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出铁门一霎那,我顿感空气清新了好几倍,车窗外的一切瞬间鲜亮了起来。尽管月假校门口大堵车,我还是特别有耐心地坐在车上,等我爸的车子一寸寸挪到马路上。
反正已经出来了,再怎么堵也无所谓了。
脑海里面的流行背景音乐很合时宜地响起来,我跟着摇头晃脑,嘴里哼哼唧唧不知所唱。
一路上老爸试图和我攀谈一下学校生活,然而我沉浸在逃脱囚笼的喜悦之中,根本没注意他的话。
车子七拐八拐,拐进了村子里。
老爸刚停好车子我便迫不及待推开门跳下去,行李直接被我遗忘在后备箱。
飞奔进家,我拿出我心心念念一个月的手机,打算看看我还剩几个朋友能够约出去。
然后……我很悲催地发现,在这掉网的一个月里,我跟我的初中同学全都断了联系,新的高中同学要么家太远,例如林珂;要么不待见我,例如王霄楠。
我兴致索然地通过了几个好友申请,开始刷小视频打发时间。
还不如不放假!
于是我也很先见之明地预见了未来八天我都是这么过的。
八天里我除了写作业就是玩手机,等到第八天那天我收拾好行李,万分沮丧地上了车。虽然在家里很无聊,但总好过回学校。
车一路开,不久之后我意外地发现这不是通往学校的路。我心里正奇怪,老爸在驾驶座上开了口∶
“今天是你生日,蛋糕店那个老板以前是我同学,我跟她说让你自己做一次蛋糕。”
我脑子愣了一下,今天是我生日?
对哦,今天是十月八号,我的生日。居然是开学当天。
车子弯弯绕绕到了蛋糕店门口,我走进去选了一款蓝莓慕斯当做我的生日蛋糕。老板娘已经帮我把工具准备好了。
临近中午,在老板娘的帮助下我终于把蛋糕做好了,我看着狼藉的桌面心里担忧着我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店。
虽然有点丑,但终归还是我自己做的。拎着蛋糕上了车,车子七拐八拐,远远地我又望见那个大铁门。
从外面看真跟监狱似的。我心里叹了一口气。
我沉痛地拎着蛋糕下了车,沉痛地搬下行李,沉痛地和我爸挥手再见,沉痛地走进铁门。
我慢吞吞走进宿舍,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我推开,芽笙已经在里面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继而眼睛一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是盯上我的蛋糕了。
我搬了一个小桌子蛋糕,几个舍友意思意思地祝了我生日快乐便两眼放光等着我切蛋糕。
我把蛋糕切成均匀的几块,吃完自己的那一份便把小桌子擦洗干净。芽笙吃蛋糕很快,怕她等得太久,我把行李草草地收拾一下之后便和芽笙一起前往教室。
推开门,璎柚和霄楠已经在里面了,不过霄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我走近把手撑在周泛的桌子上出声询问发生了什么,然而霄楠没有理我,璎柚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看着我摇了摇头。
果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我配知道的。
我默默地退回位置上,徐苑正巧推门进来。霄楠抬眼看了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去,脸色更差了。看到这里,我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俩人应该是又闹矛盾了。
想到这里,我饶有兴致地翘起二郎腿,准备看好戏。
徐苑是坐在霄楠前面的。她刚刚落座,马上开始阴阳怪气地内涵王霄楠。霄楠先是一声不吭,听到后面居然趴在璎柚怀里哭出了声。
璎柚一边拍着霄楠的后背,终于忍不住出声怼了徐苑几句。徐苑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扭过头去,还是消停了下来。
反正不关我的事,我把要上交的月假作业掏出来整理好之后,开始预习功课。这之后,班级也渐渐嘈杂了起来。
而后,谢行君终于到了教室。他一放下书包就跑去璎柚的位置旁,看着脸色差到极点的两人,他搔搔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探寻的目光扫来扫去。
璎柚到底还是受不了他的目光,简短地回答一句:“没什么,吵架了,别看了,赶紧回去吧。”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冷笑出声。
这会会讲话了?刚刚我问的时候倒是一声不吭。
余光瞄到谢行君回到座位上,我把目光转回课本,专心致志地勾画着课本的关键词。
接下来的几天里,徐苑和王霄楠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而璎柚由于出声怼了徐苑,戏剧性地,现在变成这两个人关系僵。最后还是璎柚找徐苑道歉,徐苑才勉勉强强地接受。
啧啧啧啧,贵圈真乱。
走了几天,我渐渐开始烦芽笙了。
她真的很糊涂,要不是她成绩名列年段前三十,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智力低下。拿个东西都能掉,做事情头头尾尾做不干净,总要我给她收拾尾巴。
她什么事情都干不好,讲了好几遍根本还是听不会,自尊心还特别强,别人说不得她。但是我一时半会又不能放她离开,起码在找到下家之前。
我好贱。
直到我实在是受不了她了,提出了离开。
当然,这是在霄楠又一次找到我要我归入她们群体的前提之下的。
在我提出离开那天的中午,霄楠把我叫到女厕所。她先是很诚恳地道歉,说她之前不该忽略掉我的感受,然后请我回归她的群体之中。
正巧我烦透了高芽笙,我顺水推舟直接同意了。
虽然心头有点歉意,但一想到芽笙平日的睿智(nǎo )行为,那点内疚感又消失殆尽。
从厕所出来我马上传了一张纸条给芽笙告诉她以后不必一起走了,芽笙很快回复我,她同意了。
于是我又和那个团体在一起了。
最开始的一个星期吧,霄楠的确对我态度转变的好了一点。
可是一个星期之后呢?
我为什么会去相信一个人的态度的短暂的转变?
我又成了群体里的隐形人,但我又不想这么憋屈自己。
在某一天中午,我发觉她们好像有事情瞒着我。
回宿舍的路上,我走在最边边的位置。徐苑、霄楠、季洵和璎柚四个人故意走的非常快,好像要把我甩掉一样。
我快步跟上她们的步伐,侧过头看看她们的脸色,正巧看见徐苑斜眼瞟我的目光。
我顿时就又明白了。她们确实要把我甩掉的。
我心里头一阵苦涩。
是你们这群人把我拉入你们的,逼着我退出的又是你们这群人。
怎么……恶人自有恶人磨吗?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我再一次,在这个月内,提出了退出,而后,我又一次找上了高芽笙。
高芽笙又一次同意了我的请求。不过我明显感觉到她对于我两个月内连续两次把她当成工具人这件事情,有很大的怨言。
我有点理亏。毕竟是我要面子利用她在先。
这个月月末例行期中考,然而我因为上次成功得过于轻易,这次滑铁卢非常严重,直接掉到年段34名。
老陈(即班主任)非常痛心地把我拧了一顿,我“嘿嘿”地笑着,并不以为意,继续我行我素。
十月底又是一轮月假,四天的那种。
而我实在不甘寂寞,在第三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向我的几位初中同学发了消息。
初中时她们和我并不十分要好,甚至我们互看不顺眼。然而现在我左想右想,实在找不到还有谁可以说话的了。
薛柒很快回复了我,聊了没几句,我们便敲定时间出去玩。我咧开嘴角,总算是约到人了。
当天下午,薛柒就敲响了我家的门。我简单地背了个包,和她一同散步去最近的商业中心。我们晃了好几圈,最后买了一杯奶茶又晃回了家。
回到家打开手机,才发现陆殷惜和陆采都给我回复了消息。出乎我意料,她们都答应找个时间和我出去。
或许是因为毕业了吧,再没有计较那么多。
我一一回复,因为月假只剩最后一天,我和她们约好了下个月的时间。而后我又刷起了小视频。
然后最后一天再也没有什么大波澜,马上又进学校了。
在宿舍收拾好行李,我独自前往教室——芽笙到晚自习结束才能赶到学校,她家离得远。
而我刚刚走到教室,就听见年段拉的广播:十一月下旬学校将举办校运会,请各位选手踊跃报名并准备。