乔也不知这沐阳上演的是哪出,“抓错人了。”
楼乔在信上写的是,“被抓者乃赤庄重十真人之徒。”这皇帝不一定认识穆嫣,但一定知道赤庄,本朝曾经有个国师,向皇帝提起过赤庄,而皇帝也向楼乔提起过赤庄。要让皇帝相信是赤庄的人偷了夜明珠,那不如告诉他人们用脚夹筷子吃饭,倒不是没这个可能,除非那人有病,皇帝是不会相信神仙有病的。
就算不是神仙,也快成神仙了,不管你怎么觉得,反正穆嫣是这样觉得的。
不到一个时辰,穆嫣就从牢房里被带了出来,手上戴着镣铐,带到了大牢的候审大厅。穆嫣想过,楼乔会来保她,少匀会来找她,甚至那个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陆景青也可能会突然出现,前来救她,但是,一个都没来……
候审大厅里放着两个座,一个是审问的官员姓吴,还有一个坐在一面纱布的后面,纱布遮住全身,是高丽皇子王熙佑,旁边还站着两个丫鬟,一人拿着纱布的一角,身后是几个侍卫。
看到这几个侍卫,穆嫣忽然想到,这人应该是上午撞上的那个人。
这,这还有什么好遮的,上午不就见过了。
不过,大牢穆嫣是没进过,她琢磨着,过一会儿是应该打苦情牌博得同情呢,还是打武力牌让这些人见识见识。
“跪下!”还没等穆嫣琢磨好,审问的吴大人就开始说话了。
跪吗?跪不跪?
师傅说过,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傅跪恩人,跪个神仙也可以,对这两个人,要不要跪?还是随便抓人的人。但是他们是大人啊,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到底要不要跪?
她是没想好,却见吴大人使了个眼色,小吏就一棒子打在了她膝盖上,只是……被一阵光弹开了。或者说,被少匀一尾巴扫开了……
穆嫣虽看不见他,但是听见了他隔空传来的笑声,当然,也只有穆嫣听的见。
吴大人吓了一跳,“不不,不跪就不跪了。”
这下,既然有人撑腰,穆嫣就决定打打武力牌。
“Yosul。”纱布后的人忽然发出一个声音,然后“哼”了一声,对一旁的吴大人说了几句,立刻有人翻译道,“吴大人,还不开始审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