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话就说到这了,希望你们是最后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明确告诉你们,从你们丢下我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恩断义绝了,你们永远都别想从这里得到一根头发丝。”
“就算你们心里不甘心,觉得不管怎么样也算是给了我一条命,给了我十八年的养育之恩,觉得我怎么也该回报你们,那也没办法,我这人就是这样没道德,你们就当那十八年的饭是喂了狗了,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们又变成什么德行,都和彼此没有关系。”
金灵语速太快,连珠炮似的,金父金母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就听她盖棺定论了。
说完这些,金灵就懒得搭理他们,转身走进了实验室的大门。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金父金母和一众在实验室门里面偷偷围观的助理们才回过神来。
金父金母自然是要气炸了,助理们虽然不是特别清楚这对亲子之间的爱恨情仇,但也从只言片语中能听出来这对父母确实很极品。
他们此刻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给金灵比个大拇指。
牛逼大发了啊。
金灵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吨吨吨”的给自己灌了一大瓶水。
这时,房门传来把手转动的声音,金灵放下水杯,一脸不耐烦的转头看过去。
果然,司宴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我等会儿就换锁。”金灵说。
司宴走过来,笑着道:“你已经换了七把锁了。”
“你要是不撬门,我用得着换锁?”
“你要是不锁门,我犯得着撬门?”司宴理直气壮的反问。
金灵被他气的无语凝噎,刚才面对金父金母还舌灿莲花,此刻却只能恨恨的骂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哦。”司宴不为所动,甚至走过来坐到了她床上,一边拿起水壶给她把杯子里的水续满,一边仰头打量着她。
金灵隐约能感觉出来,司宴可能是看到了刚才她骂金父金母的场景,所以过来安慰她。
但金灵实在是烦他,忍不住道:
“我再强调一遍,你以后别随便进我房间!”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做什么的。”司宴满脸无辜,混淆概念道。
这他么是做不做什么的问题吗?
金灵:“……我就不愿意你进我房间。”
“为什么,你讨厌我?”
“还算你心里有点逼数。”金灵瞟了他一眼。
司宴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金灵坐进了单人沙发里,整个人陷进去,闻言满脸冷漠,“真心换真心知道吗?你这样的,我凭什么喜欢你?”
司宴沉默。
良久,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金灵身前。
男人高大的身影堵在前面,无言沉默时颇有些压迫感,金灵默默的往沙发了缩了缩。
下一刻,男人突然蹲下身,身体矮了半截,抬头仰视着她,温声问道:
“那我变成什么样,你才会喜欢我?”
金灵楞了好半晌,不敢仔细的去思索他这个举动里所带着的隐晦的臣服的意思。
司宴拉过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以前的我,所以来到曙光基地后,我也变了很多,你也许能察觉到。”
“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正常人,不想让你害怕。”
“其实我很难伪装自己,但如果你说的话,我会慢慢的尝试,慢慢改变,变成你能接受的样子。”
男人言语诚恳,金灵看着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过了不知多久,金灵默默的指了指门,“以后不许撬我房门。”
司宴:“……”
好半天,他才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好,我尽量。”
金灵睁大眼睛,强调:“不是尽量,是一定!”
司宴站了起来,“……好,一定不再撬你们了,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那你现在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金灵得寸进尺的说。
司宴定定的看着她,面带微笑,目光幽暗,金灵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就在她以为他要反悔的时候,男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甚至十分体贴的带上了门。
金灵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甚至有些不适应。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轻松的把司宴从房间里赶出去。
进步巨大,可喜可贺。
达成协议后的两天,司宴果然信守承诺,金灵抗拒的事情,他就真的不做,难得的露出了他绅士的一面。
唯一让她心情不太好的是,接下来的两天,金父金母竟然天天找上门。
她真是郁闷,那天她话都说的这么难听了,这两人是怎么还能腆着脸又来的?而且每一次来都换一张嘴脸,有时候是面色谄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有时候是激情唾骂,细数她的忤逆不孝。
金灵虽然之后一次都没下去见过,但是没听听着下面的骂街声,真是烦都烦死了。
直到一个星期过去了,就在金灵都已经习惯了噪音的时候,金父金母突然再也没有出现。
起初金灵以为是他们终于没了耐心了,但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她想起了前一天晚上,司宴拎着一把手术刀从外面回来了,身上干干净净,但是刀刃上染着血迹。
想到这里,金灵侧头看向身后正在观察凝胶电泳成像结果的司宴。
对方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文又儒雅,跟穷凶极恶四个字完全不搭边。
但是金灵还是忍不住问道:“昨天晚上……你干嘛去了?”
司宴头也没抬,语气如常,“处理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
“你不想知道的事情。”
金灵:“……”
她心里升起某种不详的预感,“……你知道为什么金乐她爸妈今天没来了吗?”
这时,男人终于屈尊降贵的将目光从电脑显示屏上转了过来,他看着金灵,露出了一个非常无害的笑容,说:
“他们太吵了,我就给他们动了点小手术。”
“……什么手术?”
“给他们一人留了一只眼睛。”
换言之,就是一人挖了一只眼睛。
让人毛骨悚然。
金灵:“……”
看着她的表情,司宴眸色深了几分,他放开鼠标走过来,双手撑在金灵身体两侧的实验台上,低头温声问道:
“你害怕了?”
金灵摇了摇头,问:“眼睛呢?”语气仿佛问的是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太丑,喂狗了。”男人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