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燥的翻着卷宗,想着那个女人躺在医院孤苦无依的样子,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犹豫了一下,拨出了电话,陆嘉南正在写着近期的作战计划,最近有一场军事演习,本来上面考虑着他身体刚恢复,就不想让他参加了,可是他却极力申请要参加这次比赛,因来他必须得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然脑子里就会想起林婉怡跟着张恒星私奔了的事,怎样都挥之不去,想着想着,他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心里嘀咕着,这个王天军这么晚了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他极不情愿的接通了手机,耳边立刻传来王天军那大嗓门,“嘉南,你这么晚了,在干嘛呢?听说你要结婚了,先恭喜你啊!我嫂子孙涵语在不在。”
陆嘉南一听,他就知道这个坏小子打电话肯定没什么事情,他就是个话痨,没事闲打电话来找自己寻开心,陆嘉南皱了皱眉头,“臭小子,你这么晚打电话来就问这事,谁告诉你我要和孙涵语结婚的,你有事说事,没事我可就挂了。”
王天军一听这是个什么情况陆嘉南原来不是心心念念都是孙涵语,怎么现在不太愿意让自己提及这件事,难道下午那个女人是陆嘉南的新宠,刚生的孩子是陆嘉南的,他觉得必须得弄清楚,说不定能帮自己的兄弟找回亲身骨肉,他内心为自己的缜密地逻辑推理能力点了赞,连忙对着话筒那边说:“你先别忙着挂,嘉南我有正事和你说,你知道吗,我今天在街上救了个孕妇,你都不知道当时她流了好多血,但后来我把她送到医院去了,她顺利地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陆嘉南听着王天军绘声绘色描述着,忍不住打断了他,“我说王天军,你给我打电话说了半天就是要跟我显摆你今天的英雄事迹是吧!你可别忘了你是人民警察,救人这件事是你应该做的,你说完了吧,说完我要挂了,我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呢?”
王天军在电话这头一听陆嘉南又要急着挂断自己的电话,不再犹豫冲口而出:“嘉南,你有没有交新的女朋友,今天我救的那个女的在昏迷前嘴里不停地叫着嘉南嘉南的,应该不是你吧!”陆嘉南听到这里心猛地往上提,想起自己和林婉怡在山上的那一次,不会那么巧吧!再说如果林婉怡如果怀着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告诉自己,自己已经多次跟她表明心意,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后又想到林婉怡这该死的女人确实是怀孕了,不过不是他陆嘉南的,现在已经跟着张恒星跑了,他陆嘉南被无情的抛下了,想着心里就窝了一大堆火,他冲着电话嘶孔道:“王天军我看你是想死是吧,你没事往我身上瞎扯什么故事,这是没有的事,是不是听力不好,听岔了,再说叫嘉南的人多了去了。”
王天军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多想了,小声嘀咕着:“那个女的说她丈夫死 ,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应该不是你。”陆嘉南听完气得想扔了电话,“王天军,你有种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现在立马坐飞机过来弄死你。”王天军这下麻溜地挂断了电话。
从月子中心回来以后,林婉怡感觉到每天的生活就像掉入了个怪圈,两个孩子吵得她一刻也不能安身,这个哭完那个哭,刚哄睡这个,那个又醒了,有时候两个孩子可以吭吭唧唧闹一夜,乳汁不够吃,夜里还得起身冲牛奶,换尿不湿,哄孩子,可是这两小子白天也不睡,刚哄好放在床上睡一会就睁开了眼睛,这就像两个小恶魔把她折腾地快要散架了,她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感觉走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困得直打哈欠,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有一天早晨去洗脸看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天呐,这个头发枯黄,眼神无光,皮肤蜡黄的人是自己吗,额头居然有了几条浅浅的抬头纹,她本身身体就差,生完孩子以后营养又跟不上,再加上还要带两个孩子,乳汁也不多,体重一度直线下降,瘦得只剩八十几斤了,有时候两个孩子都要吵着要她抱,她实在抱不过来,刚开始她不忍心只能把一个抱在怀里,一个放在摇篮里哄,后来她实在累得不行,只得两个都不抱,让他们自己躺在床上玩,结果两个小娃一边看着对方,一边撇着小嘴哭,把她都逗笑了。
她实在太累了,她好想不管不顾,把身体摆成个大字在床上大睡个三天三夜。她本来准备请个保姆帮着照顾孩子,可是自己生完孩子卡上的钱就不多了,再怎么苦也不能苦到孩子,可是再怎么省两个孩子一个月也得七八千块钱开销,她都快一年没有为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了,要不是怕孩子乳汁不够吃,她都要狠狠地克扣自己的伙食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孩子也渐渐长大了,马上快一岁了,这天林婉怡看外面天气晴朗,就带两孩子到小区里晒晒太阳,试着学走路。
两个孩子都摇摇晃晃走不太稳,她只带了个双人手推车出来,可是自从孩子慢慢会走路了,就不大愿意在车子里老老实实坐着了,刚把孩子放进车子里坐好,他们小哥俩一看到外面奔跑的孩子就试图站起来,林婉怡刚把其中一个按下去,另一个又试图想从手推车下面钻出来,她忙得满头大汗,只得抱起其中一个放在远处让他自已过来找自己和弟弟。
她刚回头看哥哥的功夫,就见哥哥正扑进了一个年轻男人的怀里,她连忙推着手推车赶了过去,王天军刚好今天休假在家刚接到快递的电话,他就出门来了,刚走到中心广场这里,就被一个小萌娃娃给抱住了双腿,宝宝嘴里还口齿不清地叫着:“爸…巴…”,王天军被眼前的萌娃给叫的心里像羽毛拂过一样,软软的划过心尖,他弯下腰抱起了地上的孩子,林婉怡一下子就来到近前,她紧张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眼前的男人低头宠溺地逗着孩子,没有一点违和感,大宝在男人怀里脸上漾着甜甜的笑,嘴里吐着泡泡好不开心。
男人被眼前突然到来的人影给惊得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面前的女人直直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推车里还有个孩子,猜想这应该是孩子的妈妈了,这才反映过来忙把手中的孩子给递了过来,林婉怡并没有着急接孩子而是盯着王天军的脸,嗫嚅道:“你就是,你就是去年救我们的那个人……”
王天军看着眼前的林婉怡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谁,林婉怡描述了半天 ,王天军才终于想起来,仔细打量着林婉怡,才终于认出了她,可这个女人变化也太大了,身上一件起了球的旧毛线衫,腿上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破旧的黑帆布鞋,整张脸瘦的脱了形,蜡黄的皮肤,原本大大的眼睛显得十分突兀,眼睛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细看上去,眼白上还隐隐显着细细的血丝,泛白的嘴唇干枯的起了皮,紧握在手推车上的指关节微微泛白,枯黄的头发被胡乱的挽在脑后,还有几绺轻轻翘起,可能是被孩子抓了的,还有些毛燥,要不是她手扶着手推车,他都怀疑刚起的轻风能把她那瘦弱的小身板给刮到天上去。
王天军突然萌生了要上去轻轻抚平林婉怡那丝碎发的冲动,他刚刚抬起手臂,怀里的孩子又叫了声爸爸,他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马上清醒了过来,他心下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这突发的情愫击得晕头转向,眼前的女人既普通又过于朴素,放到人堆里都找不见,但就是面前这个再平淡无奇的女人却像个奇异的发光体,划亮了他尘卦已久的心。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深怕他一眨眼这个女人就从眼前消失了。林婉怡被王天军灼热的眼神给看得低下头去,用鞋子踢着脚下的石子。王天军也感觉自己的眼神太过直白,只好轻咳了几声,忙把怀里的孩子又重新递到林婉怡手里。
林婉怡伸长手臂过去,王天军有些舍不得放开 ,孩子拽着王天军的衣领不愿放天,嘴里喊着爸爸,林婉怡听着孩子稚嫩的叫声脸刷地一下红了手忙脚乱的去拉孩子,孩子不愿意回妈妈怀抱,继续往王天军里钻去,林婉怡没拉住,看着孩子快要摔下去,王天军急忙又伸出手去抱孩子,情况紧急,手一下子覆到林婉怡的手上,林婉怡的小手被男人温暖干燥的大手突然罩住慌得想抽回手去,但又怕摔着孩子,只得动了动手,怯怯地眼神看着王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