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南开着车正在等红灯,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规律的敲击着,忽然车前的人行横道上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陆嘉南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是林婉怡没错。
林婉怡的身体消瘦了很多,原来的秀气的瓜子小脸现在瘦得皮包骨,脸色苍白无华,两眼空洞无神,嘴唇泛着灰白,原来一头乌黑的短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枯黄的头发,被她胡乱的束在脑后,还挽了一个结,肩上斜挎着个米白色帆布大包,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包沿上还冒出个长颈鹿细长的脑袋。
只见她手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另一只手还牵着一个小男孩,这是时隔两年多来他第一次见到林婉怡,陆嘉南有片刻恍惚觉得这不是林婉怡,原来的林婉怡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突然无法确定了,他紧紧盯着眼前一大两小的身影,目送着他们从车窗前走过。
他牢牢地锁定林婉怡的眼睛,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早已不见踪影,现在的林婉怡的眼中写满了沧桑,她紧紧地盯着对面的绿色交通信号灯,牵着手中的孩子脚步仓促地向对面走着。
可能是怕来不及过马路吧,由始自终也没有发现车里紧盯着自己的陆嘉南,陆嘉南看着马上就要从眼前消失的林婉怡,一丝怒气由然而生,他想从驾驶座上起身下去拉住林婉怡的手腕质问她:这个死女人,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现在还出现在自己眼前干什么,谁允许她出现的,谁给她的胆子还敢出现在他眼前,现在过得这么凄惨,当时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为什么不等他回去 ,为什么要抛弃他跟别的男人走。
他实在有太多问题要去质问这个女人了。可是就在他的手触到汽车开关的那一刻他停下了动作,缩回了手,他看着林婉怡身边的两个孩子,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去,去了说什么,说自己一直忘不了她,求她重回自己的身边,可是那两个孩子该怎么办,他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可笑的爱情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吧!他不能再自取其辱了。
陆嘉南烦透了现在的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窝囊要靠祈求一个摒弃自己的女人过日子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透过车窗玻璃牢牢盯着林婉怡的背影不放,直到后面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喇叭声,他才如梦初醒,原来是变灯了,他又转头看了一眼林婉怡所在的方向,极不情愿地启动车子向前开去。
到了前面交叉路口,突然他呼的一下让车子来了一个急转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地刺拉声,回调转头向来路开去,他加足马力,没多一会儿,那个瘦弱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来到近前,放缓车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母子三人身后。
忽然林婉怡停下了脚步,陆嘉南以为是林婉怡发现了自己,紧急地刹住了车子,后来又觉得这样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突然停下车不是明摆着让林婉怡怀疑自己在跟踪她,自己多年来的应变力在一碰到这个女人时就失效了,他只得又小心翼翼地重新启动车子,观察着林婉怡将车子往前慢慢地滑行,只见林婉怡弯下腰,把怀里的孩子轻轻放在地上,紧跟着她身后的大麻包也重心不稳地往前滑,她用手把包往后甩了甩,又抱起了刚才手中牵起的孩子,怀里孩子被突然放在地上,林婉怡牵着他的小手拉着他往前走,可是他就是不挪步子。
看那情景,是想嚷着还要抱,不肯自己走,后来林婉怡不知低头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孩子才极其不情愿地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走了没几步,林婉怡又把手中抱着的孩子换到另一只手上,换了个手牵着孩子继续往前走,突然怀里的孩子从小手指着前方在林婉怡耳边说着什么,陆嘉南顺着孩子的方向定睛一看,原来前面不远处一大堆绚丽的气球被一个男人牵在在那里兜卖。
林婉怡走到气球跟前,放下怀里的孩子,用手背擦了擦额前的汗,跟孩子商量着什么,孩子踮起脚用小手拼命的指着气球,最后林婉怡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个气球,跟小商贩说着什么,最后小商贩拿了一个十分普通的红色气球递给林婉怡,林婉怡伸手在大麻包里翻找了半天,才掏出一个小小的钱包来,掏出几块硬币来付了气球的钱,她把气球仔细地拴在其中一个孩子的手腕上面,又低头跟另一个孩子说了几句什么,最后摸了摸他的头,抱起其中一个孩子,牵起另外一个,重新向前走去。
陆嘉南出神地看前眼前这一幕,差点被这个女人省钱过日子的方式给气炸了,这么远的路,连个车也不肯搭,还让这么小的孩子也跟前她走路,这样能省几个钱,两个孩子,买个气球还只买一个,一看就是个最便宜的,肯定不超过三块钱。
陆嘉南气得差点失控要捶方向盘,幸亏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忍住了,“这就是她要生活,不是当时抛弃了他跟张恒星走了吗,那现在那个男人上哪去了,她不会被抛弃了吧,把日子过成这样。也是她自作自受,这个可恨的女人,为什么现在还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折磨自己。”
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一直这样跟这个女人干什么,他是不是疯了,这个薄情的女人过的好与坏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在内心深深纠结了一回,随手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然后不再去看那母子三人,果断地将车子提速从林婉怡身旁急速驶了过去。
房子终于成功的卖出去了,卖了四百多万,林婉怡开心地不得了,原本是要坐高铁回去的,现在手中宽裕看了看身旁两个年幼的孩子,她咬了咬牙还是买了三张机票飞回了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